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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22:31 作者: 石頭與水
    魏金當下就道, 「哎, 媽,那我就去了。」

    魏年一看他大姐在趙老太太跟前兒這做低伏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窩囊樣兒,再聽趙老太太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口氣,笑嘻嘻道,「哎,可別,嬸子,我媽也就是提一提,看您這裡可有空閒。嬸子您這兒要是忙,我大姐嫁您家,那就是您家的人了,她在嬸子您身邊伺候是應當的。什麼時候回娘家都一樣,我媽那裡有倆兒媳伺候哪,不缺人伺候。嬸子你是正經婆婆,就是我媽,也得排您後頭。」

    魏年因生得俊,嘴也巧,趙老太太平日裡看他倒很順眼,聽這話也不惱,笑道,「算了,什麼先什麼後的,我同你媽,老姐妹了。讓你大姐過去吧,兒媳婦再孝順,跟閨女那能一樣?你媽有福,倆大閨女在身邊兒,我就倆禿小子,福分上就大不如你媽了。」

    「您只管把我大姐當閨女,是一樣的。」魏年也就是說上幾句,又不是要跟趙老太太鬥嘴分勝負,笑道,「您老嘗嘗我給您老買的黃油棗泥餅,我大姐說您愛吃,我來時去稻香村買的,今兒早的第一爐的點心,正香。」打開點心的油紙包裝,拿了一塊兒還帶著溫熱的點心給趙老太太遞過去。趙老太太接了,嘗一口便贊味兒好。

    說幾句話,趙老太太留魏年在家吃飯,魏年說鋪子裡還有事,就接了魏金和倆外甥過去。一回家,剛把包袱放炕頭兒,魏金就數落起魏年,說他,「你那話是什麼意思?不想讓我回來啊?」

    魏老太太見著大閨女和外孫們來家正高興,一聽這話,忙問,「怎麼了?」

    李氏陳萱魏銀都在老太太這屋兒織毛衫,見魏金回來,陳萱放下手裡的毛衫,倒了兩杯熱水,一杯給魏金,一杯給魏年,魏金水也不喝,就跟老太太控訴起弟弟來。

    魏年接過水暖手,聽魏金說他竟攔著不要魏金回娘家,真是無語了。不緊不慢的待魏金控訴完,魏年才說他姐,「你也就是個窩兒里橫,在娘家你就這麼厲害,怎麼在婆家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你就聽不出我那是客氣,你婆婆說,讓你過來服侍咱媽,她那裡不要緊。我難道不跟人家客氣幾句?我要不想你回來,根本不會接你!」把茶杯往炕桌兒上一放,魏年起身,「我去鋪子了,沒空理你。」抬腿走人。

    魏金「哎」了兩聲,沒叫住魏年,這會兒估計自己也醒過悶兒了,嘟囔一句,「這說來說去的,倒成我的不是。」

    「行啦,親姐弟,哪兒就要爭出個對錯。」魏老太太笑,「我叫明哥兒他娘一大早的就買了上好羊肉,中午咱們打羊肉餅吃。」

    「好!媽你不知道,我回婆家這些日子,就沒吃過一回熱乎飯。」接著又是對婆家一通埋怨。

    李氏陳萱魏銀三個就在一畔織毛衫,雲姐兒也拿著兩根竹針一小團毛線戳來戳去的織東西,順帶聽魏金抱怨。陳萱真是,一句話都沒招惹魏金,魏金就找尋到她頭上,魏金問,「二弟妹,我婆婆做壽的那天,你是不是同男人喝酒了?」

    饒是陳萱老實,也覺著這話不好聽,陳萱低頭織毛衫,「是阿年哥叫我過去,他的許多朋友沒見過我,人家敬我酒,我要不喝,會叫阿年哥沒面子的。」

    魏金一幅不贊同的神色,嚴肅的教導她,「你一婦道人家,管男人們的事做什麼。阿年一向是個沒譜兒的,就是他叫你過去,你也不該跟男人吃酒。這不是咱們女人的本分。」

    魏銀道,「大姐,你這老一套就歇歇吧,二哥的朋友頭一回見著二嫂,人家敬酒,那是敬二哥的面子,二嫂能不接?」

    「就是接了,叫阿年替她喝,不是一樣?怎麼腦子就不轉個彎兒?!那些個壞小子們,向來會作弄人的,你這樣好說話,以後他們還要作弄你可怎麼辦?」

    陳萱老老實實的說,「我聽阿年哥的,阿年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魏金氣的大腿拍的啪啪響,「你有聽他的,還不如聽我的。」

    「那不能,老話說的好,出嫁從夫。就是說,這嫁了人,就得聽丈夫的,我聽阿年哥的。」陳萱這一根筋的回答,簡直沒把魏金氣死。

    魏金私下同她娘說,「二弟妹這也忒死心眼兒了。」

    「你還不知道她,就一個老實頭,早被阿年降伏的服服帖帖。阿年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魏老太太說著,其實還挺得意,覺著兒子有本事。

    「那媽你說,她就聽阿年一個的。」

    「唉呀,你較這個真兒幹什麼,人家兩口子,不聽阿年的,還聽你的。」

    魏金搖頭,「這鄉下來的,就是軸,一根兒筋,腦子不會拐彎兒的。」

    不過,當魏金知道織羊毛衫能賣錢後,她也就顧不上陳萱不聽她話的事了,問了妹妹一回這羊毛衫怎麼個賣法兒後,魏金立碼也加入了織毛衫大軍。魏老太太見家裡的女人這麼知道掙錢過日子,心裡甭提多美了,見天兒的帶著雲姐兒和倆外孫去戲園子看戲去。

    待文先生沙龍那日,魏金聽說陳萱魏銀都要同魏年去沙龍,因忙著織毛衫賺錢,都沒顧得上碎嘴。魏銀一身桃紅的鑲毛邊兒的簇新棉旗袍,還有條白狐狸毛的滾流蘇邊的披肩,那叫一個貴氣逼人。魏年忙說,「太華麗了。穿素雅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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