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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2:31 作者: 石頭與水
陳萱倒了水來,笑著遞給她,「晚上喝多了茶不好,就喝水吧。」
「謝謝嫂子。」秦姑娘接過水,大家一起說會兒話,陳萱才明白陳女士總是對她冷嘲熱諷的,畢竟,她與陳女士完全沒有過節。秦姑娘卻是知道這事兒的,秦姑娘道,「那個陳瑩,一直對文太太的侄子,就是容揚虎視眈眈。容揚對哪個女人略好些,陳女士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秦姑娘有些好奇的問,「嫂子、阿銀,你們誰跟容揚熟啊?」
陳萱就不解了,「我們跟容先生就是在沙龍見過幾面而已,說熟都算不上。這不至於吧,那陳女士去年就大著肚子的,這回我看她身材比以往略胖些,想是孩子已經生了。她這都有家的人了,怎麼會對容先生……」後面的話,對於陳萱這種保守人實在難以啟齒。魏銀也是聽的目瞪口呆。
秦姑娘笑的不以為然,放下水杯與姑嫂二人細說,「二嫂你不知道陳女士的底細,說來她家裡和容家算是世交,陳女士當初也嫁的不錯,不過,她家生意上出了問題,這些年漸漸落敗,她去年就離了婚回娘家的,再嫁不算什麼。不過,她想打容揚的主意卻是休想,真不知她發的哪門子的白日夢。」
魏銀認為陳女士莫名其妙,「那她也怪不到我二嫂頭上啊,我二嫂跟二哥好的不得了。」
魏銀這話,直叫陳萱聽得臉紅。秦姑娘卻是笑嘻嘻的歪著頭打量陳萱微燙的臉頰,打趣說,「看出來了。」
陳萱只得佯板起臉,說她倆,「怎麼能說這種話。」
陳萱守著秦姑娘說了大半晌的話,直到去廚下給魏年和趙先生做夜宵,陳萱問魏銀秦姑娘可要吃,她一併做,倆人都是不吃的。陳萱便煮了兩碗大餛飩給魏年和趙先生端了過去。趙先生吃完餛飩,就帶著秦姑娘告辭了。魏年陳萱相送,秦姑娘挽著趙先生的手臂,夜風有些涼,秦姑娘微微靠向趙先生,兩個人自背後看,頭挨著頭,肩並著肩,那種種甜密,惹得插大門的陳萱都多看幾眼。
魏年笑,「看什麼呢,以後咱倆也這麼走路。」
「別胡說。」陳萱板起臉,把大門插好,與魏年肩並肩的回屋裡。陳萱這才從抽屜里拿出書準備學習,魏年有些意外,「真是稀奇了,今晚沒看書。」
叫魏年一問,陳萱連看書的心情都沒有了,嘆口氣,「我有件事,不知道怎麼說。」
「直接說就是。」
「阿年哥,你有沒有覺著,趙先生不是好人。」陳萱有些為難的開口。
魏年嚇一跳,「這是怎麼說的?他講課還成啊。」
「你不知道,他跟秦姑娘還沒成親,就住一起了!」陳萱壓低聲音,悄悄的同魏年說,「要是知道趙先生是這樣的人,我再不能讓他來教阿年哥你日文的。」
魏年以為什麼事,見陳萱說的是這事兒,魏年想了想,與陳萱說,「這事雖有些出格,卻也不算太稀奇。就現在的大畫家,北京大學的美術系主任徐先生,當初與徐太太也是一段風流韻事。徐先生原是徐太太的家教,上門沒兩遭,就把人家小姐拐到了日本去。」
「這樣的人,還能做老師!」
「非但是老師,還是你羨慕的不得了的一級教授。」魏年笑,「都與你說了,學問與人品無關。再說,現在人家琴瑟合鳴,乃佳話。你讀書,難道沒讀過司馬相如和卓文君?」
「那司馬相如就不是什麼好人!文君當時是瞎了眼!」陳萱咣咣兩句話險沒把魏年噎死,陳萱板著臉翻開書,在她的認知里,親事雖然不一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先前也覺著,魏年說的話也在理,時代不同了,男女雙方在婚前有些了解,性情相投,也是正理。可是,絕不包括這種私奔或未婚同居的事。
在陳萱看來,那種名叫「愛情」的東西,遠沒有道德禮儀更重要。
第69章 愧對大學教育
這是陳萱人生中第一次認識到新文化所帶來的荒謬, 那種叫「自由」的東西, 不知是什麼樣的怪物,竟能讓人惘顧道德倫常。這在陳萱看來, 是多麼的不可思議, 不可理喻。
陳萱已經讀過書, 讀過相如文君之事,如今,她參加過文先生的沙龍, 見過一些只能在報紙上見到的有學識的大人物,甚至,聽到過慷慨激昂的關於民主與自由的演講, 可是, 出身鄉下的陳萱依舊是不能理解的,這種以愛情的名義所進行的不顧一切的自由。
陳萱好幾天沒大理會魏年,鬧得魏年都有心委婉的同趙成解除師生關係了。魏年當然知道陳萱為何不悅,只是, 魏年的觀點與陳萱不同,魏年也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事。不過,陳萱這麼不喜歡趙成, 相對於趙成,自然是陳萱更重要。
魏年試探的開口, 陳萱卻是搖了搖頭, 「不用, 我雖然覺著趙先生人品不大好, 可秦姑娘挺好的,我看他們現在經濟上有些拮据。要是辭了趙先生,他們就更艱難了。我聽秦姑娘說,她與趙先生要成親了。哎,要是能讓秦姑娘這樣歡歡喜喜的過一輩子,趙先生壞就壞點兒吧。」反正,趙成在陳萱心裡已經坐穩了壞人的位置。
自此之後,陳萱不再提趙成一個字,對於趙成這個人,他就是每天過來,陳萱也是視而不見的。陳萱所來往的,就是秦姑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