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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楚旭澤面上並無欣喜之情，他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來，鞠躬道：「在下警備局偵查處楚旭澤，見過武藤中將、石田夫人!趙亮是偵查處所轄，實為卑職失職，缺乏管教所致，楚旭澤甘受責罰!」

    武藤默聞言看向楚旭澤：「楚處長的確一表人才!不過趙亮乃是自願殉情，倒與楚處長沒有什麼關聯了，楚處長大可不必如此!」

    章行一聽了都覺後背發麻，這武藤默簡直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了。聽說他剛剛趕到上海，竟然對上海發生的大事小情了如指掌。

    楚旭澤聞言心中十分沉重，這個武藤默果然是個狠角色，比起石田一郎，更加不容易對付。他繼續道：「今日是石田少將的葬禮，現在趙亮已死，已是生祭，不如先舉行葬禮，畢竟吉時將至!」

    武藤默點點頭，又看了看楚旭澤的腿：「聽說你的腿，也是在石田少將的病房之中被炸到了?」

    「是!」楚旭澤額首。

    「為什麼你沒有被炸死?」石田久惠緩緩開口，神色恢復清冷。

    這話問的。

    在場的人都在想，問得好像人家該死似的。

    楚旭澤卻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他恭敬的回答，就像下屬正在向上級匯報工作一樣：「回石田夫人，因為當時在下站在門邊。據現場情況來看，□□顯然是安放在病床附近，是以在下逃過一劫。只是事發突然，等在下反應過來時，被一塊石板砸中，沒能有機會第一時間營救少將大人。」

    石田久惠聞言默默看了看楚旭澤，終是沒有作聲。從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來對楚旭澤的回答是否滿意。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外邊傳來。

    「吉川真樹見過武藤大人、石田夫人，」吉川快步走進院子，神態歡快，又不乏恭敬：「吉川已在碼頭恭候多時，後來才知曉原來二位大人先到南京，復又乘坐火車前來上海，消息有誤，迎接不及時，真是罪該萬死!」

    石田久惠見到吉川真樹倒是很親切，還給武藤默引薦：「你看，這就是美子的兒子，如今已是一名少佐。」

    看來石田久惠與吉川家倒是頗有淵源，蘇曉曉撇撇嘴。

    「恩。」武藤默點點頭，「不愧將門之後，頗有其父風采!」

    「中將大人，吉時已到。您看……」吳光海哈著腰在一旁提醒。

    武藤默與石田久惠對視了一眼，二人沒再看張平姝，徑直向著祭壇那邊走過去。

    蘇曉曉和楚旭澤等人見狀，總算鬆了一口氣。

    張平姝眼睛一直緊盯著兩個特務，他們正將趙亮的屍體拖出院子。

    趙亮的死好似十分平常的一件事，沒有引起任何的慌亂。在場的人，紛紛向著祭壇那邊走過去。

    第222章 葬禮(四)

    賓客已然到齊。大家十分有序地站在壽棺旁邊。

    一名日本牧師站在前面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面，開始歌頌石田一郎生前的「豐功偉績」。

    蘇曉曉被安排在最前方，站在眾人對面，手裡拿著石田一郎英姿勃發的大照片，表情十分恰當的盡顯哀傷。

    因為她在整個葬禮之上，都沒有抬頭與對面的賓客目光相對，是以她也沒有看到從石田久惠眼裡發散出來的幽怨而又嘲諷的目光。

    好不容易，牧師說完了他的長篇大論。

    蘇曉曉只覺捧著相片的雙臂已經酸麻到快沒有知覺了。

    緊接著是遺體告別。

    蘇曉曉依然不能動，她在心裡哀怨的叫罵著：姐的親生父母，姐都沒有這樣送過葬。想不到人生第一次「披麻戴孝」竟然是給一個變態的日本鬼子!

    無數草泥馬在蘇曉曉腦海中奔騰而過。

    「洋子。」

    耳邊忽然傳來石田久惠的聲音，原來她剛剛送了花，已走到蘇曉曉的身旁。

    「母親……」蘇曉曉眼含熱淚，神情哀戚，倒真像是死了親人一般，語氣也無比脆弱不堪一擊。

    石田久惠抿了抿嘴角，抬手輕拍蘇曉曉的肩膀，在別人看起來，就像是母女倆在相互安慰一樣。

    然而她微微靠近蘇曉曉的耳邊，用只有她們二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你我面前，就不必這樣了吧!你攀附夫君多年，你的存在本就是我武藤一族的恥辱。現如今你的仰仗已經不再，你以為武藤家還會放過你麼?」

    說完，石田久惠柔和的笑了笑，然而她的目光卻猶如千年寒冰，看得蘇曉曉心裡發毛。

    這老女人是什麼意思?

    還未等她想明白，石田久惠已經從容的走上剛才牧師站立的高台，神色威儀的面向下面所有賓客。

    「諸位，萬分感謝能來參加葬禮。藉此機會，我代表我的丈夫和武藤家族宣布一個重要決定。」

    賓客們都準備離開了，此刻只好重又站回自己的位置，抬頭看向石田久惠。

    蘇曉曉的手裡還捧著石田一郎的相框，心裡莫名慌張。

    只見石田久惠環視一圈眾人，方才開口：「洋子，是我丈夫的養女。洋子的本名，叫做蘇曉曉。她是一個中國人。」

    賓客一片譁然。

    雖然早就有過這樣的傳聞，但是畢竟沒有經過證實，今天在這個場合提出來，也不知是個什麼用意。賓客們小聲議論了一番，便靜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