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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7:33 作者: 碉堡堡
劉大爺還是覺得受之有愧:「這……這這……」
容宣最後只能把錢袋塞到了巧英手裡:「剛好我要帶夫郎去醫館瞧病,栓柱也受了傷,一起走吧,免得耽誤了他們的傷勢。」
巧英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點頭道:「多謝容公子。」
於是他們兩家一同結伴去了醫館。栓柱看跌打損傷,容宣則帶著姬凡去看……腦科?
坐館大夫是這一片遠近聞名的醫科聖手。他先是替姬凡把脈,又皺眉檢查了一遍他後腦磕傷的位置,思慮半天才道:「後腦血塊淤堵,想來外力受創太重,故而記憶混淆。我替他扎針活血,再輔以藥材去淤,你們每隔五日前來複診一次,看看恢復如何再說。」
姬凡不喜歡旁人碰他,一直眉頭緊皺。尤其當大夫檢查他後腦腫塊時,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又忽然席捲而來,疼的他面色蒼白,悶哼出聲。
「大夫,你輕一些。」
容宣眼疾手快把姬凡拉到了自己這邊,無意識輕輕揉了揉他的後腦,出言解釋道:「我夫郎他經常頭疼,您下手太重了。」
坐館大夫聞言險些氣得吹鬍子瞪眼。他行醫數十年,難道會不知道下手輕重嗎?礙於不能攆客,勉強忍下了這口氣,皺眉走到藥櫃後面,提筆刷刷刷開了幾張藥方,遞給一旁的學徒去抓藥。
「後腦淤血阻滯,自然會頭疼,好在你夫郎習武,體質康健,換了尋常人不痴也傻。現在當務之急是調理他臟腑內傷,餘下的就慢慢治吧。」
容宣反正也不急著讓姬凡恢復記憶,聞言低頭看了他一眼:「那就聽大夫的,慢慢治?」
姬凡頭疼,一直靠在容宣肩上,聞言閉眼輕輕點頭,並無異議。
隔壁的栓柱已經上好了藥。莊稼漢子筋骨皮實,拐子王打的那一頓其實都是皮外傷,休養幾天就好了。容宣在公堂上說他三年不能下地,純屬誇大其詞。
他捂著胸口,在巧英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感激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面色虛弱的道:「容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否則我們這些莊稼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沒處說理,待我傷好之後,一定登門拜謝。」
容宣道:「聽說你媳婦已經懷了身孕,有空多陪陪她吧。那些銀子攢著也好,做生意也好,留一部分出來給孩子以後讀書用,識字明理,自然也就不會被人欺負了。」
栓柱連連點頭,恨不得把他的話當成金科玉律:「您說的對,俺現在就攢錢,日後送孩子去學堂讀書,也當個讀書人。」
劉大爺已經去把遺落在妓院門口的牛車給牽了回來,他們拿著大夫開的藥,坐上牛車原路返回。
天邊早已夕陽欲頹,一片霞色。無數飛鳥振翅而還,遠遠看去只餘一片密密麻麻的黑點。容宣懶懶靠在牛車上,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恍惚間聽見一聲尖銳的鷹唳。抬眼一看,卻見一隻黑鷹振翅盤旋在上空,久久都不願離去。
姬凡也好似聽見了聲音,喃喃自語:「哪兒來的鷹?」
容宣吐出嘴裡的草:「這是獵鷹。王公貴族狩獵出巡,都會帶上自己馴養的鷹來狩取野兔,它許是找不到自己的主人了吧。」
那隻鷹最後似乎飛累了,落在不遠處的一棵枯枝上,低頭理了理羽毛,安靜不再鳴叫。
姬凡對上它的眼睛,腦海中又電光火石閃過了某些片段。只是這次更為模糊,似乎是一片山谷樹林。
他……
到底是誰?
姬凡閉眼皺眉,怎麼也想不起來。最後抬眼看向一旁的容宣,卻見他正支著下巴看巧英,欣賞姑娘秀氣的容貌,頓時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
「夫君。」
姬凡冷不丁一開口,又讓容宣咳嗽連連,他下意識回過頭,結結巴巴問道:「怎……怎麼了?」
他記得自己沒和巧英說話啊。
姬凡不語,而是閉眼枕在了他腿上,無聲宣誓占有權:「我頭疼。」
容宣沒多想:「那你休息一會兒吧,到家了給你熬藥。」
經過這麼一打岔,他眼睛終於不往巧英身上飄了,耐心等待著回家。容母在家裡久不見他們回去,一定等急了。
牛車經過村口的時候,路邊的樹林繫著十幾匹上等駿馬,相當打眼。容宣目光不經意一瞥,下意識坐直了身形,回憶起今天在集市上看見的那群劍客,心想難道是東臨侯的人查過來了?
思及此處,他顧不得什麼,連忙對劉大爺道:「大爺,我忽然想起家中有急事未辦,能否勞煩把車駕得快些?」
劉大爺一聽他有急事,連忙揮動鞭子,飛快朝著容家駛去。容家的位置在村尾,離村頭隔著好一段距離,走過去起碼也得一盞茶的功夫了。
姬凡忽然感知到容宣莫名警惕的情緒,下意識睜開了眼:「怎麼了?」
容宣示意他別說話:「回去再告訴你。」
牛車抵達容家之後,容宣剛好看見容母正坐在院子裡擇菜,連忙拉著姬凡上前問道:「母親,今天家裡有人來過嗎?」
容母聽見容宣的聲音,下意識抬頭看向他,不明白兒子為什麼會這麼問,語氣疑惑:「宣兒,你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家裡不曾來過什麼人。」
容宣心想附近大大小小的村鎮少說也有十來個,那些人應該還沒來得及查到這裡。他聞言顧不得解釋什麼,趕緊把姬凡拉進了屋子裡:「你待在這兒千萬別動,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