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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可是……」李諤突然站起身子走到她身邊兒,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長嘆一聲,「我怎麼覺得不可能了……」

    像是有什麼東西刺入心房,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連帶她一直強壓的情感一同流瀉出來,她嗚嗚咽咽在他懷中不停的重複,「能的,能的,一定能的,一定能的,你相信我,一定能的……」

    她的身子他懷中輕顫,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

    李諤突然開心的笑了,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她心中有他,這便是證明。

    這樣夠了麼?可是,不夠又有怎麼樣呢?

    「李青兒,」李諤將她從懷中挖出來,盯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你贏了。」

    青籬呆呆的望著他,那雙不是暴怒就是冷戾的狹長雙眸中,是一片不常見的平和,是讓人心痛的平和,她抬起手,撫向那雙眼睛,細細的輕柔的,像是一對價值連城的寶物,稍一用力就會碎。

    「李諤,」她輕聲叫,「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李諤緩緩的鬆開手,一點一點的,將這個以後將屬於別人的女子慢慢的鬆開。鬆開。

    青籬看著他,心頭一陣一陣的酸,努力扯出笑意,目送他離開。

    他緩緩的,一步,一步,一步的後退,直至門邊兒,緩緩的轉過身子,手指碰上門帘。

    突的,李諤轉過身子,三兩步迴轉,將她狠狠的攬在懷中,他暗啞懊惱的聲音響起:「為何今日在屋中的不是你?」

    他的胳膊收得太緊,青籬只覺腰都要被勒斷了。略一掙扎,頭頂又傳來他的聲音,「莫動,日後……」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李青兒,」李諤又輕叫一聲,青籬應聲抬頭,與他的目光相撞,一時呆住,李諤望著她近在咫尺微張的嚶唇,離他這般近,又是那般遠。

    近到一低頭便能碰上,遠到跋涉一世的光陰也無法企及。

    覺察出他眼中的灼熱,臉剛一偏,卻剛一隻有力的大手板正,隨即滾燙的唇帶著灼人的溫度和無盡的絕望狠狠的壓來,有力的唇舌狠狠的磨著她雙唇,不是單純的親昵,是絕望的發泄,是無盡的懊悔,懊悔今日那人怎的就不是她,只差一點點而已,真的只是一點點……

    青籬心中一酸,掙脫他固在腦後大手,低叫一聲:「李諤。」

    她的雲鬢微亂,臉色潮紅,眼角帶著一抹不自知的春色,李諤猛的推開她,深深吸了口氣,伸手掃落桌上的茶杯茶壺,暴怒:「你給我滾出去」

    一直寂寂無聲上房內突然傳出這麼一番驚天動地的響聲,又兼這一聲暴喝,倒讓紅姨幾人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突的放下一半兒。

    望著這滿地的狼藉,片刻過後,青籬的臉上慢慢浮上了笑意,輕輕走到他面前兒,仰起臉做出真心的承諾:「李諤,日後我會賺多多的錢,買多多的摔起來脆響脆響的茶壺茶杯,大門隨時向你敞開,何時怒了累了暴躁了,就來摔一通,好不好?」

    李諤眼中聚著狂風巨*,突的上前伏首在她唇上狠狠一吻,暴怒轉身:「你不滾我滾」

    說著甩簾大步離去。青籬一直面帶微笑,聽著他「登登登」的腳步聲一聲聲遠去,消失。像是消失在她的生命之外。

    門帘微動,青籬輕喝,「不准進來」

    「我也不許麼?」淡然的聲音響起,隨即一抹月白映入眼瞼。

    青籬迎向他比往日更淡的雙眸,略帶一絲緊張,張嘴叫了聲:「先生。」

    她眼睛紅腫,頸下衣衫上淚漬點點,雙頰潮紅未退,柔嫩嚶唇紅腫鮮艷,鬢角髮絲微亂,眼角含著一抹春色……岳行文眯著眼睛一步步走近,誰說神仙都是心平氣和不會發怒的,眼前這位不動聲色的怒火比李諤摔千百個茶杯更讓她心尖打顫。

    白晰的手指撫上她紅腫的唇,一下又一下的碾著,一下重過一下。

    「籬兒,我很生氣」某人的醋意滔天,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青籬張嘴想說話,不料舌尖掃過唇上手指,岳行文眼神一黯,湊近她,略帶暗啞的聲音,低低沉沉在她耳邊響起,「看來與李諤談得不錯。」

    眼前這個人,現在狀況實在太過危險,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面下一座即將爆發的活火山,不敢有丁點兒遲疑,連忙點頭,「李諤答應退親了。」

    「是嗎?」某人又往前湊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其中,手指仍是一下一下的碾著她的唇,「這麼說,我們很快就可以成親了?」

    呃?成親?應該沒有那麼快吧?

