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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2:31 作者: 石頭與水
魏銀倒也不笨,悄悄同大姐說,「人家品牌不讓現在打折。可不能叫她們說出去,不然我們這裡跟品牌商那裡不好交待。」
「放心,誰占了便宜能往外嚷嚷。」
就這樣,魏金幫著銷了一些。
陳萱魏銀也不是坐困愁城的性子,一道想主意,偷偷摸摸的降價不是個長久法子,被人抓到把柄就不妙了。不過,化妝品不降價,如果一起買帽子、買衣裳、買首飾,帽子、衣裳、首飾可以降啊!
就是大興盛出的打折券,反正他們都登報紙上去了,陳萱魏銀半點兒不客氣的拿來用了。她們也弄了一批打折券,譬如,買到五塊錢的東西,可打九折。
倆人這麼一折騰,帽子店生意立刻迴轉。
只是,姑嫂倆不再主推芬芳的牌子,而是換了市場上另外的牌子。
陳萱私下還同阿年哥說哪,「當初吉慶坊的經理給了我那張八折卡,阿年哥,你說,我怎麼就想不到打折券的主意?」
魏年笑,「以前沒這主意,大家一樣過日子做生意,現在有了這主意,說到底,就是讓利給客人,商家自己的利就薄了。當然,這也不是沒好處,像你想的那樣,設個門檻兒,五塊錢以上才給打折,一樣有利商家。這主意雖好,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好,無非就是個賣東西的噱頭。你知道吉慶坊為什麼會有八折卡麼?」
「是買東西買的多的人才有的吧?咱們這張,是經理看著容先生的面子。」
「這事兒我後來細想過,那些洋牌子事兒多,我打聽了,要是做洋牌子的代理商,他們對你店鋪開在哪裡都有要求。一定要開在大商場,就是不在大商場,對於店面也有要求,店面不能低於多大。說明白了,他們認為自己的東西高檔,就得往高檔的店鋪賣。」魏年道,「你這張卡,跟大興盛的打的券並不一樣,其實很像是最低階的一張代理卡。名面兒上是過去買,但是直接給你打了折,你再加錢賣給客人。應該是這麼個意思,只是不直說罷了。」
陳萱有些不明白,「可是,我賣給客人時總會比吉慶坊要稍微便宜一點兒的。我有時想想,好像在挖容先生的牆角,怪對不住容先生的。」
「真是笨,阿銀當初買那丹祺點唇膏,吉慶坊標價也是五塊大洋,她還一還價,四塊五也買來了。你八折拿貨,四塊錢,再給客人便宜些,你還能便宜到哪兒去。」魏年笑笑,「會買的不如會賣的,這卡既然給你,人家就做了預防。再者說了,除非是熟客,日子也不是大富大貴的。不然,真正有錢的,都是去吉慶坊,怎麼會到你那小鋪子去?別個不說,吉慶坊顯得高檔啊。」
「這也是。」陳萱聽著也笑了。
陳萱說,「阿年哥,我想著,待鋪子的租期到了,換家大些的鋪面兒。」
「你們怎麼想的?」
「要上下兩層,現在衣裳的生意也漸漸做了起來,我跟阿銀商量好了,上頭做衣裳,下頭賣化妝品,還有小飾品、帽子、雜貨一類。」
「成,我幫你們留意下鋪面兒。最好是弄個小洋樓,顯得洋氣。」
這個月文先生家的沙龍,秦殊也一道去了。
秦殊和文太太關係很好,陳萱魏銀也跟著沾光,和文太太在一起坐著說話聊天。陳女士的出現更如眾星捧月,陳女士如今要做的事業,只要是關注報紙的,就沒有不知道的。陳女士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彩煥發,更勝往昔。
好在,陳萱性子平和,見到陳女士還能笑著打招呼。
陳女士後來還打發人給陳萱送了一張大興盛開業禮的請柬,陳萱這脾氣,用魏金的話說,軟得跟個麵團兒似的,竟還給大興盛訂了花籃。不過,開業禮,陳萱就不去了。
大興盛開業當天,容揚請陳萱吃飯。
容揚令助理送的帖子,不是請陳萱一人,還有魏銀。
魏年想了想,並沒有同往。
容揚請客的地方在朝陽門南小街那一處,要不是容揚的請柬上註明地點,連魏年都不知道北京城還有這麼家館子。完全不似尋常餐館,待進了兩扇黑油油的中式大門,裡面花木扶疏、清幽秀朗、高雅脫俗,侍者皆是一式的中式衣褲,舉止行為,恭敬客氣。一處臨湖的敞軒中,容揚一身月白長衫,臨窗靜靜喝茶,見她二人過來,含笑起身相迎。
陳萱笑,「知道容先生來得這麼早,我們就早些到了。」
「你們並沒有來晚。」容揚紳士的為二人拉開椅子,眼中笑意閃過,「這是我家。」
陳萱尷尬的臉都紅了,容揚一笑,從容坐下,「我以為魏太太做生意這些時間臉皮應該厚一些了。」
「容先生你又不是來我店裡的客人,就是對著客人,這麼丟臉,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因為與容揚算是比較熟了,何況,陳萱的性格的確開朗不少,自己說著,也笑起來。當時,容揚的請帖上寫的暗香園,陳萱都以為是餐館哪。
魏銀有些好奇,「容先生,你的家為什麼叫暗香園呢?」誰家會叫什麼園啊!好奇怪。
「這敞軒周圍種的都是梅花,待入冬梅花開放時,有暗香盈袖。」容揚明白魏銀的困惑,與她道,「北方人喜歡稱自己的家為府宅,姓李就叫李宅,姓張就叫張府。南方人喜歡建園林,有拙政園、留園、網師園,都是江南名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