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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7:33 作者: 碉堡堡
    百里渡月的悲劇因段陽而起,若想掐滅源頭,自然要從段陽身上下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二人的目地都有些不謀而合——

    除掉對方。

    段陽聞言頓了頓,不知在想些什麼,竟也沒有拒絕,只是聽不出情緒的哦了一聲:「隨你吧。」

    書房是百里渡月平時晾畫用的屋子,裡面堆滿了畫卷,故而整理之時要萬般小心。段陽踏實穩重,最得管事心意,特意將灑掃書房的活交給了他。

    誰不知道城主愛畫如痴,在書房打掃,無異於近水樓台先得月。段陽是傻還是痴,居然讓桑非晚和他一起去。

    周圍修剪花草的美人不由得紛紛看了過來,卻見他們一前一後拎著水桶進了書房,一時間心思各異。

    桑非晚推門進入書房,撲面而來便是一陣濃重的紙墨香氣。他環視四周一圈,卻見牆壁上掛滿了畫,山水花鳥,寥寥幾筆,神韻無窮,必然是出自那位「妙筆書天下」的百里城主之手了。

    旁邊多寶架上擺的也並非奇珍古玩,而是各種名貴墨硯。正中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墨跡未乾的畫。只見山川連綿,一座小屋隱入其間。僧彌冒著風雪在月夜前行,倒有幾分佛意。

    桑非晚的母親是畫家,他多多少少也懂些畫道,見狀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心想確實筆力深厚。

    段陽一直注意著他,出聲問道:「你在看什麼?」

    桑非晚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骨節分明的手腕,用白帕子細細擦拭著桌案上的浮塵:「沒什麼,我只是瞧這畫好看,落款又蓋了城主的私印,想必極其貴重。我們需得小心些,免得弄花了,否則惹了厭棄倒是不好。」

    他似乎在刻意說給誰聽,卻又好似什麼都沒說。

    段陽是小黃文男主,滿腦子都是不可言說的XXOO,哪裡懂書畫詞句,聞言看了眼那幅畫:「好好的畫怎麼會弄花,哪兒那麼嬌氣。」

    桑非晚:「上面墨痕未乾,自然容易弄花。」

    段陽有些吃驚:「我昨天就看見這幅畫掛在這兒了,怎麼會沒幹,你可別騙我。」

    桑非晚笑了笑,低聲解釋道:「此墨為千年墨,是用鮫城海底深處的無痕石研磨而成,作畫完畢需得在陰涼之處晾曬八日才幹,顏色可千年不褪。紙上墨痕深深,必然未乾,等干透了,顏色會比現在淺上好幾分,山巒的意蘊也就出來了。」

    他言之有理,引得段陽疑惑看了他好幾眼。桑非晚卻視若無睹,繼續認真打掃,與平常判若兩人。

    段陽藉故和他搭話:「你去過白骨城嗎?」

    桑非晚:「白骨城在鬼域,我自然是不會去的。」

    段陽不死心:「那風雪城呢?」

    桑非晚:「那邊是極寒之地,滴水成冰,尋常人去了十有八九會被凍死,我更不會去了。」

    他知道段陽為什麼會這麼問,因為段陽的攻略目標除了百里渡月,還有另外三座城池的主人,後期甚至還和帝君搞到了一塊。現在提前打探消息,有備無患。

    段陽見桑非晚什麼都不說,難免覺得無趣。他整理完書桌,瞥了眼牆上掛的畫,忽然對桑非晚道:「行了,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等會兒城主就回來了,說不定要看畫,他不喜歡有人打擾。」

    桑非晚聞言一頓,順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也好,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他們二人各懷鬼胎,離開書房後就各自回了屋。只是桑非晚在走至拐角處的時候,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又原路折返了回去,誰知恰好看見段陽鬼鬼祟祟又回到了書房裡,過了好半晌才走出來。

    桑非晚靠牆躲在暗處,見狀淡淡垂眸,似乎並不意外。他眼見段陽離開,這才站直身形,慢慢推門進入了書房,卻見正堂上的那幅月下僧侶圖上忽然被人故意抹花了一大條墨跡,看起來異常突兀。

    「真蠢……」

    桑非晚自言自語,低笑出聲,似乎在感慨段陽拙劣不入流的詭計。

    他盯著那條墨痕看了半晌,忽然覺得添枝雪梅也不錯。卻什麼也沒做,靜悄悄退出了書房,然後關上房門,回屋休息了。

    是夜,到了晚上用膳的時辰,眾人正準備去後廚端菜,卻見管家忽然帶著幾名侍衛從月亮門魚貫而入,臉上陰沉得緊:「今日書房是誰負責灑掃的?!」

    眾人聞言下意識看向段陽,段陽也愣了一瞬,跟著起身,憨傻撓頭道:「是我和非晚一起去的,他說見我一人灑掃太累,便要幫著我一起,我就同意了。」

    管家不由得皺了皺眉:「桑非晚?怎麼又有他的事?!」

    段陽疑惑問道:「管家,出了什麼事嗎?」

    管家勉強忍著氣道:「今日城主回府,命人取畫來看,卻見書房正廳上掛著的畫被人蹭花了,現在正要拿人問罪。你啊你,找誰幫忙不好,偏要找桑非晚!」

    事已至此,眾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段陽憨厚老實,打掃書房從未出過差錯,怎麼今日桑非晚一去就出了事,段陽這個傻小子分明是被桑非晚給陷害了。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印象分的重要了,幾乎沒有人懷疑是段陽做的,都把懷疑落在了桑非晚身上。

    管家怒聲質問道:「桑非晚人呢?!」

    他話音剛落,只聽吱呀一聲門響,桑非晚忽然從屋裡走了出來。他應當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卻半點不見驚慌:「管家,今日書房確實是我與段陽一起灑掃的,只是我二人離去之時,書畫還好好的,並未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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