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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沒辦法,孔熙只好加大聲音又問了一遍。

    他點頭。

    「怪不得你日語說的這麼流利。」孔熙想了想,又說:「你看起來和田中君關係很不錯,聽說你還是他父親田中首相的學生?」

    聞言,殷鶴成看了她一眼,卻沒說什麼,輕輕掃了眼身邊的沙發。孔熙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猶豫了會,還是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殷鶴成將手裡的眼按滅滅,靠過來與她說話,他離她很近,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的菸草香味,那香味讓她局促不安。孔熙有些緊張,仔細一聽,才發現他說的是:「孔小姐,你還是稍微收斂些的好。」

    只有一句話,他的聲音很低,語氣禮貌卻冷淡。說完,殷鶴成即刻站了起來,正好任子延走過來,殷鶴成看了他們兩一眼,「失陪」。

    孔熙一時出了神,等她迴轉過來,殷鶴成已經起身往田中林野那邊走了,倒是任子延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

    殷鶴成走後,孔熙坐在座位上許久沒有說話,任子延看了她兩眼,便挨著她坐下,「怎麼了,這是?」

    孔熙沒有搭理他,仍一個人出神,看上去心煩意亂。任子延也注意到,她的耳後根都紅了。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不到這了,我想走!我不要在這裡!」

    孔熙還沒有這樣在任子延面前失態過,任子延雖然驚詫,卻也沒有勉強孔熙,跟殷鶴成還有田中林野打了聲招呼後,便帶著她離開了。

    另一邊,盛州城中,姨媽的婚事原本定在這個月中旬,許長洲和姨媽雖然都不是頭一次結婚,但許長洲也準備在飯店辦。自是沒過幾天,姨媽卻收到了許長洲給她寄的信。他說他在燕西的礦產生意暫時出了些問題,暫時回不了盛州了。

    而與此同時,顧舒窈和曾慶乾他們的話劇排練也出了些問題。因為聽到有人說昨天日本派過來一個使團到盛州來,一共二十幾個人。日本已經很久沒有一次來過這麼多人了,而且去的不是乾都還是盛州。怕是要出什麼事了,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顧舒窈聽曾慶乾說,他懷疑日本這次派人來或許跟一份叫作「十項條款」的條約有關。「十項條款」自前清那會日本人就提出來了,內容包括日本往燕西、內茫鋪築鐵路、允許人在燕西、內茫採礦甚至移民。此外,因為日俄之間也存在戰爭,日本還需要這條鐵路充當軍事生命線。於日本來說,這個條約十分重要,因此日本人幾乎年年重提舊事。不過,自從殷司令接管燕北六省以來,盛州這邊一直都沒有答應和日本人簽訂這份協議,一拖便是三四年。

    顧舒窈自然知道這樣一份條約會對中國產生怎樣的影響,她隱隱感覺到不安,好在這個時候何宗文回盛州了。

    第79章 十項條款

    何宗文是兩天後回的盛州,他是去找到的顧舒窈他們。

    他來的時候,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神情還有些憔悴,似乎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顧舒窈見何宗文這個樣子遲疑了下,確實也奇怪,何宗文在乾都待了一個多月,杳無音信。

    她記得何宗文上次還對她說,他答應了家裡的一些條件,和他父親暫時和解了。

    顧舒窈想了想,笑著試探他,「這回是不是輪到我來恭喜你?」

    何宗文見顧舒窈這麼說,笑了出來,「好像是的。」

    原來他真的又和家裡鬧僵了,顧舒窈不知道他家裡究竟是什麼情況,逼得他與至親反目、屢屢出逃,但是她相信他的做法一定是對的,而且一定有他的原因。

    或許這就叫做感同身受,就像他曾經也這樣信任她,即使在他知道她未婚就懷過孕後。

    曾慶乾站在何宗文和顧舒窈身邊,聽他們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何老師,你和舒窈在說什麼呀?」

    劉志超和吳楚雄也站在一旁,他們負責話劇團的場記和道具。吳楚雄在感情這一塊心眼有些小,因為顧舒窈沒少和劉志超鬧彆扭,即使何宗文在燕北大學任助教,他的不高興也表露了些出來。

    曾慶乾知道何宗文剛從乾都回來,見沒什麼外人,於是小聲問何宗文,「我有一個親戚是在盛州的輪渡碼頭做事的,聽他說前天夜裡來了一艘日本開過來的汽輪,下來二十幾個西裝革履的人,還是日本使館和盛州政府親自去接的,真是過來簽「十項條款」的麼?何老師,你剛從乾都回來,乾都那邊你有什麼消息麼?難道這回軍政府真的要和日本簽那個協議?」

    何宗文看了一眼顧舒窈,才說:「我聽說殷鶴成和他叔父殷敬林現在關係緊張,盛軍里空了一個副司令的位子,盛軍內部的職務調整不遠了。另外,我還聽說田中林野前一段時間似乎又來盛州了,殷鶴成親自去迎接的他。」

    這個時候都到盛州來?看來是一出大戲,而殷鶴成居然還親自迎接田中林野?雖然顧舒窈知道殷鶴成是田中林野父親的學生,他和田中林野關係也一直不錯。

    吳楚雄憤憤道:「就知道會是這個王八蛋,他媽的賣國賊,日本人才是他親娘!殷鶴成本來就和日本那邊關係密切,估計是要用這「十項條款」討日本人的歡心,鞏固他自己的地位!」

    顧舒窈聽到吳楚雄這麼罵,說不出的難受。不知怎的,她突然回憶起這樣一個畫面來,那是上回他在林北負傷之後,他走之前仍堅持開了一場會。待他的部下都離開後,她去他的會議室找他,才發現他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見著她擔心,明明是滿臉疲憊卻還望著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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