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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姓何的回來了沒有?」黃維忠走回來才聽到殷鶴成問他,相比於以訛傳訛的曹延鈞,殷鶴成更在意的是另一個人。

    黃維忠自然是調查了的,不過殷鶴成不問他也不好率先挑起來。關於何宗文,黃維忠已經仔仔細細問過了,確認顧小姐回國的時候身邊沒有這號人在。他們兩人一同出國,卻沒有一起回來。

    黃維忠剛向殷鶴成匯報完,殷鶴成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出去讓他們備車。」

    「少帥?這是要去哪?」深更半夜的,外頭還下著雪。

    「哪那麼多廢話!」雖然是一句訓斥人的話,可黃維忠聽得出殷鶴成語氣里的輕快。

    黃維忠立即會意,趕忙出去吩咐司機去了。但是黃維忠不太明白,即使顧小姐的改變著實令人驚訝,但曹三小姐沒有哪裡比不上她,顧小姐從法國畢業,曹小姐也是從美國畢業的。外語流利,當過雜誌的封面女郎,在全國上下都很有名氣。更重要的是,她出身名門,姐夫又是總統,這是誰都比不上的。

    黃維忠還記得上一次陪少帥見幕僚任洪安時,任洪安曾對少帥說,掌控乾都除了比誰的軍隊更強,有時還要比誰更名正言順,還要追根溯源。成立民國程敬祥功不可沒,雖然那時他只擔任副總統,但好歹也算是半個國父,做他的連襟便有了別樣的淵源。

    殷老夫人對少帥和曹小姐那樁婚事十分滿意,曹家也有那個意思,如果少帥再主動些,本應該早就成婚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少帥一直不冷不熱地,竟拖到現在連婚都沒訂。不過黃維忠也記得,少帥也跟殷老夫人承諾過,過了年再忙也要著手結婚的事情。

    殷鶴成站在原地點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他低過頭,又拿起桌上的那張資料表看了幾眼,拇指指腹不自覺撫上那張照片。過了一會,才又將它們放回檔案袋中。

    顧書堯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回的公館,那是長河政府為他們這些從法國回來的人員安排的臨時住處,一人一間房,就在迎賓館的旁邊。有好幾位都是顧書堯曾經在駐法大使館認識的人,其中有一個叫蕭四平的,因為也是盛州人,因此他和他的妻子對顧書堯格外關照。

    蕭四平帶著妻子和孩子一直在國外,在乾都的寓所早年就賣掉了,所以最近一直坐在公館裡。

    而顧書堯最近一直在幫著曹延鈞準備明天的晚會,也還沒有另找住處,也沒有時間去管藥房、藥廠的事情。許是上午見著了殷鶴成,於是晚上往盛州姨媽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她已經回國,讓他們先別掛念。她回國也不過幾天,之前因為知道一時回不了盛州,而且手頭上事實在忙不完,所以決定先瞞著姨媽。許是因為遇著了盛州的故人,讓她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因此提前打了那通電話。

    姨媽知道顧書堯回了國,還在做長河政府里做秘書。她原以為顧書堯是跟何宗文一起回來的,既有些意外,也有些擔憂,「你怎麼去乾都了,小何跟著你一起回來的麼?」姨媽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殷鶴成現在也在乾都,她能感覺到殷鶴成對她外甥女至今仍有念頭。可他一邊在乾都那邊和別的小姐有來往,這邊又不放過,因此她怕她的外甥女會吃虧。如果何宗文在便不一樣了,至少人家也是副總理家的公子,怎麼招也能護一護書堯。

    顧書堯怕姨媽擔心,沒有告訴她何宗文還沒回國的事情,顧書堯也一直沒有告訴她他和何宗文交往的事情。顧書堯怕姨媽追問下去會露餡,因此沒有多說,但是她也答應姨媽在她生產之前回一趟盛州,藥房那邊還有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顧書堯因為想在乾都買設備生產磺胺,之前也找過布里斯。不過幾通電話往他辦公室里打過去,接電話的都是布里斯的聽差,聽那人說,布里斯最近都不在盛州,似乎來乾都這邊了,但是布里斯具體在哪,那個聽差也不清楚。

    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還是困難重重。顧書堯原本靠在窗邊打電話,同一個姿勢站的久了,肩有些酸,頭也微微有些脹痛。於是她將聽筒放下,轉過身往窗外看去。

    外頭下著鵝毛般的大雪,路燈橙色的光芒散開,似乎在每一片雪花上都渡了一層淺淺的橙紅。不過她再往外看時,卻發現對面樓下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汽車。

    車前的兩盞車燈都亮著,裡面是有人的,只不過隔得有些遠她看不清是誰。

    顧書堯有些不解,又多看了兩眼。畢竟已經很晚了,雪這麼大,天氣又冷,這樣壞的天氣為什麼會有人大半夜停著車在外頭?還過上一會路面上的雪結成冰,汽車也不好走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那輛車還是開走了。

    他原本是專程過來找她的,一到樓下他便看見了窗邊的那道剪影,他認得。他知道她在,也知道她的房間號,可他在底下停了兩個鐘頭,最終卻還是沒有上去。

    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從哪裡開始說起?他抬頭望去,她似乎在接電話,他或許不應該去打擾她。

    也是這個時候,曹延鈞從迎賓館回家卻是雞犬不寧。他和妻子周雪梅原本在乾都城還有一套住處,但他在國外的這幾年裡,周雪梅不是去哥哥家,便是去外地度假,好好一棟洋樓變這樣閒置了,直到前幾日她將周雪梅和孩子從金寶接回來,洋樓里才稍微有些人氣。只是他那兩個孩子總不見他,許是周雪梅又經常在他們耳邊說他的不是,兩年過去已經變得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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