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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34:04 作者: 蘭陵曲
    但以自己的能力,別說是攔她,就是想要調查她的蹤跡也是艱難。

    畢竟那大海茫茫,真要尋找一艘船,不就如同大海撈針麼?所以還是得陸言之去辦。

    她一面說這,一面暗地裡偷偷打量著陸言之的神情。卻見陸言之一臉的平靜淡然,這些消息並沒有帶給他一點震撼,似乎就他早就已經知道了一樣。

    但海棠又覺得不可能,心想多半他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才故作平靜。

    也越發決定,關於他那親生母親的事情,自己還是先不要說,等找到一個好時機吧。

    因此便將餘下的話吞回去,朝他問道「你打算怎麼辦?以前她在秦國的時候,也不遠千里派人來,如果真的到了這天辰,離咱們也就是一條海峽,不過四五天的海路就到了,難道她會放棄這樣的好時機麼?」

    一面垂頭看著自己的還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她那兒子到底是什麼病,不是要臍血就要腦血,到時候若真的來了,是直接抓走我還是連帶孩子們也帶走?」

    她不提此事還好,可一提起來陸言之比她還激動,心中恨意波濤怒涌,「你不必擔心,此事我會來處理,這幾日我也會讓風先生加派人手,你暫時不要出府。」

    海棠自然知道,自己不會武功,又有身孕,當然不可能出去,以免添亂。「你小心些,可那大海茫茫,要找到她怕是不容易?」

    陸言之要找當然是費勁些,但如果將南亭候還活著的消息告訴風先生呢?這瞻州如此寬廣,誰知道風先生暗中又有多少人手?他去找,豈不是比自己還要方便些?

    更何況那去往天辰的航線,也就那麼幾條,只是現在瞻州沒有船,上不得海。

    想到此,陸言之也有些犯難,「我讓人平家那邊調幾艘船,總能將她攔住。」

    可海棠擔心,「那天鷹島的人發現咱們的蹤跡,只怕是不會放過的。」

    這個問題陸言之自然也是擔心的,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只怕是風先生搬出大元帝國的身份,也未必能將他們嚇退。所以這事兒怕是要從長計議,但也不便與海棠多提,只是愧疚地伸手颳了刮她的臉頰,「讓你擔驚受怕了,是為夫的不是,等此間事了,這官咱們也不做了,辭了官找個世外桃源過那安逸日子,或者像你起先說的那樣,做個教書先生也使得。」

    海棠頷首,當然是覺得好的。

    從前想要陸言之走這仕途,為的是做生意,這大樹底下好乘涼,別人真要害你要得先掂量一下。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這天下要大洗牌,且不說陸言之那身份是真是假,就他這一個大齊小官員,到時候也起不得什麼作用了。而且這入了仕,就難免會捲入派系紛爭中。

    就如同當初在京城,不過是拒絕了那二殿下門下的人邀請詩會,就遭了一次暗殺。

    雖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否有聯繫,但海棠現在想來,都不安全。

    也就是自己當初沒有接觸過,以為真如小說里的那樣,簡簡單單地就能做個權臣了。

    可現在親身感受到了這官途的危機四伏。

    眼下是後悔不已。

    而她越是這樣溫順的應著自己的話,越發叫陸言之心中愧疚,尤其是看到了她那眼裡充滿的期望。

    這話也就是許給她一個鏡花水月罷了。未來這天下將如何他不知道,可是他這身份一旦藏不住了,必然過不了那理想中的安寧日子。

    皇室無血脈親情,未來將如何,還是未知數。

    夫妻倆又說了些體己話,陸言之怕她悶壞了,讓荷花來陪著她,又道「二嫂也閒著在家,這裡離得近,你若覺得在府上無聊,去她那裡坐一坐也使得,左右也離得不遠。」

    海棠原本是打算去二哥家裡的,但這不是收到宋子茵的信了麼?而且現在這個時辰了,在過些時候就要擺晚飯,便作罷。「我明日再去,你先忙。」

    待陸言之走了,荷花一臉羨慕,「公子巴巴地回來陪了您這麼會兒,您這身子好了吧?」

    海棠聽著她這話,忍不住展眉笑開,瞧著荷花只覺得這丫頭笨是笨了些,但這也的人也活得快樂。

    果然是老話說的對,糊塗人都是有福氣的,難得糊塗。

    這心思玲瓏的,想法多了,反而最是容易被困擾。

    這碧海上,彼時那夕陽餘暉已灑滿了整個海面,隨著海風吹過,金粼粼一片。

    尹荼一身貼身的黑色長袍,勾勒出婦人完美曲線,盡將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風韻都完全展露出來,上面用金線修滿了繁複花紋,看起來高貴雍容。

    她懶洋洋地躺在榻上,身前有手藝精湛的小丫鬟正給她塗著護手的香膏。

    小丫鬟覺得這香膏已是世間最好的了,可是在尹荼的眼裡,卻是一片嫌棄。她若是攻讀生物製藥,早就自己製作了,不過人也不能這麼貪心,她一身的本領不但在,還將醫藥箱給帶回來了,不然麟兒的手術,還不知道要怎麼做呢。

    只是想到兒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心裡沒由來就一陣恨意,那美貌的容顏上,滿是怨毒的恨意。

    給她塗著護手香膏的小丫鬟嚇得連忙俯身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能平息掉尹荼的怒火。

    隨著她那手臂抬起來,寬大的長袖將這小桌上所有的東西都給打翻,弄得滿目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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