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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他總覺著顧舒窈其實不適合這種香水,不過說不上來緣故。望著舞廳里紅綠交疊的燈光,他腦海里突然浮現起檯燈下讀書的那張臉來,靜謐得像一汪湖水。

    任子延見他意興闌珊,索性打發了那幾個舞女先走,只留他一起喝酒。待人都走了後,包廂里只留下他們兩。任子延突然笑了笑,湊過來看著殷鶴成道:「最近又是哪位麗人惹得我們少帥失魂落魄?」

    殷鶴成瞥了任子延一眼,點了一根煙卻不作聲。

    任子延猜了一圈沒猜著,最後才試探著問:「雁亭,不是你府上那位吧?」

    殷鶴成依舊沒做聲,可任子延認識他二十幾年,怎麼會摸不著他的心思。他驚訝不已,「嘖」了兩聲看著殷鶴成,突然笑了起來,「殷鶴成,你是不是賤得慌?」之前有了孩子逼著他成親他不肯,現在孩子沒了他反而回心轉意了?

    也就是任子延自小和他相識,一同長大,也只敢在他醉了的時候才這樣跟他說話。

    殷鶴成吸了兩口煙,忽然若有所思道:「我之前一直都在想,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兩個人長得完全一樣。」

    「完全一樣的兩個人,雁亭,你瘋了吧?」任子延雖然也發覺他這准嫂子變了不少,可兩個完全一樣的人,這個說法未免也太荒唐。

    殷鶴成又道:「後來我想了想,應該是她天資還不錯,只是以前耽擱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隱約有些笑意,神情里更是帶了些得意,可這種得意就像匠人面對他雕琢出的工藝品。在他看來,是他給她買了洋裙教她禮儀,讓她改頭換面,也是他讓她去上的學,讓她學著去做個讀書人。她的這些改變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把她變成了他自己喜歡的模樣。唯一讓他惱的是,是他想享受成果的時候,她卻心氣變高不樂意了。

    任子延想了想,對殷鶴成道:「你這麼上心,或許你因為是太久沒嘗過她的滋味了,嘗完之後可能發現也就那樣了。上回那個電影女明星,你不是三天就膩了麼?」

    殷鶴成喝了些酒,臉上已有醉意,只見他將菸頭掐滅,望了眼包廂外綺麗的燈光,緩緩吐了一口煙,「興許吧。」

    他的確算不上什麼情種,女人對於他來說不過三天新鮮勁,可有也可無。她與那些女人的區別便是她從前懷過他的骨肉,又是他的未婚妻,更重要的是還是他親手讓她改變的。

    任子延似乎猜著了什麼,挑了挑眉道:「她都給你下過藥,你也可以給她下回去呀。」

    殷鶴成聽完笑了笑,卻呵斥他:「我可沒你這麼下流。」

    日子還長,慢慢來,他想得到的有什麼得不到?是他的早晚都是他的,權力也好,女人也罷。

    顧勤山和羅氏到帥府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下午,頌菊過來敲顧舒窈的門,顧舒窈便吩咐她在上次的小會客室先招待著。她環顧了一周,簡單收拾了幾件她最常穿的衣服,和地契什麼放在一起,用一隻小箱子裝好,帶著下了樓。全帶走了引人生疑,她特意留一部分在這掩人耳目。

    只不過她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脖子上居然還有他留下的淤青,他那時太用力,以至於過了兩天,她對著鏡子塗了好些粉才遮蓋下去。

    她到樓下的時候,顧勤山和羅氏已在小會客室等她了,卻不料殷鶴成也在,竟也坐在沙發上,不知在和她的哥哥嫂嫂聊些什麼。殷鶴成一邊抽菸,面上稍微帶了些笑意,似乎談的還很融洽。顧勤山和羅氏在殷鶴成面前戰戰兢兢,卻又陪著笑臉,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顧舒窈站在了門邊。

    還是殷鶴成看見了她和她手中的提箱,似乎並不介意那天的不愉快,嘴邊還有笑意,「站在門邊做什麼?」

    顧勤山和羅氏這才回頭看去,她不過隨意穿了條櫻桃紅的洋裙,卻引得羅氏驚訝了許久,「這才一個多月,真是大變了模樣!到盛州還是好,不比我和你哥一直在盛北。」

    他點了一支煙,聽到羅氏的讚嘆後看了眼顧舒窈,有些自得地彎了彎唇,待她坐到身側後,又伸手摟住她。羅氏隱隱約約看見顧舒窈脖子上的痕跡,想著這個小姑如今這麼討少帥喜歡,很是高興,難怪剛才少帥還表示願意幫他們,看來到這盛州來是穩賺不陪了。

    只是羅氏見顧舒窈似乎不太高興,以為是嫌棄她們兩沒給她長臉,連忙道:「舒窈呀,你哥現在可變了樣子,都不去賭博了,鴉片也不……怎麼抽了。」

    鴉片也不怎麼抽了?果然鴉片不是那麼好戒的,顧舒窈其實心裡也有數,不過只都是後話了,離開才是要緊的。

    顧舒窈對那天殷鶴成的舉動心有餘悸,因此不太喜歡和殷鶴成這樣親昵,看了眼顧勤山道:「你們那邊都安頓好了麼?」

    顧勤山笑呵呵地答:「我們今天早上就到了盛州,傭人一個上午就收拾好了,還是住洋樓舒服!」

    顧舒窈剛剛特意將話鋒挑到這,就是為了後面這一句,「我也好久都沒回家了,你們到盛州來,我正好跟你們回去住一段時間,反正洋樓也寬敞!」說完,看了殷鶴成一眼,笑了笑,畢竟她只是他的未婚妻,而她這是回家,並不需要什麼事都要跟他請示。

    哪知殷鶴成並不意外,依舊看著前方,嘴角微微含笑,並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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