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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水的地方是在工廠後面的一處河道里，離宿舍有五六百米遠。那是令項明剛來這片工廠的時候，與兄弟們一同圈起的水資源。河道邊上砌起了高高的牆，可以抵禦喪屍的入侵。

    從河道提水到宿舍屋頂，倒不是多累的活。只是能住有水宿舍的人都活的講究，他們的用水需要靜置過，才能送去。如此一來，一天至多能送二十來桶水。

    即便這樣，這活也是庇護所里的女人搶著做的，這是她們唯一能得到糧食的方法。

    樓頂的水塔只有四個，送水的人卻很多。只有運氣極好的時候，一天才能得到一碗稀飯。

    值得安慰的是，這是女人才能享有的權利。男人一旦沒有食物，只能離開庇護所出去尋找。庇護所里還有很多工作都是由女性擔任的，會支付給她們少許口糧，讓她們生存下去。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女尊國度。

    阿姨問：「我聽你們話里的意思，你們是住那棟宿舍吧。你們也是令老大的親衛隊嗎？」

    杜巧巧說：「我們今天剛到的，還不了解情況，也不知道做親衛隊好不好。」

    「好，當然好了。」阿姨一臉羨慕道，「我要是年輕點，我也想做親衛隊，至少能吃得飽飯。」

    「可是我聽說親衛隊要經常出去找食物，不危險嗎？」杜巧巧不解道。

    「危險，現在外面怎麼可能不危險。但再危險，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啊。親衛隊五天十天出去一趟，總有機會活著回來。那些因為沒東西吃出去的，幾乎都死在了外面。」

    杜巧巧又問：「那為什麼還有人不願意進親衛隊？」

    阿姨說：「那些都是這個庇護所的老人。一開始親衛隊的人死亡率很高，每次出任務能回來三分之一就不錯了。那時候沒人敢去，只有後來來的人，手頭沒有糧食，走投無路了，才願意加入。那些不願加入親衛隊的人，靠著家中的女人干點活才能得到一些口糧，久而久之那些男人都樂得如此。」

    怪不得庇護所里都是女性在幹活。

    也有女人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會離開家庭，或是帶上孩子，交上一份食物，請求令項明另給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如此一來那些沒有糧食的男人只能出去尋找糧食，而這些人，親衛隊是不收的。

    杜巧巧了解得差不多了，眼神詢問陳靖之有什麼要問的。陳靖之只有一個問題，他說：「我在令老大身邊看到一個人，令老大做什麼事都不避著她，她是誰？」

    阿姨也不是很了解，只能把聽說的到事告訴他們：「那個女人叫白妍，好像就是這家工廠的老闆，她貢獻出了工廠以及這麼多食物，令老大總要賣她個面子吧。」

    問完話，阿姨看了一眼日頭。這個時間，打水的工作已經歇了，得等下午。她便熱情邀請了杜巧巧他們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屋子裡挺亂的，別介意。」阿姨不好意思地笑道。

    屋子很小，大概十三四個平方，裡面放兩張雙層床，顯得空間就更小了。阿姨的位置是在下鋪，她的床上躺著一個瘦小的孩子。

    「晴晴，餓了沒，奶奶帶好吃的回來了。」阿姨把床上的孩子搖醒。那孩子胡亂用手把黏在臉上的頭髮扒開，趴在阿姨身上抽咽。

    阿姨不好意思地對杜巧巧他們笑了笑，轉頭拍著孩子的背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

    晴晴揉了揉哭紅的眼睛說：「小芙姐姐病了，被送走了。」

    阿姨露出悲傷的神色，不過很快回神，她安慰道說：「小芙姐姐是去治病了，等她回來她就會跟小浩哥哥一樣厲害。晴晴不哭了，現在先吃飯好不好。」

    阿姨拿出一塊綠豆餅，只掰了一半給晴晴，剩下的她也沒吃，放起來了。她又去倒了兩碗水給杜巧巧兩人。

    「只能招待你們喝口水了。」

    杜巧巧說：「這時候能喝到一口乾淨的水，已經是難得了。」

    「你們看到了，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一個房間四個床位，實際上住了7個人。我帶著一個孩子，對面下鋪的秋月帶了倆。」阿姨說道孩子時，臉上帶著笑，仿佛只要孩子在身邊，就沒什麼難的。

    晴晴吃餅吃得很快，她將手上的碎屑舔的一乾二淨，舔著嘴唇，意猶未盡。阿姨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粘起掉落在蓆子上的碎屑，將它們放在口中。

    「奶奶，我還餓。」晴晴眨著圓滾滾的大眼睛說。

    「要不然你先睡一會兒，睡著了就不餓了，剩下的我們晚上吃。」阿姨也沒辦法，她們沒有太多糧食，只能省著吃。

    晴晴很乖，聽話地閉上了眼睛。阿姨接著給杜巧巧兩人講這邊宿舍的事。

    這裡也不是人人有床睡的。他們只要交糧食，就能分到一塊落腳的地方，交得多的，能分到一個床鋪，少的只有一張蓆子。不滿意的也不能鬧事，一旦發現就會被令項明扔出庇護所。

    阿姨沒說幾句，她的室友們就回來了，那些人都提著桶，討論著早上跑了幾趟。

    杜巧巧他們不好意思再打擾下去，便與阿姨告別。

    「我看到了。」陳靖之指了指杜巧巧的口袋說，「你真善良。」

    「是小姑娘太可憐了，我不忍心。不過你這話怎麼怪怪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