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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4:50 作者: 發芽芽
    「還有事?」程嘉越問。

    景行說:「今年的新年也快到了,我爸媽想讓我回家過年,大概過幾天就會出發。」

    「嗯。」程嘉越點點頭:「辛苦了,早些回家休息也好。」

    「應該的。只是可能沒多少時間替程先生挑選禮物了。」

    說到這裡,景行勾唇笑了笑。

    「今年送給文小公子的新年禮物,程先生要不要自己來?」

    第70章 不原諒

    景行很快離開了。

    程嘉越揉了揉眼角,準備往廚房拿瓶水,一轉身,就見門口站著一個瘦高的人影,一聲不吭,不知道自己在那裡站了多久。

    是文心。

    程嘉越腳步一頓:「思遠,你還沒有睡?」

    文心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開口。晃了晃沒有喝完的碳酸飲料,腳步散漫地往樓上走,在路過程嘉越身邊時也沒有停頓。

    就像完全當他不存在。

    程嘉越不自覺攥緊掌心,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的無奈與不堪濃得幾乎化不開。

    文心在樓梯口時停了下來,轉頭淡淡看著他。

    「那些禮物,我回國之後會還給你。」

    「那些已經是你的了,你,不用還給我。」

    文心充耳不聞,轉身上樓。

    程嘉越盯著他的背影,一字一頓:「思遠,我們是兄弟,你真的打算要一輩子這樣跟我做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嗎?」

    「我們算哪門子的兄弟?是血型一樣,還是親爸親媽一樣?」

    文心站在樓梯上,兩手抱在胸前用一種俯視的姿態從上往下看著他,扯著嘴角,笑容嘲諷到了極致:「更何況,我們可不是什麼陌生人,我想,用仇人來形容,會更貼切吧?」

    「思遠,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可以原諒我?」

    「你什麼都不用做。」文心嘴角抿得筆直,連最後一絲笑也消失的乾乾淨淨,滿眼只剩下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抗拒。

    「因為我,絕對不會原諒一個連對才十三歲的「弟弟」,都下得去手的畜生!」

    擲地有聲,果斷又殘忍。

    但是如果對象是他,那麼不管文心做什麼,都不用感到不忍心。

    這句話就像是對程嘉越最後的判決書,他逃避了五年的事,終於還是從文心口中說了出來。

    一瞬間,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反而更多的是一種麻木,甚至在這一刻,他還有心情自嘲,原來他已經逃避了這麼久,當了這麼久的膽小鬼。

    「你說的對。」程嘉越看著他的眼睛,表情是不合時宜的平靜。

    文心皺著眉頭,沒興趣跟他繼續回憶童年。

    「我會跟爸和阿姨說,把我們這些年為什麼關係惡化的原因告訴他們。」

    程嘉越對他的不屑並沒有放在心上,也不管他是不是在聽自己說話,只是一意孤行的,想把自己愧疚與彌補,都告訴他。

    「對你來說,我確實就是個畜生,那件事我不否認,也從來沒有想過否認。你說得對,錯了就是錯了,什麼理由都沒有辦法掩蓋已經犯下的錯誤。你才是受害者,我這個加害者卻一直在逃避。」

    「讓你白白承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我很抱歉。」

    「你想的太多。」文心打斷他自以為是的懺悔,靠在門邊不耐煩地看著他:「你以為你是誰?別把自己的影響力想得那麼大,你在我這裡,壓根兒什麼都算不上!」

    程嘉越:「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肯把這件事告訴阿姨和我爸。」

    嘭!!!

    易拉罐狠狠從二樓砸下,瓶身瞬間變形,褐色的飲料濺得到處都是,甚至有幾滴還濺到了價格不菲的西裝上。

    程嘉越一步也沒動過,甚至連眼神也沒有閃躲一下。

    有傭人聽見動靜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趕緊衝進來,還沒問發生了什麼,就被文心一聲暴怒的「滾出去」,嚇得又退回了外面。

    文心居高臨下指著他,兩眼怒火一覽無遺。   「程嘉越!你以為你是誰?你覺得應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告訴你,這件事從頭到尾錯的都是你,不要以為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把對別人的傷害全部抹平!」

    「這件事我沒有說出去,不是因為同情你,也不是因為我沒膽量!我怕過什麼,幾句閒言碎語老子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我只是覺得憑什麼,憑什麼你犯下的錯,需要別人去替你承擔責任?」

    文心緊緊攥著衣角,兩隻不受控制在發抖的手,暴露了他內心從來不敢說出來的恐懼和壓抑。

    「我媽很喜歡你,很喜歡程叔叔,也很喜歡這個家。」

    也許是因為提到了文母,文心暴怒的情緒忽然間低落下來,表情看上去比之一只拒人千里的小豹子,更像是一隻被人遺忘的貓咪,迷茫脆弱得讓人心疼。

    「就算她現在沒有那麼愛我了,就算我在他心裡的地位早就跌下了第一,可是我還是很愛她。」

    「所以程嘉越,沒有人有這個權利擅作主張,給她帶去任何困擾和麻煩,包括你。我奉勸你,帶著你那些一文不值的愧疚和後悔離我們遠一點,我沒空理你,你也別來招惹我。」

    程父和文母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

    客廳只亮著幾盞壁燈,昏暗又冷清。

    文母幫程父脫下西裝外套轉身時,才看見了雙手撐著額頭,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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