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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千里奔襲

2023-10-01 09:26:37 作者: 步月淺妝
    朝夕和鳳念依說完心下略定了主意,她並未急著同晉國聯絡,反而是先將此事告訴了君不羨,君不羨聽完之後一陣詫異,「真是沒想到九公主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她的心性倒也非比尋常,雖然是九公主主動願意的,不過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朝夕揚眉,「怎麼想的?說說看?」

    君不羨笑一下,「據我所知,燕國世子在晉國王宮安插的有暗臣,這個時候晉國正是徘徊猶豫不決的時候,不如讓晉國的臣下向晉王進言,乘著晉王還未退位,讓晉王下令向蜀國求親,如此,既不會顯得我們主動,又能讓姬無垢更尊重九公主。」

    朝夕笑著頷首,「這點我也想到了,的確要拜託他。」說著她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這幾日不知道是不是燕國出了什麼變故,他來的信忽然變少了。」

    其實也不是忽然變少,只是變成了他們剛分開的頻率,那個時候商玦急著趕路,每天都在換地方,收到朝夕的信慢,回信的速度自然也慢。

    「燕國……如今的燕國無非是趙國這樣的外敵,最多,加一個北邊的蚩靈族,或許是蚩靈族又犯境了?若是這樣,趙國趁火打劫的話勝算會高很多。」

    君不羨語氣一肅,天下皆知,燕國在整個大殷以北,大殷北邊的防線盡數在燕國境內,而北境之中,有著一族名為蚩靈,這一族有蠻族的悍勇,但是比蠻族更為血腥殘忍,蚩靈一族常年生活在朱雀山脈以北,因為常年苦寒,所以向燕國北境入侵,常年滋擾燕國北境百姓,每一年,燕國都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在北境抵禦蚩靈族。

    蚩靈族從前是燕國最大的外敵,而今若是再加一個趙國,燕國處境就危險了。

    朝夕原來並未將蚩靈族考慮在內,此刻聽君不羨一說,心中頓時微微一沉。

    難道燕國真的生了亂?奈何兩處相隔千里之遙,便是有什麼消息,她知道的時候最快也是三五日之後了,呼出口氣,朝夕仿佛在自我安慰似的,「沒事,燕國有戰九城,有龍野,還有郁坧,我見過的那個文良也不可小覷,不會亂的。」

    君不羨也點頭,「沒那麼容易亂,你別擔心。」

    蜀國的內患還未解決,又隔了這麼遠,朝夕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想了想又道,「我即刻送消息讓他促成晉國和蜀國聯姻,如此,至少不會讓趙國真的將晉國拉攏過去。」

    君不羨點頭,「好,晉國作壁上觀都無所謂,最怕他向著趙國。」

    如此議定,朝夕當即修書往燕國去,這封信過了四天,出現在了商玦手上,此刻的商玦,人已經到了燕國邊境,拿到信的時候他頗有幾分訝色,怎麼都沒想到朝夕要將鳳念依送去晉國,他是了解朝夕的,這麼一想,頓時想到或許此事是鳳念依自己屬意。

    商玦不曾耽誤,又命人往晉國送消息,與此同時,段祺離開巴陵到了永州的信兒也到了商玦手中,段祺這一走,便代表著他們謀劃的大事已經安排妥當了,指不定哪一日便會起事,商玦頓時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到巴陵去,奈何面前擋著他的是漭漭山河,不跨過去,哪裡見得著朝夕,這一次,商玦還是選擇走晉國之內穿過去。

    雖說是晉國之內,卻也是靠著趙國一側的,商玦看著面前的戰九城和龍野吩咐道,「小九還是和我走,小龍,邊境還是由你負責,照之前的安排部署。」

    龍野一副冷麵,對著商玦之時卻是溫和而恭敬。

    「是,殿下放心,以殿下迎親大軍的名義安排兵馬,龍野知道怎麼做。」

    商玦點頭,又看向戰九城,戰九城忙道,「殿下放心,先頭部隊已經入了晉國的地界,一路上能打點的都打點好了,其餘地方底下的人知道該怎麼做。」

    商玦頷首,入了十月,燕國最大的事情便是他這個世子殿下的大婚,無論是迎親的大軍還是邊境的戒嚴,都在情理之中,這些伎倆自然是瞞不過趙弋的,可商玦卻是真心實意要用千軍萬馬來迎朝夕,「一定要十月底趕到巴陵。」

