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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34:04 作者: 蘭陵曲
放眼這世間能陪著他的,也就是家中的妻女了。
母親?多麼諷刺啊。如果聞叔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自己的存在,只怕就是一個藥引子罷了。
當初聞叔忽然改變主意沒有繼續殺自己,說不準也是為了今日做準備呢。
他挽起褲腿,大腿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周邊大片的青紫。
深深的吸了口氣,方躺了下來。
從前的時候也覺得生活艱難,萬事不由人,可事實上他第一次感覺到危機潛伏在自己身邊是何等的恐怖,這比不得那能看得見的洪水,能直接要了你的命。
這種恐怖在於他們不傷害你,而是要傷害你身邊最重要的人,陸言之不敢去想那是怎樣的切膚之痛,只是心中有了堅定的信念,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讓人傷妻女半分。
不過陸言之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無權無勢,想要出人頭地,只能靠科舉。
到時候,便有保護他們的能力了。
又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翻身起來,與小二找了紙筆,給海棠寫了一封信,給了他銀子讓他幫忙想法子送回慶陽去。
隔壁的魏鴿子睡得跟豬一樣,壓根不知道陸言之根本沒睡。
直至等到傍晚,才被陸言之叫起來,都默契的沒提昨晚的事情,主僕在外面吃了飯,還往身上灑了些酒,跌跌撞撞的回原來住的地方。
那美嬌娘見了他一臉嬌羞地迎了過來,陸言之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她,朝隨後聞訊進來的聞叔看過去:「我說過,只一次。」
聞叔其實讓這女人來,就是為了保險,但見現在陸言之如此拒絕,今天還出去喝酒,可見跟他那媳婦還真是情真意切,恐怕不會再答應了。
於是也沒強求,「既如此,那你好生歇著。」
陸言之沒理會他。
第二天便執意要啟程去京城。
聞叔還不確定那女人是否有孕,所以也只能跟在他身後。
直至半月後,那女人診出了喜脈,他歡天喜地的給了陸言之不少銀票,領著那女人就走了。
陸言之看了看手中那足足有五萬兩有餘的銀票,嘴角不由得冷冷勾起,「想不到,我還能值五萬兩銀子。」
聞叔從來沒同他說起母親到底是何人,但從此刻聞叔的大手筆來看,顯然不是尋常人家。
話說海棠也是心大,上次魏鴿子寄回來的信提起陸言之紅袖添香的事情,她過兩天就忘記了。
反而是韓素素跟曲逐舟最為揪心,天天日日地盼著陸言之來信解釋。
可這等啊等的,竟然等到正月底,才收到陸言之送來的信。
鑑於上面些了海棠親啟幾個字,所以他們沒敢拆開,而是給海棠送了過去。
海棠這才想起那紅袖添香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陸言之做了什麼決斷?不想打開信一看,居然是這等密事。
且不說那幾種香混合在一起產生的迷幻效果,單是聞叔此番尋來的目的,就讓海棠大吃一驚,然後越想越氣,恨不得時光倒流,早些時候一包耗子藥毒死聞叔算了。
虧得自己還以為他是真心疼自家兩閨女的,不想那兩閨女在他眼裡,其實就是藥引子罷了。
一面又心疼陸言之,心說果真是身上帶胎記的,果然是命運多桀。
「姐姐?姐夫信里怎麼說?」曲逐舟還等著結果呢,為了等這結果,他都沒跟商隊一起出發呢。
海棠抬首瞧見他與韓素素著急的目光,哪裡能讓他們看信?「沒有,而且聞叔因這事生氣,已經離開了。」
她早就不是那喜形於色的人,兩人當然沒有察覺出她的話有什麼不對,反而都鬆了一口氣,又吹捧了陸言之幾句,這才高興地離去。
信海棠也沒留,直接焚燒了,又想起此前那聞叔的朋友要來慶陽收女兒們作徒弟,萬一他那朋友其實跟聞叔就是一夥的,不過是來盯著嫣嫣和婠婠的眼線罷了。
那自己就算拒絕,也逃不開他的監視吧?
又見慶陽城這邊一切都穩定,便心生一計,帶著孩子們隨後去京城。
眼下的他們,哪裡有能力跟人家硬槓只能打游擊了。更何況到了那天子腳下,那些人就算是有滔天的權利,應該也不敢這樣任意妄為吧?
所以晚上就宣布這個決定。
出乎意料,曲逐舟和韓素素都十分同意她去。
「表嫂早些這樣想就好了,那就沒有什麼紅袖添香的煩心事,再說一家人就該團團圓圓的在一起。」韓素素鬆了一口氣,她最擔憂的就是怕表哥去京城後,把家裡給忘記了。
曲逐舟也連連點頭,「是啊,你是不知道那京城的貴女們有多不要臉,聽說每逢放榜的時候,有瞧中的就打發自家的府兵去榜下扛人,俗稱的榜下捉胥。」
榜下捉胥這事兒海棠知曉,畢竟不少人都指望被捉呢。
她要去京城,這不是小事情,所以酒樓這邊和商隊都要做好安排。
這時傅家那邊有人來問,「聽說夫人是要上京去?」
海棠頷首,又差人拿了給傅老夫人準備的點心,「是呢,這點心勞煩嬤嬤帶過去,我啟程前必然再去看看老太太。」
那嬤嬤接了點心,「夫人有心了,不過老奴此番前來,是替老太太傳話,她也要回京城去了,夫人一個女人家帶著倆娃娃,怕也不方便,不如跟老夫人結伴,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