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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41:22 作者: 蘇格拉提拉米蘇
王徽之解釋道:「對於名士而言,提起錢財庸俗不雅。所以族內有位從阿翁就稱錢財為阿堵物。其他名士紛紛接受這個稱呼,一律視錢財為阿堵物。」
王獻之搖頭。這些文人騷客,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的。在這個亂世,沒有錢財,喝西北風嗎?
轉念一想,王獻之問道:「戴安道的作品千金難求?」
王徽之頷首:「不錯。你若喜歡,看中哪幅便帶走哪幅。」
王獻之遲疑的問道:「這樣合適嗎?」
王徽之不以為然的說道:「有什麼不合適的。反正他又不會動手打人。」
……
所以王徽之這麼拽,是因為看準了沒人敢打他嗎?
王徽之指著牆上的畫卷說道:「我看這幅《蘭亭圖》就不錯,七郎你若是喜歡,我就讓阿良收起來。」
王獻之搖頭,轉身回到內室,見戴逵放下了刀子,正在揉眼睛,王獻之朝他走去。
伸手觸碰案上的粉末,王獻之開口問道:「石灰?」
戴逵放下手,正視面前這位如粉如玉的小人。「不錯。」
戴逵年少時,有一日不慎打破了一隻雞蛋,他用絹布隨意的擦了擦。第二日發現那塊絹布變硬了。戴逵受到了啟發,便找來石灰瓦片,將瓦片磨成粉末狀,與蛋清攪拌,將它們反覆揉搓,最後做成了一塊碑。這幾年,戴逵痴迷雕刻藝術,利用石灰膏雕刻了無數東西。
王獻之點頭,轉而說道:「我想請你作一幅畫。」
王徽之走過來,在王獻之的身旁坐下,欣賞戴逵剛雕刻好的作品。
戴逵看了眼王徽之,又看向王獻之,徐徐言道:「不知王七郎能給逵什麼?」
王獻之扭頭看向王徽之,不是說戴逵這個人視金錢如糞土嗎?
王徽之語氣隨意的對戴逵說道:「贈你一篇我阿耶寫的帖子。」
戴逵臉上沒什麼笑意,一本正經的點頭:「好!王七郎想令逵畫什麼?」
王獻之覺得王徽之真是敗家!王羲之的字千金難求!王徽之就這麼把王羲之寫的墨跡贈人了!
王獻之出聲對戴逵說道:「不用我阿耶的字帖,我用其他東西與你交換。」
王徽之搖頭告訴王獻之:「七郎,安道只對書畫琴譜感興趣。」
王獻之語氣平靜的對戴逵說道:「我拿畫與你交換。以畫換畫。」
戴逵挑眉,深邃的眼睛,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
王徽之轉頭,目光好奇的打量著王獻之,出聲問道:「七郎,你該不會是想拿前陣子所作的畫贈給安道吧?」
王獻之前陣子畫的圖紙,沒人能看得懂。
王獻之搖頭,走向另一旁的案幾處,坐下來開始研磨。
戴逵朝王徽之揚了揚眉頭,眼神問道:你幼弟水平如何?
王徽之看懂了戴逵的眼神,輕哼道:「七郎的水平,自然不差!」
戴逵便以看戲的心態,來到王獻之的身旁,看這位小人作畫。
王徽之湊到王獻之的身旁,靜靜地看他作畫。
王獻之畫了許久,從王徽之與戴逵的角度,看不出他在畫什麼。
王徽之摸了摸鼻子,倏然出聲言道:「安道,聽說你還未用晚膳。我看不如我三人先用晚膳吧!這作畫,也不急在一時。」
戴逵輕輕一笑,笑容乾淨如清風。
這時候,王獻之放下了筆。
墨跡未乾,王獻之便說道:「先用膳吧。」
王徽之瞟了眼案上的畫紙,紙上畫的內容令人看不明白。
戴逵笑容溫柔的問道:「畫好了?」
王獻之點頭。
王徽之搖頭:「七郎尚未完成!」
王獻之眼神淡淡的瞥了眼王徽之,緩緩說道:「已經作好了。」
戴逵輕笑著問道:「王七郎所繪何物?」
「倦鳥歸巢。」王獻之回答。
戴逵溫柔的說道:「畫上未見有鳥。」
王獻之伸手指向案幾對面:「請到此處。」
戴逵便挪了挪位置,來到了案幾對面。
再次看向案上的畫,戴逵怔住了。
這幅畫,畫的確是一幅《倦鳥歸巢圖》!
只是,王獻之是倒著畫的!所以從剛才的角度,根本看不出來!
戴逵目光詫異的看向王獻之,重新審視這個精緻如玉的小人。
倏然一笑,戴逵朗聲言道:「妙!王七郎是個妙人!你的要求,逵答應了!」
王徽之覺得奇怪,挪動身子來到戴逵的身旁,再次觀賞案上的畫。這一回,他看出了王獻之畫的內容!
王徽之拍手叫好:「妙哉!七郎有才!」
王獻之的力道不足,握筆不穩,很多線條畫得並不算太流暢。但是這幅畫,勝在王獻之是倒著作畫的!這種本事,就連戴逵都沒有嘗試過,王獻之讓他漲了見識。就沖這一點,戴逵便答應為王獻之作畫。
在剡溪遊玩了兩日,王獻之跟王徽之從戴逵那裡搜颳了一堆作品,被戴逵趕走了。
小舟遊蕩在碧綠的江上,王徽之吹著涼風,開口問王獻之:「七郎,你讓戴安道為你作畫,莫非是想利用他的畫作來謀利?」
王獻之點頭,沒有瞞著王徽之:「是。我要賺錢!」
戴逵的畫,千金難求。王羲之的字,亦是千金難求。等回家後,讓王羲之在畫上寫一首詩,那麼這幅作品的文學價值,就是無價之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