    商玦又吩咐了一句,戰九城昂首,「殿下放心便是,烈火騎從來不辱使命!」

    商玦自然信戰九城這話,那又看了一眼龍野翻身上馬,「行了,你回營吧,我們先走一步,趙國的動向第一時間送來蜀國。」

    「是,龍野明白,殿下一路順風。」

    話音落定,商玦趁著夜色朝晉燕邊境而去,越國這一道邊境線,距離蜀國又更近了一步,戰九城御馬跟在商玦之後,二人之後又有十多墨衣騎衛,戰九城馬鞭急揮方才能跟上商玦的速度,「殿下當真不打算提前告訴公主您要去巴陵?」

    商玦狹眸,「就讓她以為我還在燕國吧,免得擔心。」

    戰九城沒多言,這麼一想倒是生出幾分期待來。

    如果商玦忽然出現在朝夕面前,朝夕會是哪般的表情?

    ·

    十月天氣漸漸轉寒,霜雪台之中一個火盆變成了兩個火盆,段錦衣從前錦衣玉食,到了冬日太醫調理溫補的方子一個接著一個,如今到了霜雪台,自然沒了這些待遇,一沒了這些待遇,她這身子便有些弱症顯露出來,這第一個,便是畏寒。

    外面的花大都斜了,綠植的葉子也開始泛黃,段錦衣依靠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致,一雙眸子看似平靜,可幽深的瞳底卻隱隱顯現出幾分焦色。

    「主子,大將軍的人來了。」硃砂默默在門口稟報了一聲。

    段錦衣回神,轉頭便見硃砂領著上次那個小內侍走了進來,這一次小內侍手上沒拿什麼,進來的時候仍然是先行了一禮之後表情淡淡的垂著頭。

    「良人,大將軍七日之前已經離開了巴陵,此事巴陵舉朝上下都不知曉,奴奉命進來稟告良人一聲,大將軍離開了,巴陵都交給江先生主事,江先生說,請兩人稍安勿躁繼續等著,到了十月下旬左右,護安排夫人離開,這幾日,夫人切莫露出破綻。」

    內侍語聲沒什麼起伏的說完,段錦衣的眉頭皺了幾皺,段祺這麼早就離開了?也對,此去永州要走幾日不說,永州一定也有諸多事物等著他前去處理,早點走是應該的。

    可是……不知為何,段錦衣聽到段祺已經走了的時候,心底忽然微微發了一下涼,倒不是怨怪段祺自己走了沒帶上她,而是她隱隱的生出一種預感,這座宮闈不是那麼好出的,而段祺先走一步,段錦衣對剩下的段氏勢力和那位江先生並不放心。

    雖然如此想,可段錦衣還是頷首,「我知道了,江先生有沒有說如何離開?」

    內侍搖頭,「奴只負責將先生要說的告訴良人,良人問的,先生沒說。」

    也就是說,別的她也不知道了,段錦衣眯眸看了那內侍一瞬,「嗯我知道了,不過你告訴江先生一聲,最好能早點告訴我如何離開,如此我方才能提前做準備,免得到了跟前手忙腳亂的,這宮禁嚴防死守的程度他只怕不是那麼了解。」

    內侍點點頭,沒說別的話,行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內侍一走,硃砂忙將門關了上,而後眼神透著幾分心悸的看著段錦衣,「主子,大將軍已經走了?」連硃砂也知道,段祺的離開,意味著暫時捨棄了巴陵的段氏整族,雖然抱著會回來的希望,可是倘若這個時候事情走漏風聲,段祺倒是能自保,巴陵留下的段氏一族卻要遭殃,硃砂明白,身為主導者的段祺只能這樣做,然而她還是有一絲膽寒。

    「大將軍再不走,此事便成不了了。」仿佛知道硃砂在想什麼,段錦衣安撫的拍了拍她肩膀,「儘管放心吧,沒事的,大將軍留了江先生。」

    「江先生是大將軍的那個幕僚嗎?」硃砂問了一句,見段錦衣點頭,她憂心忡忡的道,「江先生真能將咱們救出去嗎?一個幕僚而已……」

    硃砂的懷疑也是段錦衣的懷疑,可是段錦衣沒說出口,她只篤定的點頭,「大將軍將他留下,巴陵這一攤子便都是江先生調度,我們要信大將軍的判斷,而這位江先生跟在大將軍身邊多年,自然手段不凡,我們等著便是。」

    硃砂點頭,除了等著,又有什麼別的法子呢?

