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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那篇文章,似乎真的有些衝動了,可他為什麼不澄清?何況何宗文和曾慶乾他們還沒放出來,他們是被帥府的人抓走的。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顧舒窈並不清楚。

    任子延一走,護士就進來了,顧舒窈問她們:「少帥什麼時候回來?」她原想叫他殷鶴成,可想了想,似乎就她一個人這麼叫他,直呼其名也的確不太禮貌。他其實也不欠她什麼,今天的事若不多想,其實就是他在出手幫他。上一次在法租界,也是他幫了她,若是後來沒牽扯到別的,也不至於不歡而散。如果只做朋友,他其實是個會與人相處的人,做事也細緻、周到。

    傭人見她這麼問,顯然是誤會了,只說:「顧小姐,您別擔心,少帥沒交代不在官邸用晚飯,晚上是一定會回來的。」傭人不知道少帥和這顧小姐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對她比上次來官邸要客氣得多。

    顧舒窈又交代了一聲,讓他們往復興大藥房打通電話,讓藥房那邊在七點鐘左右派車過來接她。傭人聽她這麼說,詫異望了她一眼,猶豫地點了下頭後,便從臥室走出去了。

    因為她需要靜養,護士過來扶著她躺回去,不一會又有醫生來幫她檢查傷口,沒想到她剛才就是那樣撐著坐了一下,紗布上就沾了不少血。護士過來給顧舒窈重新上了一遍藥,許是剛才和任子延談話分散了精神,顧舒窈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倒是如今那藥在她傷口上一擦,她疼得渾身發抖。

    或許是他們見她癒合得不好,怕殷鶴成回來責備,因此任子延走後,一直都有護士在一旁守著她,端茶倒水都任她吩咐,只是不許她亂動。見那些醫生護士的架勢,似乎是要讓她再在這裡躺個十幾、二十天。

    她塗完藥之後腦子裡本就有些發暈,護士又不許她亂動,她本在出神想一些事情,卻不知道怎麼睡著了。

    她睡下不到半個鐘頭,殷鶴成便回來了。他直接回了二樓的臥室,護士見他進來都站起來,原本要叫他,他卻抬了下手,輕聲吩咐他們先出去。

    殷鶴成走過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不過她睡得並不怎麼安穩,眉頭微微皺著,時不時還蹙一下。

    他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沒有再靠近。她就躺在那裡,讓他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但他也不知道這份錯覺能維持多久。

    他只看了一會,並不想吵醒他,正準備往臥室外走,黃維忠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如果沒有上午那些事,晚上七點專列就能到乾都火車站。可那邊一直還沒聯絡,少帥待人一向是妥當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忘了。黃維忠原本是記得要給提醒少帥的,結果下午那位日本大使一過來,只想著日本那邊怎麼對付,他也將乾都那邊給忘了,剛剛才打了通電話過去。

    「少帥,乾都曹公館那邊我剛剛打了通電話過去,說您這邊軍務臨時出了些事,您看還要再怎麼處置?曹院長和曹三小姐那邊?」

    五點鐘打這通電話其實已經晚了,若是要為殷鶴成接風,自然是要從上午開始準備的,旁人倒也還好,曹三小姐那邊……

    殷鶴成聽黃維忠說到曹三小姐,皺了下眉,猶豫了一會道:「給曹小姐準備的那份見面禮,找個人先送到乾都去,就說是我給她的歉禮。」

    黃維忠知道,因為曹三小姐喜好西洋的珠寶,少帥投其所好,特意讓人從國外買了條不菲的金剛石項鍊。

    殷鶴成和黃維忠說話都很輕,只是當他轉過身準備去將門帶上的時候,卻發現床上那個人已經醒了。

    第88章

    黃維忠見殷鶴成突然頓了一下,有些不解,於是也往臥室里望了一眼,才發現顧小姐已經醒了。他剛才和少帥的對話,想必顧小姐聽到了。黃維忠沒敢轉過頭,只用餘光瞥了眼殷鶴成,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先退出去了。

    顧舒窈睡得淺,黃維忠進來匯報的時候雖然刻意放低了聲音,可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醒了。不過是聽殷鶴成說出「曹小姐」三個字時,她才睜開的眼。

    殷鶴成在門口稍微停頓了下,重新走回臥室。他在她床側坐下,卻也與她保持了斷距離。他低頭問她,稍帶了些笑,「醒了?還疼麼……」

    「不疼。」他話音未落,她便先答覆了他,語氣冷淡卻急促。

    聽她這樣說,他又看了她一眼,嘴邊的笑意即刻就收斂了。

    她也意識到她剛才那句「不疼」說的有些急,於是對著他笑了下,「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沒命了。」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還耽誤了你的事。」

    耽誤了他的事?耽誤了他的什麼事?

    她雖然是在感謝他,可他並沒有表露出半分高興,反而皺了下眉,「你先好好休息,醫生還要過來給你輸液。」說完,他就起身了。

    顧舒窈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過會姨媽她們來接她了,她便回去。不過以後再見殷鶴成一面也難,有些話現在不說就沒有機會了。看著他站起來,顧舒窈叫住他,「你先別走,我還有事跟你說。」

    「你說。」他似乎願意與她說話,她一開口,他便立即轉過身來,看著她。

    「對不起,我之前錯怪你了,之前不該來你這說那些話。」她垂著眼睛,語氣誠懇。她之前不分青紅皂白罵他賣國賊的言論的確是過分了,不過她此刻突然跟他說這些,其實也是在以退為進,她之前也想了很久,他如果真的親日,也不會是現在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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