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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正說著話,有人摟著妓女從外邊的走廊走過,然後拉開門蹩進了隔壁的房間,任子延給殷鶴成使了個眼色。殷鶴成不動聲色,點了一根煙安靜抽著,不一會兒,有侍從官進來通報,小聲在殷鶴成耳邊匯報:「少帥,剛剛進去的是盛北的藥商顧勤山。」說道顧勤山三個字的時候,那侍從官稍微頓了一頓,小心看了一眼殷鶴成的臉色。
任子延就站在邊上,聽見了,也看了一眼殷鶴成,只見他仍抽著煙,鎮定自若,並不是很意外。
一旁的自鳴鐘滴滴答答地轉,樓梯口終於又傳來了聲響,先是傳來輕巧的腳步聲,然後是推門聲,不一會兒又聽見老鴇帶著人匆匆趕到樓上來。
殷鶴成注意著隔壁房間的聲音,可才聽了沒多久,他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
羅氏最開始不願進來,她覺得這裡不是女人來的地方。顧舒窈不在乎,她還記得上次帥府宴客時出的事,而戴綺珠更是用這件事來威脅顧小姐,想必殷鶴成對剿匪一事相當重視,萬一出了什麼事,顧家連同她就都是死路一條。
顧舒窈帶著羅氏推門進去,房間裡煙霧繚繞,熏得人眼淚都快出來,顧舒窈緩了一會才看清,顧勤山正一榻橫陳,躺在塌上抽鴉片。房間裡並沒有別的男人,只有一個嬌艷的女人穿著高開叉的旗袍,倚在他身側替他點菸。女人露出一大截白嫩的大腿來,而顧勤山的手就停在她的腿上。
顧勤山看見顧舒窈和羅氏也吃了一驚,坐了起來,「你們怎麼到這來了?」
羅氏不等他說完,直接沖了上去,一手將顧勤山身側的女人擰了下來,「狐狸精,要你勾搭男人,要你不要臉!」
「爺,救我!」妓女捂著臉,連忙瑟瑟縮縮地往顧勤山身後躲。
顧勤山想要在他那相好的妓女漲面子,蹭地坐起來,直接給了羅氏一巴掌,「賤婦,你還敢當著我的面打人,看來在家是少收拾你了。」
羅氏被他那一耳光打的頭暈目眩,連站都站不穩,顧舒窈連忙扶住她。
顧舒窈看著顧勤山這模樣好不囂張,完全不像一個才把家底輸空的人,他有妻有女,卻不見他有一絲愧疚。
在門外猶豫不前的老鴇聽見吵架的聲響,連忙進去拉顧舒窈和羅氏:「我們這就不是女人來的地兒,有什麼事回家再談,免得在這駁面子,快些走吧。」說著朝門外的打手使了個眼色,看樣子是還不走就要攆人了。
那妓女也扶著顧勤山站起來,緊緊摟住顧勤山的胳膊,嘴角浮起若有若無的笑容。
羅氏氣得發瘋,顧舒窈卻不慌不忙,突然問老鴇:「在你們這抽一宿大煙要多少錢?」
老鴇笑了笑,「有錢也沒用,我們這不收女客的。」
顧舒窈冷笑了一聲,絲毫不留情面地揭了顧勤山的丑,「倒不是我們要抽,我只想告訴你,眼前這位威風八面的顧勤山顧老闆,方才在賭坊輸得精光,連地契、房契也押掉了,現在身無分文,如果你要攆我們走,恐怕到時沒人給他結帳。還想要錢的話,現在都給我出去,我還有事要跟顧老闆說!」
她這句話說得極有分量,老鴇斟酌了片刻,看了看顧勤山如今狼狽模樣,怕是真給不出銀子了,於是道:「你們要留就留吧,不過這屋裡若是碰壞了什麼東西,都是要照價賠的。」
說完,便帶著人走出去了。那妓女也要走,顧勤山伸手還想去留,卻沒有理他。
殷鶴成與任子延一直都聽著這邊的聲響,看著老鴇帶著一群人從那房裡悻悻走出,殷鶴成一根煙剛好抽完,微微揚了揚眉,這與他知道的她似乎有些不一樣。
那邊,顧勤山終於反應過來,羅氏居然已經將他輸掉地契一事告訴顧舒窈。他被顧舒窈當眾這麼一說,覺得臉上無光,待老鴇他們一走,又朝著羅氏走過來準備動手,「臭娘們,誰要你到處亂說!」
顧勤山剛剛抽完鴉片,走路還飄的很,卻像瘋了一樣地揚手打人,顧舒窈見他如此模樣,直接從一旁的茶几上拿過裝滿水的茶杯往他臉上一潑,「現在清醒了些了麼?」
顧勤山原本氣急敗壞,可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看著顧舒窈目光尖銳,心裡格外發虛。
冰冷的水從他額上淌下來,他終於慢慢冷靜了下來,撓著頭蹲下身子呼了口氣。過了一會,才抬起頭對顧舒窈道:「舒窈,你別慌,我有法子把地契拿回來!我之前去北城進藥材,每回都會順道進批西藥回來,本來是要賣給博雅醫院的,現在另外有人來找我買,肯出高價錢。」
「什麼藥?買你藥的又是些什麼人?」
「管他呢,都是些治療外傷消炎的西藥,不打緊。」
顧舒窈發覺顧勤山似乎並不知情,想起戴綺珠與顧小姐的談話,於是又問:「你之前可賣過藥要給他們?」
顧勤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也知道西藥不能亂賣,要是流了出去,可能會有大麻煩,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敢賣。可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顧勤山之前雖然也做西藥的生意,但他也只是將藥賣給盛州城裡正規的醫院,這是可以的。顧舒窈得知顧勤山還未賣過西藥給周三爺,鬆了一口氣。而隔壁房間,殷鶴成正好按滅一支煙,顧勤山看來不是他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