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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許長洲前些年一直在外做生意,這種事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因此他還算鎮定,幫著顧舒窈指揮著夥計將藥房恢復原樣,又跟顧舒窈道:「聽說他們手上還有人有槍,跟他們硬碰硬怕是難有好結果,這年頭在外做生意,還是要有個依仗才好。在法租界其實還相對安全,你出去了一定要當心。」
許長洲指的依仗顧舒窈也明白,她和殷鶴成也算是和平解除婚約,她提要求或許他不會拒絕。不過這個念頭只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一想到要去求他她就覺得渾身難受。
求殷鶴成還不如被劉四爺逼急了服個軟,畢竟她現在腳跟還沒站穩,畢竟她顧舒窈是一家之主,不僅僅是保護自己這麼簡單,這麼多人的安危禍福都系在她身上。
不過顧舒窈想了想,店夥計不是說劉四爺手上可能有槍麼,萬一她服了軟對方也不肯善罷甘休怎麼辦?
顧舒窈索性去了趟法租界找到布里斯,又在他手上買了把白朗寧手槍以及二十發子彈,她不拿槍主動惹事,拿著也好防身。
這個年代的槍枝並沒有怎麼管控,長河政府最先還要持槍的人辦槍枝許可證,可後來走私槍枝的外國人一多,根本就管控不過來,只要不是土匪,普通民眾私下買賣槍枝便也沒人管了。
而劉四爺那邊確實不怎麼想善罷甘休,雖然人也打了,店也砸了,劉四爺還是覺得不痛快,自己居然被一個女人收拾了一頓。
他已經聽她表妹說了,這個顧小姐和帥府解除婚約的時候並不愉快,和少帥、殷老夫人更是鬧得很僵,因此並不用擔心帥府那邊。劉四爺一心想給顧舒窈一個教訓,他一定要讓這個女人跪在他面前求饒才肯罷休。只是她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他雖然派人跟蹤顧舒窈,觀察到她每日都要去燕北女大,可也發現她是坐汽車出行的,人只在學校和法租界中。而這兩個地方都又巡警在,容不得他們放肆,因此不是找人算帳的好地方。
劉四爺想到這,索性派人就在法租界門口守株待兔,他不信這個顧小姐一輩子不出去。
顧舒窈也不是什麼輕易服軟的人,她也沒有主動去找那個什麼劉四爺示好,見他們除了繼續出售西藥外不再採取其他措施,便以為事情過去了。
許長洲向姨媽求了幾次婚,姨媽都沒有同意。而與此同時,顧舒窈又從姨媽那聽說了陳妙齡的婚訊,和省政府一位高官的兒子,不過聽姨媽說,那個是個公子哥,只在政府掛了哥職,做派也不好。
顧舒窈知道姨媽其實對許長洲這個人很滿意,只是先前離婚的陰影還未消除,於是笑著鼓勵她:「姨媽,結婚就是讓兩個互相喜歡的人的到承認,跟別人的看法沒有關係,您如果喜歡許先生,便可以答應他。」顧舒窈嘆了口氣,又說:「我倒是覺得陳妙齡這婚結的突兀,和男方連面都沒見上幾回,就要成婚了。」她想起過年時陳妙齡與她說她要結婚時的語氣,她能感覺到陳妙齡的將就與失落。可別人的事她管不著。
而顧舒窈開始同往常一樣上著學,因為上回的話劇演出成功,曾慶乾便讓她在幫忙寫一個新的劇本。
曾慶乾對她說:「那場話劇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次,不過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改編外國的經典總少了些親切感和真實性,而且劇本不一定能表達出我們想表達的,我們不如從一些社會新聞中取材進行改編,從而達到一個喚醒他人的目的,比如保衛我們的祖國不受侵犯、維護法律公正。」曾慶乾想了想,「現在政府的輿論管控很嚴格,或許只能從生活中著手,現在她們喜歡看的話劇都跟婚因愛情相關,要不我們也可以寫一個結合時代背景的,我手裡正好有一個大綱!」
這個年代的婚因與愛情,無非是包辦婚姻與自由戀愛,顧舒窈想起了陳妙齡的婚事,對於那件事她雖然覺得遺憾,卻無能為力,或許通過話劇這種形式帶給人更多的思考是她目前能做的。而且她自己也深受其害,感觸自然深刻,於是答應曾慶乾:「我和你一起寫!」
曾慶乾見顧舒窈答應的爽快,笑著看了她一眼。自由戀愛,多麼美好的事情。
那天顧舒窈和曾慶乾商量了許久的劇本,她回法租界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了,那天是二月二十三,顧舒窈總覺得是什麼日子,卻不太想的起來。
因為許長洲過兩天要回燕西,這幾天姨媽去在許長洲在盛州的洋樓,因此法租界的洋樓就顧舒窈和顧家兩姐妹在。然而開飯之前,顧舒窈注意到梅芬不見了,她問了傭人也不知道梅芬的下落,只說梅芬小姐早就回來了,但不知道人去哪了。
莫非是去和同學一起玩了?顧舒窈又坐在餐桌前等了半個多鐘頭,仍不見梅芬的影子,過了好久蘭芳才吞吞吐吐說今天其實是羅氏的生辰。
梅芬未必是離家出走了?還是……顧舒窈不敢往下想,只好帶著傭人連夜去找梅芬,房租街四通八達,人又有限,只能幾個幾個分頭找,而顧舒窈覺得天黑之後的法租界稍有些可怕,索性帶了槍在身上。
顧舒窈和阿秀一起,走了幾步看見往西掉了一隻蝴蝶結,她們一起沿著法租界的主幹道往外找去,眼看著就要到了法租界的巡捕房,幸好阿秀眼睛尖,一眼就看見前面法租界外頭的牆角下蹲著個小女孩,從遠看穿著就是梅芬。她們只顧著找梅芬,沒有意識到那邊角落還躲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