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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任子延雖然生性不羈,在他父親面前素來是老實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頂撞他的父親。任洪平聽任子延這個語氣,直接將茶杯砸在任子延的腳邊上,勃然大怒:「你這個逆子!這也是你跟老子說話的態度?」
任子延這一次也不服軟,直接和任洪平告辭,「您如果不願意出兵上前線,兒子親自去。」
任子延從任公館離開後,便去了監獄提審周三。日本人雖然之前一直在林北駐軍,但軍隊不常在林北活動。不可能對林北的地形這麼清楚。雁亭給他來的電報上說,懷疑盛軍內部仍有內應,而且應該就是當初和匪賊串通一氣的內應。
殷敬林和匪賊串通一氣這件事殷鶴成其實之前就知道了,一直也有所防備。只是現在殷敬林已經死了,剩下的人會是誰?任子延了解他的父親,他和殷司令是拜把子的兄弟,幾兄弟里數他和殷司令關係最好,所以之前都是堅定地站在雁亭那一邊。如今態度突然有所轉變,一定是聽到了什麼。他父親是個粗人,最大的弱點便是耳根子軟。
周三是個軟骨頭,經不住什麼嚴刑拷打,之前有關殷敬林的事他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如今再去審他也沒有審出什麼新的東西。
周三和殷敬林還是當初殷敬林帶兵剿匪時認識的,殷敬林本就是色厲內荏的膿包一個,不僅拿著匪患沒有辦法,還受了槍傷被土匪抓去了老巢。殷敬林沒有辦法,乾脆和土匪串通一氣。
周三反反覆覆說的就是這些,任子延原本已經聽得厭煩了,只是這一回經周三一提點,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讓司機送他去盛州的軍事醫院。殷敬林上會被手榴彈炸傷後就是在那裡不治身亡的。他死後遺體一直沒有處理,還冷凍在醫院。
殷敬林被炸傷的那天,任子延還在和梁師長開玩笑:「這老天爺是多麼不待見殷敬林,枉他生了一副好皮囊,最終竟是這樣一個面目全非的死法。」
現在想來這便是他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一個人被手榴彈炸傷,身上無礙卻正好將面容炸毀,這樣的機率究竟有多大?當初之所以認定那時殷敬林,不過是因為他身上的戎裝。如果不是他,這該是多好的一出金蟬脫殼?
任子延到了醫院,讓人取出那具殷敬林的遺體一看,果真如他所料,周三說殷敬林當初在剿匪時右胸口受過槍傷,然是這具屍體的有胸口一道疤痕就沒有。
任子延的副官在一旁吃了一驚,連忙問任子延:「參謀長,現在該怎麼辦?」
「先給雁亭發封電報過去。」
第143章
或許還是太遲了,任子延的電報發過去的第二天,前線傳來消息,昨夜日本方面連夜偷襲大敗盛軍,盛軍連連敗退,已經退守到了最後的防線鳳凰嶺。
鳳凰嶺一突破,日本離進軍盛州便也不遠了。有報紙稱,日軍在昨晚的突襲中派轟炸機襲擊後方,將盛軍指揮部夷為平地,幾乎剿滅了盛軍的一個師。
這是盛軍與日軍交戰以來最慘烈的一次,這個消息傳來盛州的時候,燕北六省一片譁然。指揮部被偷襲不是一件小事,有人開始擔心起盛軍主要將領的安危來。
雖然盛軍當面一再澄清在日軍突襲前,指揮部的人員已經轉移。但在日軍一次又一次進攻下,盛軍的應戰明顯亂了陣腳,和從前大不相同。林北前幾道防線崩潰,另一方面日軍加強了對鴻西口的進攻,因為日軍的牽制,南面的盛軍難以前往北線支援。
燕北六省岌岌可危,燕北的民眾的情緒也開始不穩定,一時流言四起,甚至有人稱上一次日軍轟炸指揮所時,殷鶴成和麾下的幾位師長正在開會,一位師長當場被炸死,殷鶴成被突然落下的炸彈炸成重傷,當天晚上就轉移進了林北的戰地醫院,生死未卜。
顧書堯一邊翻閱這些報紙,一邊告訴自己這些消息並無根據,總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就像上一回在盛州火車站,有人傳殷鶴成被炸傷,到頭來卻是殷敬林。
不過盛州南北兩面受敵,盛軍應對乏力。顧書堯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方中石,他上次聯繫她需要磺胺藥,這個時候是否能施以援手?
顧書堯撥通了上回布里斯給她的那個號碼,那應該就是方中石辦公室的電話。不過接通的是方中石的副官,他告訴顧書堯方師長正在開會,要等一會再回來。
直到正午的時候,方中石的電話才撥過來。
顧書堯還沒有開口,方中石似乎已經知道了什麼,十分低沉地喊了一聲,「顧小姐。」或許是電話中說話不方便,他直接道:「就按我們之前約定的,我這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周內需要至少五十箱磺胺藥,來得及麼?」
聽方中石的意思,他是已經答應出兵了?顧書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也不好多說,只問:「來得及,來得及,西藥需要給您送到哪麼?」
「我到時會派人聯繫你的。」方中石說完之後猶豫了一下,話仍只說了一半,「我聽說少帥……」他用的是一種不可置信的語氣。
顧書堯聽到方中石突然提起殷鶴成,察覺到了什麼,連忙追問了一句:「少帥怎麼了?」
「算了,還是再說吧。」
方中石這通電話打下來,顧書堯不知是喜是憂,方中石這頭算是有了著落,可方中石答應這麼爽快明顯是思慮過的,他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突然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