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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1:22 作者: 蘇格拉提拉米蘇
    王獻之正準備回到山上,僕人忽然言道:「七郎,車來了!」

    王獻之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身後。

    牛車緩緩駛來,王獻之目光平靜地望著那輛牛車。

    牛車停下,僕人掀開帘子。

    一隻骨節分明,白皙如玉的手從車內伸出來。

    那人低著頭從車裡出來,王獻之看不清對方的相貌。

    直到那人被攙扶下車,王獻之才看清楚對方的容貌。

    那青年與謝安年紀差不多,一雙英氣的雙眉如墨染而成,他的眼珠漆黑明亮,暗藏波光。這雙雁眼,顧盼之間,溫潤如玉,給人如沐春風的舒適感。他鼻子方正,人中凹陷,連著唇峰,凸顯唇珠的性感。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眉眼間露出幾分笑意。其人的氣質,讓王獻之想到了夏日午後遊蕩過山林間的清風,清涼舒適。

    在王獻之打量荀羨的時候,荀羨也在打量著這位精緻如玉的小人。

    僕人攙扶著荀羨走到王獻之的面前,荀羨笑著開口言道:「容顏如無暇美玉,神采似皎然清月,氣質若溫煦春風,面無神態則純淨如雪,若是一笑,定然宛若春暖花開。今日一顧,方知世間有如此妙人。看來集風花雪月於一身的玉人,並非只有謝三郎一人。」

    向來只有王獻之把人夸上天,今日竟然輪到他被人夸上天。看來是碰到對手了。

    嘴角上揚,王獻之倏然一笑,笑容明媚燦爛。他聲音清脆地開口言道:「哪及足下風華無雙!」

    荀羨笑意深深地打量著王獻之,王獻之同樣笑著望向荀羨。

    王獻之斷定,此人的心機,比郗超還深!恐怕與謝安不相上下!

    見荀羨不說話,王獻之主動言道:「時候不早了,造型展即將開始,請足下上山!」

    荀羨頷首:「有勞王七郎帶路。」

    王獻之請荀羨進入吊車裡。

    荀羨泰然從容,毫無異色。仿佛已經坐過了千百遍,習慣了坐吊車。

    王獻之覺得荀羨的裝逼能力跟謝安有得一拼。

    謝安第一次坐吊車上山的時候,也十分淡定,面色從容,沒有露出一絲異色。

    王獻之微笑著遞給荀羨一樣東西,開口言道:「若是發生意外,可以用此物逃生。」

    聽到「意外」二字,荀羨的眼神微微閃爍,很快恢復平靜。他淡笑著接過來:「多謝王七郎。」

    王獻之回應道:「足下多禮了。」

    說完這句話,王獻之就不開口說話了。

    荀羨等了一會兒,不見王獻之開口告訴他怎麼使用這個逃生的東西,他倏然輕笑了兩聲,出聲言道:「多年不來建康,建康之變化,若滄海化作桑田。」

    王獻之笑著回應道:「景物依舊,建康依然是昔日之建康,唯一不同的是今人已非昨日之人。」

    聞言,荀羨怔然。

    細想王獻之的言下之意,荀羨眼眸深邃地審視著王獻之,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是也。今日之建康,百姓安樂,不知是何人之功?」

    面對荀羨的試探,王獻之朝他眨眨眼睛,不答反道:「足下以為呢?」

    荀羨笑起來,聲音清亮悅耳。他低頭,忽然湊到王獻之的耳畔,低聲言道:「王七郎意欲何為?」

    王獻之一臉淡定地推開荀羨的臉,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受五郎所託,請足下入場參展。」

    王獻之的反應,讓荀羨心裡起了興趣。

    來建康前,荀羨已經發覺朝廷的發展方向不對勁了。將朝廷局勢理清楚後,他發現朝廷的變動,是從王獻之入京開始。王獻之引起了荀羨的注意,荀羨從多方面向人打探王獻之的事情。了解得越多,荀羨越發覺得王獻之不簡單!

    此番受王徽之邀請,前來建康參展。荀羨心裡懷疑,這是王獻之授意的。不知王獻之將他請到建康,意欲何為。

    荀羨笑著回應道:「王五郎與王七郎真是手足情深。」

    幾句話的功夫,吊車來到了山上。王獻之打開弔車的門,對荀羨言道:「請。」

    荀羨沒想到坐進這個小車裡,不過片刻,就能快速地來到山上!他心裡震驚,面上卻不面露情緒。

    將逃生工具放下,荀羨從吊車裡走出來。

    王獻之從吊車裡走出來,帶著荀羨入場。

    荀羨對逍遙山莊的東西十分感興趣,心裡大為驚嘆,面上卻從容怡然。

    荀羨進入席間的時候,正好看到王羲之赤|裸著上身,僅著白色下裳登場。如綢緞絲滑的湖色長髮垂瀉在胸前,他的胸肌若影若現。

    荀羨終於沉不住臉色,面色驚訝地望著王羲之,荀羨低聲言道:「今日之建康,風氣果真不同昔日。」

    荀羨記得,王羲之是多么正經的人!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行走!皇城的人,果真會玩!

    寧死不屈的王羲之,面無表情地踩著高跟木履走在台上。往日的溫潤,一掃而盡。眉目之間清清冷冷,若冰若霜。那雙鳳眼,冷冽貴氣,王者之范,秒殺眾人。

    要不是活動現場立了規矩,不許吵鬧。在場的嘉賓真想尖叫吶喊。

    王羲之面無表情的在台上走了一圈,就在他即將下場的時候,王濛出場了。

    王濛身上僅穿著一條水藍色四角褲,連木履也不穿,赤著雙足,他微笑著走到台上。王徽之給他換了髮型,將白色直發燙成了麻花卷,發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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