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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她心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突如其來卻十分強烈,不走了……
她望著牌匾出神,有一輛黑色轎車正好在她身邊停下。
鬼使神差中,又有另一股力量吸引著她,留在這裡她依舊什麼事都做不了。她留在洋樓開藥房不過是殷鶴成暫時賞賜給他的自由,等他一回盛州,遲早會讓她回帥府,遲早會和她結婚,到那時她只能成為他的附庸,淪為一個沒有自由的生育機器。與其現在留下委曲求全,還不如學成之後再歸國!
內心的掙扎讓顧舒窈分了神,她走過去將車門拉開,鑽進車廂,卻她發現車裡並不是只有司機一個人。
而另一側的街道上,一位司機坐在駕駛位上左顧右盼,始終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顧舒窈幾乎是被人一把拉進去的,她剛一進去,車門馬上被關上,汽車立即啟動,那輛車幾乎狂飆著從法租界的路上開出去。顧舒窈自覺不妙,一把抓住車門拉手,只是車門還沒打開,卻被人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不一會兒,她身後的男人眼看著她倒了下去。
任子延在大堂與顧勤山閒聊,有侍從過來與他耳語,他笑了笑,朝顧勤山道:「先走了,顧老闆。」
顧勤山本來想找顧舒窈一起送任子延,卻發現人不見了,四處問人:「我妹子呢?」
陳夫人連忙對他道:「我剛剛才瞧見她,回洋樓了。」任子延已走到藥房門口,聽到陳夫人這句話,回頭瞥了她一眼。
他的侍從告訴他,顧小姐上了周三爺屬下的車,是顧小姐自己上前打開的門,她一進去,汽車便駛離了法租界。
他們會去哪呢?他們背後的那個人又是誰?他已經守了整整十天,按理說殷鶴成在林北連著打了五場勝仗,可他們這夥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現在他們和顧小姐終於見了面,他們會一起去找那個人麼?他其實並沒有直接的證據,或許是因為顧舒窈形跡可疑,所以他潛意識裡早就將他們歸為一夥。
有侍從官說要不要跟少帥說一聲,任子延回絕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將盛軍里那個人揪出來之前,任子延並不打算打草驚蛇,也不打算告訴殷鶴成。難不成盛軍里的那條大魚就是她?以前走漏的風聲也是從她那來的,任子延想了想,還是覺得不現實。
不過,他後來得到的情報是:汽車並沒有城區停留,而是出了城一路飛馳去了北邊。任子延這才警惕起來,難道之前都想錯了?
顧勤山一直沒有找到顧舒窈,他願意為她是出門了,下午六點藥店準備關門的時候,卻在門口撿到一隻耳環,被包在一張紙中。那耳環他認得,是顧舒窈的,她來盛州之前經常戴。
顧勤山覺得有些奇怪,打開那張紙一看,嚇了一跳,那不是之前那張突然取消的訂單嗎?難不成?他不敢往下想,連忙去找洋樓里的那幾位侍從官,
那一邊,幾輛汽車一路往北飛速行駛了好幾個鐘頭,顧舒窈躺靠在汽車后座的角落。因為她昏死過去,因此只簡單綁了她的手腕。可顧舒窈其實一直是醒著的。毛巾捂過她口鼻的時候,她強迫自己不去呼吸,然後假裝昏死過去。其實自從她那次從酒樓逃開,她便做過無數種最壞的打算。萬一被他們抓到樂該怎麼辦?她都想過。這畢竟是亂世,他們手上又都有槍,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這一路上汽車停過兩次,第一次是停車是往車裡加過一回油,第二次停車時又有人上了車,是個男人,就坐在顧舒窈左側。她聽見那個男人冷笑:「不錯呀,居然還是把這個娘們捉住了。」顧舒窈認得那人的聲音,就是周三爺。
「可不是,守了她三天,她身邊一直跟著人。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能不把握住?今天倒真像是老天爺開眼,本來為了躲那位任參謀長的車,沒想到躲著躲著,就躲到她跟前來了。」
顧舒窈雖然沒睜眼,大體估計了一番,這車裡包括她一共四個人,司機、身旁的周三爺,副駕駛上還有一個,那個人應該就是最開始拉她上車的男人,也是之前周三爺身邊跟著的那個人,名叫方全。而他們這一行總共有三輛車,正往林北走,不過殷鶴成在林北往東,正自東往西剿匪,許是西邊還有匪賊沒有剿滅,所以他們打算往西邊走。
此外,顧舒窈還聽到了許多她醒的時候不會聽到的話。他們交談的內容真實精彩,比如他們嘴中時常提到一位爺,似乎還在任政府還是盛軍中任了什麼職,官位頗高,之前和匪賊還有往來。他們當初和顧勤山聯繫,就是想拖殷鶴成下水。而那位爺如今交給他們的任務便是除掉殷鶴成。
顧舒窈這才想起,想必之前梁夫人的遇襲就是他們所為。
過了一會兒,顧舒窈又聽到他們說,前方還有一個隱蔽的山寨,沿路兩邊設了埋伏,只等著殷鶴成待人追過來。事發突然,殷鶴成的部隊離這又上百公里,不可能一晚上都趕過來,只能帶著一小部分人驅車追過來。
顧舒窈依舊裝著睡,手卻在身後偷偷解著她手上的繩子,那種麻繩很粗,她的手又被反綁在後面,解起繩子來有些費力,她花了四個鐘頭終於成功扯開了繩頭,只等著機會到來,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她並不準備等誰來救她。
只是顧舒窈才將麻繩解開,車子突然加速起來,周三爺著了急。聽他們的語氣,似乎真的有人追過來了,隱隱約約還聽見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