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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2:31 作者: 石頭與水
如果就陳萱和三舅爺,一個月哪裡能花兩塊大洋,這不是犯罪麼。倆人五毛錢就能過一個月,可加一個魏年不成啊,魏年嘴刁,在家裡時,自陳萱進了門兒,他都要時不時的點個菜的。如今這搬出來自己住了,每天吃啥喝啥,都是魏年說了算。尤其他們是打七月搬來的,那時天氣轉涼,魏年夏天葷腥吃的極少,按他的話說,見著不大提得起胃口。可到了秋冬,魏年就要求,每頓就要有魚有肉,不然他吃不飽。
為這,一月兩塊大洋的菜錢都不夠使,魏年拿出十塊大洋,讓陳萱只管多買些好吃的。魏年的話,「我吃好喝好,賺的只這十塊大洋?要是刻薄自己刻薄病了,光看病得多少錢?會算帳的,腦筋清楚的,都不能在吃上省錢。」
陳萱很懷疑魏年是不是在拐著彎兒的說她腦筋不好使不會算帳,只是,陳萱自己個兒覺著,完全沒必要每餐大魚大肉啊。不過,魏年都這麼說了,而且,魏年拿出錢來補貼菜錢,陳萱這輩子性情也開闊不少,索性放開手腳,魏年要啥她就給做啥。就是三舅爺心裡,怪不落忍的,覺著,成天吃這麼好,真是作孽啊。
三舅爺私下還勸過陳萱,節儉些過日子。
這並不是三舅爺多事,三舅爺都是一起吃飯,飯菜好了,於三舅爺有什麼壞處呢?三舅爺一則是性情使然,老人家一輩子在鄉下條件也是不差的,平時白面也吃得,只是,這麼頓頓有魚有肉的,日子不是這麼個過法兒。二則就是,三舅爺其實是為陳萱考慮,這做人兒媳跟在家做閨女不一樣啊,成天介這麼置辦吃食,叫婆家知道,不會說是兒子嘴饞要吃好的,只會說兒媳婦嘴刁不過日子。
不過,陳萱在魏家的生活早有自己的方針,陳萱同三舅爺說,「阿年哥要是吃不好,就沒力氣幹活。我也想他吃好些,他苦夏,一夏天瘦了好多,正好秋冬貼貼膘。」
三舅爺並不是個多嘴的人,說一回則罷。
所以,陳萱自從跟魏年到王府倉胡同兒,倆人在吃食上比在老宅時好太多了。而且,自己出來過,吃飯也沒人會盯著陳萱,嫌她肉吃得多。魏年還總勸她多吃肉,陳萱還真不是魏金那種好不好的就要吃三兩個羊肉餅的,陳萱也喜歡吃肉,可她興許是自小腸胃的原因,從小吃素吃慣了,肉也喜歡,卻總吃不多。
不過,這种放開手腳想吃啥吃啥的日子,當真不錯。
陳萱還默默的想著,等以後,魏年遇到他心愛的女孩子,她與魏年分開後,她就置這麼個小院兒,院裡種滿草莓,然後,每天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看書就看書,想幹活就幹活。
這日子,美!
陳萱暢想了回以後自己的生活,第二天同魏年一起坐黃包車去的東單,王府倉胡同離東單也有些路程,魏年是絕不肯走路的,打搬來王府倉胡同兒,魏年就開始包車上下班了。當然,這錢公中是不給報的。陳萱出門蹭車,常跟魏年一道。
陳萱沒往旁處去,就是去了帽子店。一連五天,陳萱每天都去帽子店。雖然法子沒想出來,倒也有點兒心得,陳萱晚上跟魏年說,「買帽子的,多是女的。李小掌柜為人也很機靈,不過,他一個大男人,不是很方便。畢竟,帽子是要試戴的。要是個女夥計,就比較好溝通。」
「小李掌柜也不是沒別個好處,倘是給家裡男人買帽子,由他試戴,不是更好。」魏年道,「何況,小李掌柜是咱們自己人,用著放心。」
「我不是說要換掉小李掌柜。」陳萱另有自己的小算盤,「我就是想著,家裡草莓也不用怎麼操心,三舅爺平時也能幫我瞧著。平時若沒事,我能不能去鋪子裡幫忙,也瞅瞅如今的行市。何況,如今鋪子裡還有毛衣的生意。」
魏年這樣的新派人,並不反對陳萱出去工作,魏年隨口便說了,「沒事去轉轉也沒什麼。再說,你現在也是見天的要去轉一圈的啊。」
「還有一件事,阿年哥,我們店裡賣的都是洋式的毛衣、帽子,小李掌柜還成天長袍的不成,我想給他換洋裝。我記得咱們以前去六國飯店,人家門口招呼客人的小子都是西式的衣裳,穿著特精神。」
魏年糾正,「那叫門童。」
「你先說我這主意成不?」陳萱問魏年。
「也行。」
聽過魏年的意見後,陳萱又回家同魏銀商量了一回,魏銀也不反對,魏銀跟陳萱商量,「二嫂,要不,我們再做倆月廣告。」
「廣告還是先不用了,我看報紙上的廣告,人們看的並不多。咱們得想個法子,弄一種讓人見天兒看,還不煩,而且,花錢少的廣告。」陳萱說。
魏老太太聽了一耳朵,點頭,「這主意好。」與這姑嫂二人傳授興家心得,「就得少花錢,才能攢下家業。」
魏金手裡的毛衣針不停,同陳萱道,「聽見老太太的話沒,我可是聽說,你們在那邊兒宅子裡,成天雞魚肘肉,花錢跟流水似的。」
陳萱才不替魏年瞞著,陳萱說,「要依我,雖然咱家今年沒種菜,可菜市場的蘿蔔白菜買上半車,一冬也夠了。阿年哥說,他哪頓不見肉腥兒,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要發脾氣。我不敢不聽他的。大姐,要不,等他回來,你說說他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