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2023-10-01 09:42:42 作者: 焦尾琴鳴
    顧舒窈也識趣,悄悄從麻將桌邊走開了。她聽到有傭人說,餐廳那邊菜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沒有老夫人吩咐還沒有上桌,好像是因為殷鶴成和另外幾位夫人都還沒到,等得無聊了,乾脆湊了桌麻將先消遣著。

    顧舒不認識什麼人,本想去找張夫人,卻發現她正同一位太太正在講話。看著神情嚴肅,談的應該是挺重要的事情。顧舒窈不方便走過去,卻隱隱約約聽到了些,好像是什麼生子的偏方。顧舒窈開始以為是在替她問,嚇了一跳。後來才意識到陳夫人自己也一直沒有生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特別是女人,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年代。

    客廳中暖氣滋滋地響著,顧書堯覺得房中又悶又熱,或許不僅是暖氣的緣故,還有這房中的氛圍。她借著去盥洗室的名頭,找了個機會去外頭透透氣。

    顧舒窈不知道該去哪,離開客廳,獨自走到了走廊上。走廊一側的玻璃窗凝著一層白霧,她悶壞了,正想望望遠處,於是伸手直接抹去玻璃上的水霧。

    洋樓外傳來汽車發動機熄火前的顫聲,顧舒窈聞聲往外望去,只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福特轎車。雪越下越大,大雪紛揚,在車身上覆了薄薄一層淺白。昏黃的車燈下,立著一個披著短款狐裘撐著黑傘的女人,像是在等什麼人。那女人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看上去又有些眼熟,總像是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

    噢!顧舒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她!她就是那個模糊記憶中的漂亮女人,總算找到她了!顧舒窈占據這具身體正是發生都是在顧小姐見她之後,或許她就是導致這場離奇穿越的關鍵。

    顧舒窈有些激動,連忙穿過走廊右拐,快步往外走去。兩旁的衛戎近侍沒有攔她,可是她忘了門前還有幾級台階。

    她太過著急,一腳踩空俯身往前跌去,卻不料正好跌入一個硬朗而陌生的胸膛。一時間,沾染著硝煙氣息的菸草香味鋪天蓋地地將她包圍。那人的背挺得筆直,胸膛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分毫未動,然後利落地伸手穩住她的腰身。驚慌中,她來不及去辨認,只看見有雪花落在那人藏藍戎裝的冰冷肩章上。

    顧舒窈一心惦記著那個神秘女人,生怕她突然走掉,與她失之交臂。因此沒有留心自己究竟撞了誰,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後,便將自己從那人身上推離,直接從他身邊繞過。

    可才走了兩步,她的胳膊卻被人緊緊握住。顧舒窈回過頭,正是方才那人。她站在階下仰視著他,那是個極其俊朗英挺的年輕男人,戎裝馬靴、器宇軒昂,他的身後是一大片一大片雪夜的星空,如絮飄雪盤旋而下。他的上將軍帽下,淡淡投向她的是一雙冷眼,眉宇之間儘是凜冽之色。

    顧舒窈還沒回過神來,門外立著的兩排近戎侍衛突然立正上槍行禮,那動作乾脆而整齊,如同天邊劈過的閃電,震人心魄,「少帥!」

    第7章 狐裘女人

    許是外頭冰天雪地、太過嚴寒,顧舒窈望著殷鶴成有片刻的恍惚。

    少帥?原來這個軍裝筆挺的男人就是殷鶴成。這是顧舒窈第一次見他,似乎和之前自己想像的有些出入。

    她在打量殷鶴成,而殷鶴成其實也在看她。他記得她以前從不敢看他,姿態總是忸忸怩怩的,臉上還帶著諂媚的笑,那笑曾讓他覺得噁心。而今天,她居然抬起頭與他對視,目光坦然。難道?他皺了皺眉,不願再想下去。回過神,卻發現她早已轉過頭去,目不轉睛地盯著戴綺珠看。

    看來是他小瞧她了,原來她還記著戴綺珠。當初她不知是從哪聽到了戴綺珠的名字,仗著有身孕在帥府鬧得天翻地覆。那時他正忙著剿匪,一回到帥府就要被她糾纏,索性後來就宿在官邸了。

    和殷鶴成相比,顧舒窈也的確更在意那個女人。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顧小姐見過的最後一個人。顧小姐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發現穿越這樣離奇的事情,她覺得或許可以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只見狐裘女人仍舉著傘站在汽車旁,並沒有進來的意思,而她的目光停留在顧舒窈和殷鶴成身上。從她的穿著,還有同殷鶴成的關係,顧舒窈判斷她應該就是報上說的那位姓戴的女秘書。裝扮入時、談吐優雅,接受過良好的教育,這樣的女人和從前的顧小姐千差萬別。

    可能是發現顧舒窈在盯著她,狐裘女人衝著她優雅一笑,隨即低頭避開她的視線,轉身打開車門,準備收傘上車。

    顧舒窈擔心她就此離開,連忙喊道:「小姐,等一等,我有話想和你說。」

    許是狐裘女人沒有料到顧舒窈會喊她,一時錯愕,拉開車門的手頓了頓,驚訝地回頭看向顧舒窈。顧舒窈毫不避諱,朝著她禮貌地笑。

    顧舒窈的笑並無惡意,可狐裘女人臉上突然多了幾分驚惶,一雙眸子轉而望向殷鶴成,像是在尋求庇護。她這個樣子與顧舒窈記憶中那個驕傲的模樣判若兩人。她真的有這麼怕麼?是心虛呢,還是成心在殷鶴成面前裝模作樣?

    殷鶴成雖沒說什麼,可他眼風一掃,司機便立即會了意,發動引擎帶著狐裘女人離開了。這擺明了是在袒護那個女人,顧舒窈又急又氣,想走過去攔車。

    握在她手臂上的那隻手卻突然用力,帶著不允抗拒的強勢,「去哪?」

    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即使到這樣兩相僵持的地步,他的語氣依舊只是冷淡,並不粗魯。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