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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顧書堯對領頭的道:「想要人,等殷鶴成從林北回來,讓他親自過來接。」

    聽到她提到「殷鶴成」三個字,那些人面面相覷,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後還是先回去了。

    顧書堯回到洋樓,渾身上下都不太痛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阿秀突然跑過來跟她說:「顧小姐,剛才忘記跟您說了,上午的時候有通電話找您。」

    「誰的電話?」

    「從津港打來的,說您的一位朋友已經從津港坐輪船來盛州了,大概下午五點鐘的樣子到。好像是姓孟?」

    姓孟?那應該就是孟學帆了!幸虧阿秀即時告訴她,她看了眼表,現在下午兩點半了,外面又下著大雪,她得做準備去接他了。

    顧書堯上了樓,給王美娟端了茶點上去。

    顧書堯自己準備換衣服出門,王美娟問她:「舒窈,你這是要去哪?」

    「我去趟港口接朋友,殷鶴成應該還在林北,他要過兩天才回來,你在我這住著就是。」

    王美娟見她要走,也跟著站起來,吞吞吐吐道:「舒窈,我還是回去吧。」

    「回去?」

    「我哥哥說得對,人家肯要我已經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我不該再惦記著不可能的人,也不應該連累你。」

    顧書堯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曾慶乾。當初王美娟還帶著她偷偷去看曾慶乾和孔熙排練話劇,後來王美娟還同意參演。

    「曾慶乾應該四年後就能回國。」不過顧書堯也不敢話說太滿,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曾慶乾怎麼想誰都不知道。

    王美娟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她搖了搖頭:「舒窈,謝謝你。」說完,王美娟拿起茶几上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了。有些話因為顧及顧書堯的感受,王美娟並不敢都說出來。她哥哥早晚都是要把她嫁出去的,和其他人相比,少帥論人材論權勢,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挑剔了。不過是嫁過去只是姨太太,可能她才去沒多久,帥府里又來了新人,或者娶了正經夫人進門,她沒什麼手段爭不過人家罷了。

    王美娟正要走,有傭人過來敲門,「顧小姐,少帥過來了。」

    他回來了?顧書堯有些不敢相信,拉開門走到陽台上一看,樓底下果然停著好幾輛汽車,殷鶴成一身戎裝就站在汽車前。他似乎有預感一樣,抬起頭往樓上看。他的目光焦灼,正好和她的視線相撞,她只冷靜朝他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去看他。

    她原本以為他在林北,並沒有想到他其實已經在盛州了。

    王美娟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偷偷看了一眼樓下的陣勢。她緊張地握住顧書堯的手,聲如蚊蚋:「書堯,我不會害了你吧。」

    顧書堯的語氣十分鎮定,「不會,你就在這待著,我先下去。」冷風從外往裡灌,她被吹得渾身發冷,她將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將陽台的門關上走回房裡。

    顧書堯走到樓下時,殷鶴成還在外頭站著。外頭冰天雪地的,又下了鵝毛大雪,他卻站在雪裡,連傘都沒打。雪花就著風落在他戎裝上,留下一層淺淺的白。

    她忍著沒去管他,只冷著臉問他:「你是過來找誰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語氣真誠:「我是來負荊請罪的。」所以他站在雪裡連傘也沒撐。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愣了一下,他突然走過來擁住她。

    她試著掙脫了下,可他箍得緊,她掙不掉便隨他擁著。她不去看他,只問:「負荊請罪,你何罪之有?」

    他就貼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我讓你不高興了。」

    王美娟站在陽台上看到這一幕不由怔了一下,她以為舒窈和殷鶴成已經分開了。

    顧書堯這才去看他,才發現不僅身上落滿了雪,連眉上、睫上還沾著雪,而眼中滿是憔悴與焦急。

    她突然有些不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舒窈,我半個鐘頭前才從林北回來,有些事情我也剛剛才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同學還在我房間裡,她還想繼續自己的學業。」

    「好,我來處理就好,你不用操心。」

    她點了下頭,心裡雖然還有些不痛快,但她知道這段時間他軍務多,才從林北回來便到她這來「負荊請罪」,她也不好再為難他,只問他:「林北那邊還好吧。」

    他點了下頭,「你不用擔心我」。

    她還要去接孟學帆,於是對殷鶴成說:「這件事你快點去處理好吧,不然我同學都不敢回家。我今天四點後送她回家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她的語氣淡淡的,。

    他答應得乾脆,「你放心。」說完,卻又將她重新拉入懷中,「我再抱你一下。」

    她沒有牴觸,由他抱在懷裡。雪其實也是有味道的,他身上有沾濕了的菸草味。

    他將她擁得緊緊的,像是在發誓:「舒窈,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這樣的事情他聽到的時候,他的憤怒並不亞於她,他在來法租界的路上其實還在為這件事情惱怒。可在她面前,那些惱那些怒他都收斂得乾乾淨淨。

    她點頭,「好。」這其實並不是這一件事的事情,而是觀念的問題,隔著一百年的鴻溝,這哪裡是說沒就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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