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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7:33 作者: 碉堡堡
東臨侯府家大業大,金玉其外,必有不肖子孫,坑蒙拐騙強搶民女的惡事數不勝數。容宣最後抽出一張紙拍在司徒遜面前,勾唇冷笑道:「就連司徒大人你的府衙,在尚未蓋成前也是翰林院編修王延年大人的外宅。聽說他有一名愛妾,死後就葬在院外的桃花樹下,不知大人可曾瞧見?又可曾在那女子的墳地上來回走動?如果挖坑便是大罪,那柳家人包括大人你,豈不是罪加一等?」
司徒遜想起後院那棵開得極其艷麗的桃花樹,自己還曾經在樹下飲茶喝酒,後背莫名冒起一股涼意。
柳夫人頭暈目眩,已然開始站不住腳了。她一把推開攙扶的人,勉強打起精神咬牙恨聲道:「那地是我柳家買的,那便是我柳家的地,蓋屋蓋瓦由不得旁人置喙!」
容宣聞言看向她,出聲反問道:「柳家的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東臨侯府再權勢滔天也是趙家之臣,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子民是皇上的子民,什麼時候成了你柳家的地?天下何處黃土不埋人,太上皇不過想在自己的地里種兩棵樹,卻反被你們咬住不放,你們柳家是想造反不成?!司徒大人偏幫柳家,莫不是想跟著造反不成?!」
凌空飛來一口大黑鍋,司徒遜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他面色蒼白的看向容宣,又氣又急,哆哆嗦嗦抬起手指著他,半天都說不出來話:「你……你……」
一張銀票不慎從袖中滑落,飄到了地上。
容宣眼尖,彎腰撿起,卻發現是一張萬兩銀票,上面寫著萬通錢莊。他淡淡挑眉,隨即笑著遞給司徒遜,壓低聲音好心提醒道:「大人,您的銀票掉了。」
司徒遜見狀瞳孔微縮,連忙想拿回來,容宣卻又把銀票抽了回去,似笑非笑的問道:「大人可知這是一萬兩銀子?」
司徒遜抬手擦汗,心虛道:「那是本官多年積蓄,多年積蓄……」
容宣:「那大人可知您官至四品,每年正俸為一百二十兩,恩俸八十兩,俸米為一百三十斛,共計三百三十兩。這一萬兩銀子夠您當三十年的府尹了,可據我所知,您才任職八年,嘶……」
容宣摸了摸下巴,似乎非常苦惱。
司徒遜快哭出來了,只恨自己不爭氣被人捉到了把柄:「那是本官借的,借的。」
容宣聞言挑眉:「借的?莫不是跟柳家人借的?」
司徒遜聞言一驚,心想他怎麼知道,然而卻聽容宣淡淡道:「這銀票是萬通錢莊的。」
司徒遜不明所以:「萬通錢莊怎麼了?」
容宣睨了他一眼:「萬通錢莊是柳家名下的鋪子,大人可明白了?《周律》有言,官員貪污受賄,計贓一尺笞四十,一匹加一等,八匹徒一年,贓滿五十匹以上,處流二千里。您袖子裡應該還有吧?」
這麼多銀子折算下來,說誇張一點,都夠把司徒遜發配去非洲走個來回了。如果有必要,容宣不介意把上面這個拍驚堂木的也送進去
容宣指尖夾著那張銀票,最後輕輕抖了抖:「這便是罪證,還請大人判案吧。」
最後一句故意拔高聲音,讓所有人都能聽得見。語罷轉身走到了納蘭春身旁,摺扇輕搖,靜等著司徒遜結案。
司徒遜聞言整個人失魂落魄,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心知自己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得罪一邊了。柳家總不會主動把賄賂的事捅出來,否則他們也脫不了干係。聖上最恨貪贓枉法之事,若是被容宣把事情鬧大,他全家九族性命難保矣。
「砰——!」
司徒遜忽然重重一拍驚堂木,沉默一瞬,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嘴裡都咬出血了:「傳本官命令,汝陵郡王受先皇之託上山栽樹,孝心可嘉。雖誤挖柳氏祖墳,但一未見棺,二未開棺,三未竊取陪葬之物,實難定罪,退堂!」
語罷將驚堂木一丟,轉身拂袖而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全然不敢看柳家人難看的臉色。
納蘭春見狀人已經傻了,瞠目結舌,活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這就贏了?這就贏了?他們真的贏了?
外間圍觀的百姓嘖嘖稱奇,心想真是神了,這種挖人家祖墳的缺德事都能贏得冠冕堂皇,那位白衣狀師實在是舌辯的一把好手啊!
姬凡和趙素也站在人群外間。他們二人一個神情微妙,一個若有所思,卻都難掩驚詫。本以為這樁官司皇帝來了也難判,沒想到容宣竟真的有本事讓司徒遜結案,還噎得柳家人有理也變無理。
這算什麼?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容宣打完官司,見納蘭春正盯著自己發愣,用扇子往他肩上敲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的對他伸出手,勾了勾指尖。
納蘭春慢半拍回神,見狀不明所以,下意識把手遞了過去,誰料卻被容宣啪一聲打掉:「小郡王裝什麼傻,三千兩銀子呢?」
他收費很貴的,納蘭春該不會想白嫖吧。
「原來是為了這個,」納蘭春吃痛縮回手,一邊跟著容宣往外走,一邊在袖子裡掏銀子,難掩佩服:「不過容宣,你也太厲害了,還真的把官司打贏了!你是沒瞧見,柳家的人剛才都快氣暈過去了。」
語罷掏出三千兩銀票遞給了他。
容宣接過銀子,看也未看直接塞到了袖中:「官司好贏,仇怨難解,柳家人只怕要恨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