    這麼一想,硃砂一顆心有些不安的跳起來,「主子,大將軍離開的事會不會被發現啊,這一被發現,是不是事情就暴露了?事情若是暴露了,那我們……」

    那她們便是罪族,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放出宮的,指不定當時一杯毒酒就送進來了。

    段錦衣失笑,「你說的也有可能。」

    硃砂頓時臉色煞白了,她跟著段錦衣多年,雖然見過不少風浪,可是到底都是內宮婦人的手段,而她明白,這一次段祺要做的事和以往那些明里暗裡的謀害算計都不同。

    「主子,您別故意嚇奴婢!」

    段錦衣看看硃砂,攏了攏自己身上的外袍,硃砂見狀,忙往火盆裡面添了兩塊碳,從前昭仁宮裡面有地龍,屋子裡見不著一點火星,也聞不到一點碳味,哪怕是偏殿小暖閣偶爾燒個爐子,也是用的上好的銀絲碳,那碳燒起來火力旺,一點兒煙都沒有,可是如今,霜雪台得的碳幾乎是內宮主子們都看不上的素碳,時不時便能燒的整個屋子煙燻火燎,不過幾日,這屋子裡的煙味兒已經怎麼都去不掉了,起初段錦衣還十分嫌棄,可是到了如今,反倒是習慣了,在這漫長的煎熬的等待之中,這有些刺鼻的煙火氣讓她心安。

    「不是嚇你,是說事實而已,你自己心底也知道,只是想讓我安慰你幾句對吧。」段錦衣笑一下,看著硃砂有些好笑,「硃砂,別害怕,到了如今,便是害怕也要忍著,我們沒有別的路好走,就算輸了,或者我們逃不出去,也就這樣,都是命。」

    「都是命」這三個字從段錦衣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硃砂有一瞬間的恍惚,從前,段錦衣最愛說的便是「她不信命」這四個字,因為不信命才坐到了王后的位置,才掌馳蜀國內宮這麼多年,而現在,她竟然說這都是命了?

    硃砂哭笑不得,她到底比不得段錦衣,無論如何心底還是有些發慌。

    「如今已經十月中了,意思咱們還要等十日才能走,這十日六公子離開會被發現嗎?永州大營的動靜會被發現嗎?大將軍要起事,永州大軍必定要北上巴陵,到時候動靜肯定不小的。」硃砂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眉頭亦皺的極緊。

    段錦衣實在是有些無奈了,正要說話卻輕咳了起來,一邊又攏了攏自己外袍,轉頭看了一眼爐子,「怎麼還是這麼冷,沒有一點溫度。」

    霜雪台的屋子並不大,兩個火盆又沒有開窗已經有些悶熱,硃砂仔細看了眼段錦衣的面色,心底一緊,上前去探了探段錦衣的額頭。

    「啊,主子額頭好燙,主子病了!」

    段錦衣「咦」了一聲,她是覺得有些懶怠,但是也沒覺得多難受,就是除了冷還是冷,她自己摸了摸自己額頭,似乎是有一點燙,但是也不怎麼影響。

    「只怕是著涼了,你去找點藥,這幾日最好別患病。」

    硃砂當然明白,本來出逃就不容易,若是到時候還病了必定更不好行事,硃砂點頭,起身便出去尋門口的守衛,可是沒多時她又去而復返,苦著臉道,「主子,實在是欺人太甚了,外面的守衛說霜雪台有藥,不讓咱們宣召太醫,還說此事要稟告王上,得了答覆才能讓我們請,主子,霜雪台是有藥,可是那些藥怎麼得用?」

    段錦衣苦笑一下,「真是……好吧,你先去弄點自己的藥,有一點效果也行,好端端的,怎麼就著涼了,我連屋子都沒出,窗戶也沒怎麼開。」

    段錦衣有些鬱悶,這個時候怎麼好出狀況?

    想了下又道,「實在不行,找那個內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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