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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顧書堯只勉強笑了笑,還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她越發覺得自己離開是正確的,連狗都分辨得出是與不是,曹二小姐是曹夫人生的,就算長得再像,怎麼會分不出呢?只不過是人和動物相比,有時還喜歡自欺欺人罷了。

    曹延鈞也是聰明人,見顧書堯看著雪暴出神,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他輕輕嘆了口氣,連自己都沒察覺。

    殷鶴成的汽車剛好在曹公館門口停下,他的車隊還沒拐進胡同時,就聽見曹公館那頭韃子犬正在叫個不停。曹夢綺和雪暴一直親近,一聽它這麼叫就知道是府里來人了,曹夢綺還生著氣,等殷鶴成的侍從官將車門拉開,她話也沒說,自己就下車了。

    殷鶴成也沒和她計較,也下車,親自送她到曹公館門口。雪暴還在犬吠,殷鶴成皺著眉看了那條狗一眼,只是他餘光掠過的時候,卻突然看到街道上還停著一輛車,一個男人正好在送一個穿著大衣的女人上車,女人剛好鑽進車廂,他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瞬間,還是一個在夜色中的一個背影,可他忽然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

    倒是曹夢綺先認出了曹延鈞,走上前去親熱地喊了聲,「二哥,你回來了!」

    曹延鈞聽見曹夢綺回來,十分高興,他也看到了殷鶴成,走過來同殷鶴成打招呼:「少帥!」

    殷鶴成收回思緒,可那輛汽車從他身邊駛過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地往那邊望了一眼。街邊有路燈,車廂里黑漆漆的,車窗上映著街面上路燈的光影。

    什麼都看不見,可他不甘心,依舊去尋找。隱約中,他似乎在暗處看到一雙沉靜的眸,那雙眸從他身上掠過,卻是冰涼的,這不會是他熟悉的眼神。

    曹延鈞見殷鶴成沒反應,又喚了一聲,「少帥!」

    殷鶴成這才回過神來,點頭應了一聲,「曹次長。」而剛才的那輛汽車已經駛遠了。

    曹延鈞邀請殷鶴成入府,殷鶴成有些心不在焉,三言兩語便回絕了,他並沒有進曹公館的打算。曹夢綺還在氣頭上,也不留他。曹延鈞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了曹夢綺在和這位少帥鬧彆扭,而殷鶴成卻依舊保持風度,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

    殷鶴成以軍務為由先走了,曹延鈞和曹夢綺回了洋樓。走到一半,曹夢綺看了曹延鈞一眼,嘆了口氣道:「二哥,還是在國外好啊,在家待著才是無聊。」

    曹延鈞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原想說什麼,汪氏卻已經出了洋樓,對曹延鈞道:「少文,媽已經下來了,剛才那位顧小姐去哪了?我就上樓那麼一趟,你和她就都不見了,媽還想見她來著。」

    曹延鈞知道汪氏已經跟他母親說了顧書堯的相貌,只道:「顧小姐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汪氏聽曹延鈞這麼說,十分遺憾。曹夢綺見狀有些不解,挑了下眉對曹延鈞道:「二哥,大嫂說的是哪個顧小姐呀?我怎麼之前都沒聽你說起過?」

    曹延鈞雖然早已娶了妻,但那是他大哥曹延陵做的媒,和南洋橡膠大王的女兒訂的婚,曹夢綺一直不喜歡那位二嫂,她性格古怪,還喜歡斤斤計較,動不動就愛往她哥哥家跑,總惹曹夫人生氣,她巴不得這二哥和她二嫂早些離婚。

    不止是曹夢綺,汪氏也瞧不上她的妯娌周氏,她不僅脾氣壞,為人也奇怪,她以前和周氏打過牌,原不過是消遣時間罷了,卻不想這周氏打麻將居然還藏牌。說來也好荒唐,堂堂橡膠大王的女兒,平時錢多的用不完,打個牌卻總喜歡出千。

    曹延鈞跟曹夢綺解釋,「顧小姐是我在法國認識的朋友,現在在做我的秘書,倒也是和我們家有緣分,和你二姐長得十分像。」他擔心曹夢綺誤會,又道:「對了,那位顧小姐還是你恆逸哥的女朋友。」

    曹夢綺聽到曹延鈞說這些,有些驚訝,卻也沒再過問了。

    殷鶴成在乾都有一座行館,還是殷司令以前置辦的。這曾經是前清一位親王的府邸,朱漆大門,歇山頂,頂上是綠色的琉璃瓦,遠遠望去氣派非凡。

    殷鶴成雖然平時不怎麼待在乾都,但他自從擔任了這個陸軍總長以來,便也做好了進駐乾都的準備,在乾都布的眼線比從前更要多了。

    殷鶴成回行管後,見了他的部下與線人,待他忙完已是深夜。那一晚他做了一個夢,不知怎的,那個許久不見的人又入了他的夢。

    幾天前,因為日本突然增兵明北,乾都這邊也做出了反應,陸軍部下發通知,召集各地的陸軍司令入乾都開會。顧書堯手裡雖然握著新型磺胺藥,她也已經開始聯繫乾都這邊的藥廠,時間合適便可以開始生產。但是如果沒有軍隊,她手上即使有藥,但對局勢依然沒有絲毫作用。不過顧書堯想,這些雄踞一方、手握重兵的人中總有人心懷大義,願意嘗試著於危難中力挽狂瀾。

    總統府和總理府的所在地也是前期的一幢親王府,不過後期進行了新建,主樓是一幢歐洲古典灰磚樓。顧書堯跟著曹延鈞時常出入這裡,因此也有機會見到一些來乾都的司令,不過大多是個照面的功夫,也看不出什麼,有的更是虎背熊腰,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樣,顧書堯有些失望。但是她也不著急,他們元帥司令都是過來開會的,到時候根據他們會上對日本增兵的態度,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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