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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不過讓顧勤山意外的是,顧舒窈只拿走了廠契和經營證,她看了一眼他的店契後,卻隨意仍在桌子上,冷冷笑了笑,並沒有要他的。

    顧勤山正驚訝著,只見顧舒窈不緊不慢地開口:「買許可證的時候就已經簽了合同,西藥只在法租界售賣,你若想開別的藥房,賣別的什麼藥,你大可自己開去,不過我不管你死活。還有,錢是你自己欠給殷鶴成的,跟我沒半分關係。我的藥房只在法租界裡開,藥房的店契上也只能寫我的名字。當然如果你不樂意,我的藥房大可交給別人打理,我們各做各的買賣。」她仍嫌不痛快,想了想,又冷笑道:「別想著繞開我去找殷鶴成,他肯幫你無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今日就跟他說,你想似吞我藥房的事!你現在住的洋樓,是我花的錢!一不戒鴉片,二要吞我的藥房,顧勤山你若把我惹急了,小心我既不讓你回顧宅,還將你從洋樓趕出去,讓你做喪家之犬!」

    顧舒窈說完便往外走,完全不與他們糾纏。顧勤山和羅氏如意算盤落了空,又看著她身後跟了人,也不敢上去做什麼,只拿著一張店契不知如何是好,若沒有殷家幫忙,沒有西藥許可經營權和廠房,又沒有穩定的西藥生產與供應,在盛州開中藥房不虧才怪!

    顧勤山敢欺負顧舒窈,無非還是老舊的那一套,認為女人不能當家,男人只和男人商量,因此才跳過她這個小姑直接找了姑爺。顧舒窈雖然並不確信殷鶴成這樣做的目的,但說出來糊弄顧勤山和羅氏還是夠了的。她昨天給他們廠契不過是想讓他們在盛州能夠順利,今後她也有個依靠,如今看來都是些過河拆橋的人,不如握在自己手裡穩當,只拿他們當幌子便好。對付他們這種人,絕不能手軟,只能靠威逼利誘。

    顧舒窈從洋樓離開,沒有上車,而是裝作生氣地往一旁路上走去,並回頭朝顧勤山喊了句:「你們想好了再跟我談!」

    兩個侍從官看著他們才吵完架,也不敢說什麼,只跟在她後面。而她不過是故意弄出聲響,只想引起兩旁洋樓的注意。顧舒窈往兩旁的樓上看去,並沒有發現動靜,侍從官走過來,「顧小姐,該回去了。」

    她沒法子往回走,突然有一個清脆的女聲喊她:「小姐,這是你的錢麼?」

    顧舒窈回頭一看,一位穿著學生裝的少女正拿著一塊大洋偏頭問她,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燕北大學孔教授的女兒,孔熙。

    第33章 絕處逢生

    顧舒窈才回過頭,孔熙便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顧小姐,是你呀!」

    聽到顧小姐三個字,顧舒窈的唇微微一揚,她們都是聰明人。

    顧小姐這三個字里隱藏了太多信息:顧舒窈一直都沒有告訴何宗文她的姓氏,而現在卻從孔熙的口中說出。看來,何宗文已經調查清楚了她的身世,而且告訴了孔熙。這麼說她在這裡遇見孔熙絕非偶然,她應該在和何宗文一起幫她。

    的確現在何宗文不宜出面,如果這個叫住她的人是他,侍從官早就警惕地出面將他隔開了,而換作孔熙便不一樣了,只是這樣又多牽連了一個人進來。

    顧舒窈上次見孔熙時對她的印象便是爽朗聰慧,沒想到只有一面之緣,在這個關頭居然願意挺身而出,顧舒窈對她存了份感激。

    顧舒窈走上前,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拉過孔熙的手,「這錢應該不是我掉的,好久不見。真巧,你也住這麼?」她沒有喊孔熙的名字,是因為她不知道孔熙會以什麼身份在那些侍從官面前面對她。

    還是孔熙先開的口,「我們上次見面還是你在燕華女中,我父親和我剛剛搬過來,就住在這。」

    說著,孔熙指了指右邊那幢西式磚木機構的雙層洋樓,「不進去喝杯咖啡麼?難得又見到你,對了你上回問我的紫羅蘭味生髮水我剛好買了,你到我那拿一瓶走。」

    顧舒窈故意推辭了兩句,孔熙道了句,「哎呀,客氣什麼?」就匆匆拉著顧舒窈往裡頭走。

    許是殷鶴成派人只是為了防著何宗文,那些侍從官看到孔熙只是個女學生,倒也沒有怎麼注意。他們兩個只相互看了眼,便在門邊守著了。不過,汽車裡那個姓盧的司機卻皺著眉仔細看著窗外的洋樓。

    孔熙拉顧舒窈進去後,不緊不慢地鎖上門後,立即轉過身,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望去,確認那幾個侍從官沒有跟上來後,才握住顧舒窈的手,急切道:「你的事恆逸都跟我說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想離開這麼?」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放心,你的事恆逸只跟我一個人說了。」

    想離開盛州麼?這個問題不用考慮,她當然想,做夢都想!她和殷鶴成的婚約眼看著解除無望,逃走是最後的辦法!只要不在殷鶴成的掌控之下,去哪裡都可以。

    顧舒窈點了點頭,鎮定問孔熙:「孔小姐,你們是有什麼辦法麼?」

    「不用叫我孔小姐,叫我孔熙就好。我是當著他們面才叫你顧小姐的,我其實更樂意叫你書堯!」孔熙本是個急性子,見顧舒窈此刻仍十分冷靜,也被她帶著緩和下來。她衝著顧舒窈一笑,一邊拉著顧舒窈往沙發上坐,一邊道:「直接走是不可能的,你需要再辦一份身份證件,恆逸剛好有個朋友在政府,正好管這塊。你可比他自己幸運,當初他與家裡剛鬧翻,他父親特意提前打過招呼,以至於他身邊的親戚朋友沒一個人敢幫他。」聽孔熙這這樣說,想必她認識何宗文已經很久了,還知道他家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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