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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2:31 作者: 石頭與水
魏年給閨女換好尿布,順手拍拍閨女的小屁屁,問陳萱,「幹嘛要當沒發生過啊?」
陳萱搖搖頭,「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說真的,阿年哥,我真沒精神去跟聞小姐計較這個。報紙上的新聞,今兒個東,明兒個西的,現在報紙上的熱門兒並不是捐款多少的事兒,報紙上都在卯足了勁兒罵東北軍和張少帥,誰顧得上咱們這四十塊大洋的事兒啊。不是我說,聞小姐就是想報復,選的這時機也不大好。就這事兒登了報紙,這些天來咱們店的客人也漸漸多起來的。生意還忙不過來,哪兒有空跟她打這口頭官司。」
然後,陳萱說出自己打算,「再說,我以後也不想再捐款了。那些隨大溜兒,政府非要捐的,咱為了生意好做,別人捐,咱也就捐些。可像救濟會這種,阿殊也說不可靠的,我不想捐了。四十塊大洋,城裡人總覺著咱小器,可在鄉下,誰家有四十塊大洋,那是能做一輩子的。咱們現在有了小丫頭,以後,除了咱們去國外念書的錢,咱們還得給小丫頭攢嫁妝吶。」
說著不想再捐錢的話,陳萱又有些矛盾,「有時,見著外頭那些沒著落的難民,心裡也覺著可憐,想著捐錢給咱小丫頭積福。可有時又覺著,咱又不是大戶,我又很心疼錢。」
魏年笑,「那就別捐了,我也不想捐。咱現在錢還是少些,要是錢多了,做善事就做善事,不過,現在不成,咱小丫頭的嫁妝還沒攢下來。再說,咱以後也不只小丫頭一個孩子,總得給每個孩子攢些。咱們也愛國,只是,還得以咱們自家為重。」
陳萱連忙點頭,覺著阿年哥這話說到她心坎兒去了。
陳萱就是這麼想的,圖什麼啊,捐錢還鬧出風波來。
陳萱真的是太忙了,現在生意不好做,就更需費心費神,再加上有了小丫頭,這是陳萱的掌中寶、心頭肉,陳萱每天見到自家閨女,就煩惱全消了。再說,晚上還有念書的事。陳萱真是顧不上聞小姐這邊兒了,何況,又有秦殊主動要出面解決,陳萱就沒再插手。
不得不說,人都是在成長的。
如秦殊,要是以前的秦殊,知道有人這麼下作的對付她的朋友,秦殊再不能罷休,按她的性子,不擼袖子干一仗都是輕的。畢竟,那天原是秦殊收到請柬,是秦殊邀請,陳萱魏銀才會同她一起去的。結果,竟叫人算計了。
不過,今非昔比,秦殊這幾年在北京,長進頗大。
聞雅英這麼對付她的朋友,秦殊認為要為陳萱魏銀的無妄之災負一半的責任,她還真沒直接找聞雅英算帳,她先是找北京大學的徐檸打聽聞雅英現在的情況。不打聽不知道,打聽後秦殊才曉得聞雅英竟然退學了。徐檸在北大人頭兒廣,連聞雅英退學的原因都要聽出來了,徐檸說,「這位聞小姐自去歲年底考試時,成績就很不成了。今年的升級考試更別提,她那成績是絕對升不了級的。她辦退學時說的是想去做些實業,不過這話聽聽也就是了,誰還當真啊。」徐檸這種年年拿獎學金的學霸類型,對聞雅英這種大小姐天生就有些不以為然,她與秦殊很熟,說話也就不大客氣了。
打聽出聞雅英現在的境況,秦殊置辦了一份兒禮物,過去拜訪了韓小姐的娘韓太太,說的就是報紙上的事。秦殊的性子其實沒大改,不過,她這幾年頗吃苦頭兒,故而,心性真是給磨練出來了。韓太太並不好見,好在,秦殊還能把她爹拿出來撐一撐場面,總算順利的見到了韓太太。韓太太親熱的說,「好久不見小殊你了,你們小一輩的,最怕我們這些長輩,平日裡都不和我們一起玩兒,小殊你是稀客,正好嘗嘗她們剛做好的曲奇餅。」
秦殊笑著接過女傭端來的咖啡,也吃了一小塊曲奇,夸味道好。秦殊別看是個爆脾氣,自小到大沒少跟家裡長輩出門,做客的規矩極好,還與韓太太寒喧幾句,「韓姨您貴人事忙,我以前都是跟小韓一起玩兒,要不是這次的事叫人煩惱,我真不想來打擾韓姨。」接著秦殊就把報紙拿出來,將她收到請帖就帶著朋友一起過來參加舞會的事說了。秦殊道,「那天要不是我叫她們,她們也不會到舞會上去。我近幾年,經濟情況不是很好,這些事,韓姨您和小韓都知道,咱們這樣的交情,我就是一分錢不出,您和小韓也不會說什麼。」見韓太太精緻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秦殊心下明白,韓太太這樣的老辣人絕不會將這種報導與自家女兒牽連到一起的,秦殊今天過來,也不是來鬧事的,她繼續笑吟吟道,「這事兒,我也不知道該找誰了。只是我想著,陳女士是客居北京之人,她自己無根浮萍一般。聞小姐放著好好的南京上海不呆,跑到北平來,也就是聞姨性子和軟,什麼都由著她。她大小姐脾氣,我可招惹不起。所以,只好來托韓姨了。」
「她們是我的朋友和生意夥伴,韓姨,我在北平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相托,我就托韓姨,把這事兒給我們壓下去。」秦殊笑的親熱。
韓太太臉上浮現一種長輩寵溺晚輩的笑,與秦殊道,「我當什麼事,也值當你親自跑一趟,打電話與我說一聲就是了。」
「那不成,要是打電話,也吃不到韓姨你這裡的曲奇餅啊。」秦殊也笑的親熱,仿佛韓太太真是她嫡親姨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