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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2:31 作者: 石頭與水
夫妻二人回屋休息。
陳萱先打水來給魏年洗漱,魏年脫了呢料大衣,挽起袖子,問陳萱,「今天請客怎麼樣?」
「挺好,阿殊還幫著想了個特好的主意,以後毛衣的活兒也能派出去了。」陳萱待魏年洗好臉,立刻遞上毛巾,倆人一起坐炕頭兒泡腳的時候,陳萱同魏年說了給大學生派活兒的主意,魏年笑,「這倒是成。女大學生人乾淨,只要肯干,這些零工倒是適合她們。雖說到不了補貼家境的地步,起碼平時能補貼一下伙食。」
陳萱點點頭,「阿年哥,你說阿殊的腦袋是靈光啊。叫阿檸當個中人,咱們這裡也省事。」
魏年隨口一句,「傻瓜也有偶爾聰明一次的時候的。」
「不只是這個。」陳萱又把織花邊兒的事同魏年講了,陳萱說,「要是阿殊不說,我和阿銀都不知道原來花邊兒現在還多是手工織出來的,我們還以為都是機器織的哪。」
這事兒吧,魏年也不大曉得,陳萱又問,「阿年哥,你說咱們再做些花邊兒的生意成不成?上次咱們從上海買回的花邊兒,大些的都賣差不多了,還有些我跟阿銀沒捨得賣,裁衣裳還得用。要是咱們會織花邊兒,以後就不用去大上海買了,就出個手工錢,也能便宜。聽阿殊說,在上海,還有做這些花邊兒進出口生意的洋行,咱們北京不知道有沒有?」
「明兒我幫你們打聽打聽。」魏年給腳盆里添些熱水,再給陳萱盆里添些,說,「這事兒倒沒留意。到時我一併問問,看這行的利可大?」
「好。」陳萱歪頭對魏年一笑,舒心暢意的感慨,「阿殊見的世面也很大,她為人且機靈,要是這花邊兒生意可以,我跟阿銀想拉著阿殊一起干。」
「拉她一起干?」
「是啊,這本就是阿殊出的主意。我覺著,阿殊就是以前有些笨,現在也明白過來了。在為人處事上,她挺機伶的。就是咱們店裡的衣裳帽子的款式,她一直有幫著設計。算阿殊一股兒唄,她在這上頭挺厲害的。」陳萱說,「花邊兒這事兒,也不一定能做大。可是,我想著,能做成啥樣就是啥樣,但阿殊給出了主意,以後有了好處就不能忘了她。」
魏年心說,這也忒實在了。這叫什麼主意啊,就隨口一提,既不出工也不出力的。不過,眼下魏年也沒把花邊兒這樣的手工活放心上,就沒多說。他一個大男人,總說一個黃毛丫頭的不是,顯著沒風度。不過,秦殊這丫頭,背後還說他娘刻薄,魏年一想到就要翻白眼的。要是會做人的,都是給別人往和里勸,哪裡有秦殊這種直不愣怔實話實說的。
好在,跟這種直人合夥,倒不用擔心她算計你。
陳萱就是一等一的實在人了,魏銀也沒啥心計,這姑嫂二人找的合伙人,看一看秦殊吧,哎,真是什麼人找什麼人哪。
魏年幫著打聽,陳萱魏銀也往一些賣花邊兒的鋪子裡問問人家貨是往哪兒進的,這麼一級一級的了解下來,有一些是青島山東進的貨,但也有是在天津進的貨,更多的是上海進的貨。
凡事就怕打聽,天津離北京近的很,魏年乾脆跟家裡說一聲,去了一趟天津。其實,魏年原是想帶著陳萱一道去,可家裡的洞子草莓正是入秋後第一茬的紅果期,離不了陳萱。天津離北京也不遠,魏年就自己帶著夥計去了。
天津那裡,幹這一行的多是經銷商,再一問,東西是從上海過來的,真正懂手工鉤花邊兒的手藝人基本沒有。魏年想了想,根本沒往山東去,直接往家裡拍個電報,就帶著夥計追本溯源的往上海去了。
魏年這次來上海,主要是打聽花邊兒的事,並不想驚動容揚。主要是,「思卿」的市場還在開拓中,生意慢慢的做上來,可要說生意有多好,一個新牌子,想在化妝品市場中殺出一條血路,並不是容易的事。
而且,魏年這次來上海,完全是為了自家私事。
說來,倆人相見也是湊巧,魏年上次來上海還是四月底五月初,彼時上海也是多雨的季節,只是這都七八月了,魏年不知道這南方秋雨也是說來就來。魏年出門沒帶傘,與夥計在街旁避雨,就有穿便服的助理帶了兩把傘過來,魏年是認識容揚身邊的這位劉助理的,笑著打招呼,「可真巧,竟遇著劉助理。」
劉助理把傘遞給他們,向身後示意,「容先生令我給魏先生送來的。」放下傘,劉助理就走了。
汽車的車窗始終並未落下,魏年對著後車窗頜首示意,容揚的車子在綿綿的秋雨里緩緩開走。
既遇著容揚,就不能不去容公館拜訪了。
魏年提前打過電話,買了兩盒紅茶上門,容揚在家,難免說些生意上的事。容揚道,「『思卿』的品牌做的不錯。」魏年謙遜一二,又說起這次來上海的事,容揚對於花邊兒這種小生意只限於耳聞,還是問魏年一句,「辦好了嗎?」
魏年道,「女師傅比較不好請,這裡的花邊兒女工,多是漕河涇、七寶那一帶的農婦在家裡編織,請了兩位女師傅一道回北京,也教一教這些編織的技術。」
容揚問魏年什麼時候回北京,聽魏年就事情辦的差不多,連用於鉤花邊的棉麻細線都買了。容揚道,「正好,我也要去北京辦事,你不如同我一道,也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