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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殷鶴成的境遇究竟是怎樣?他昨天說起時明明是風輕雲淡,為何到了別人嘴裡完全換了一種說辭?他為什麼突然將何宗文接來了盛州,還讓他帶她離開?這不是他該做的事情!
正說著話,突然有人提著行李箱朝剛才說話的那幾個男人跑來,他氣喘吁吁往前趕,「快走,快走,出大事了!城外死了好多人,我剛才還看到那些當兵的開著卡車回城,他們臉上全都是血!好像聽說他們那個什麼帥直接就被炸得快死了!估計是輸了,現在老的一病,小的一倒整個帥府直接得完。」
「你說誰?」
對方沒想到會有人忽然問他,雖然是一個女人,可大睜著眼突然來這麼一句還是有些嚇人。那個人也不清楚,胡亂答了兩句便往火車上走。
她突然想起昨天他將那張寫著解除婚約的紙遞給她時的笑容,他那樣的笑她其實見過的,那還是在林北的時候,他因為受了槍傷感染,卻始終硬撐著開會,最終他虛弱到在椅子上完全站不起來,見她來扶卻對著她笑……
前面的人已經在排隊上車了,她轉過身對何宗文說:「恆逸,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去津港了,你先去和孟學帆會合吧,我暫時走不了了」說完,便提著行李箱往盛州站上面跑。
何宗文追著她走了兩步,有些不甘,只差一步就上火車了,「書堯,為什麼?你是因為他麼?」
她轉過身回答何宗文時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對不起,我不能這樣跟你走,我擔心他……」她前一遍說的還有些小,第二遍幾乎是喊了出來,「對不起,我擔心他。」
何宗文原想追著她一起出去,卻被突然衝過來的人群硬生生擠進了火車。
她其實也是在逆著人流走,所有的人都在往站台的方向擠,在他們眼中那是一條生路,她其實也明白。
只有她一個人往盛州站的大門走,那一邊也有她想見的人,她想知道他是否還活著,那個原本想將她推向生路的人。
她不想承認,可她不得不承認。
只是出了車站,廣場上依舊黑漆漆的,望著廣場上狂奔疾走的人,她提著行李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該去哪?殷鶴成會在哪?盛州城外?北營行轅?帥府?還是麓林官邸?士兵已經回城了,應該是已經打完了,只是剛才那些人口中快炸死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一個一個地找吧,總比在這要好。她張望四周正準備找黃包車去帥府,卻看到有一束光照過來,幾個穿著盛軍制服的人朝她走來。
因為上次在盛州站的事情,讓她多了份警惕,即使是穿著盛軍制服,她也不知道他們是殷鶴成的人還是叛軍。她下意識隨著人流躲了幾步,直到她看清那幾個都是殷鶴成身邊最親近的侍從官,有兩個她昨晚吃飯的時候還見到過。
「顧小姐,你怎麼還沒走?」
「你們怎麼在這裡?」他們幾乎是同時發問。
那位侍從官支吾了會,才面露難色道:「我們是少帥派來護送您的。」殷鶴成其實交代了他們不要被發現,只是現在看著顧小姐並不是很信任他們,還是如實交代了。
「少帥呢?」
顧書堯這樣一問,那個侍從官也不太確定,「剛才得到消息,好像說是回帥府了。」
難道剛才那幾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她指了一下他們的車,「那是你們的車麼?我現在和你們一起回帥府。」
那個侍從官猶豫了會,還是照做了,他們其實自己也沒底,帥府現在是怎樣的一個狀況。這些天經歷了這些事,他們也漸漸明白盛州城並不安全,車還沒開到帥府,他們便都將槍拿出來上了膛。她身上的槍也還在,她也拿出來上膛,真要出什麼事,她也能拿出來抵抗一陣子,或許還能為誰報仇,殺死一個都是好的。
她現在只想見到他。
天終於漸漸亮了,隔著很遠,顧書堯便看到帥府的青牆,牆外停了十幾輛車,汽車卡車都有,警衛的人數是從前的十倍。街面上雖然已經沒有屍體,但還是可以看到血跡。
不過帥府的崗哨依舊如常,看到是侍從隊的車,確認之後沒有攔,讓他們進去了。顧書堯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下了車直接往帥府的主樓走。
還沒到樓梯口就被人衛戎攔住,幸好那幾個侍從官也跟了上來,才讓他們進去。
她走進樓里,原本想問人「少帥在哪?」可裡面一個傭人也見不著,雖然依舊是金碧輝煌,但只有黯淡的光照進來,和原來熱鬧的帥府相比,這種恢弘此刻顯得寂寥。
她正準備折回去問那幾個衛戎,卻正好撞見了六姨太,「六姨太,殷鶴成現在在哪?」
「在樓上吧。」六姨太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恍惚,顧書堯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她來不及多談,便直接往樓上他的臥室跑去。走廊上站滿了警衛,神情都萬分肅穆,他們不知是都認識她,還是看著又侍從官跟著,並沒有攔她。
她走到熟悉的門前,將那扇臥室門推開。她似乎可以想像到一些場景,就像她從前經歷過的。
推門的時候她胸口一顆心狂跳不停,然而臥室里暗沉沉並沒有開燈,她進去一看,什麼人都沒有。
「顧小姐。」有侍從官喊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