    可是她不敢搖頭,只是呆呆的望著他。

    「我可等了很久了。」某人又近一步,兩人的身子緊緊貼合在一起,這曖昧的姿態讓她的臉一紅,剛想推他,腰上一緊,唇上的手指移到下巴,緊接著唇上一軟,那人就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的唇不再像初次那般溫涼的,輕點即止。帶著灼熱的溫度在她唇瓣上用力的吸吮,麻蘇之感登時遊走四肢,她從不知他這樣的人也會有這樣瘋狂的一面。渾身的筋骨似被人抽了去,綿軟無力靠在他身上,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淡淡藥香,像是攝魂的迷煙,頓時讓她頭腦發暈。

    她忍不住想叫一聲先生,唇瓣輕啟間,他火熱的舌頭頓時滑入,恍若甘泉又若烈火,極盡能事的**著她每一根呆滯的神經。停在腰間的手,隔著不厚的衣衫傳遞著灼人的溫度。

    一直以來她的生活中總有著這樣或那樣的隱憂,讓她不能開懷,不敢放鬆,不管面兒上如何平靜如何安然,內心那根弦總是緊緊的繃著,而此時,一切都仿佛撥開重重雲霧見睛天,那根弦頓時鬆弛下來,情不自禁的張開雙臂攬住他略瘦卻結實有力的腰背。

    呢喃著從唇邊溢出:「先生」

    「叫我名字。」某人嚴重不滿的輕咬她的唇,隨即又是火熱深入的吻。

    嘴唇被他嚴嚴地覆住,體內的熱流在交匯處兩相傳遞,這仿佛要將靈魂都燙傷的溫熱遊走在四肢百骸,如置身於無邊無際的海水中浮浮沉沉。

    「行文」在他唇舌微退的間隙,從唇邊呢喃出在心中叫了無數遍的名字。

    「籬兒。」岳行文額頭抵在她的額間,鼻子輕碰著鼻子,好看的唇輕啟,低低回應。

    他的聲音沙而暗沉,像細白的沙輕拂腳心,癢而舒緩,在肌膚上激起細細的顫慄。

    「行文。」微微抬頭,看到他好看的雙眸,幽黑幽黑的,像一汪靜潭,裡面有不平靜的漣漪一圈一圈的盪開。目光下移,高挺的鼻樑,薄而性感的唇。

    雙臂勾住他的脖頸,伏首在他唇上輕啄。一下一下又一下。

    良久,某人扭過頭,將她狠狠的擁在懷中,用她聽到過的最兇惡 的聲音咒罵:「李諤那混蛋」

    依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口,聽到這話,突的很想笑,卻生生忍住了。

    這座海面下隨時都有可能暴發的火山,可再也經不住半點的撩撥。

    只是將頭埋得更深,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又一聲。

    靜且安寧,是沒有隱憂的真正安寧。

    「我們成親好不好?」某人的雙臂又是一緊,下巴放在她頭頂輕輕施力。

    「好」收緊雙臂將他的腰抱得更緊,輕堅定的回應。

    「嗯。」某人的胸腔隱隱震動著,青籬伸手貼在他的心口,抬起頭盯著他的雙眸,「想笑就笑嘛。」

    然後她聽到了自認得他以來最為暢快的笑聲,低沉渾厚酣暢淋漓。隨即身子一輕,接著是飛一般的眩暈,屋中內的景致以她不熟悉的角度與形狀在眼前飛快的掠過,暢快的笑聲穿透門帘,穿透屋脊,穿透夕陽西斜的重重院落,直衝雲霄。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大小姐蘇青箏之事,李諤自不會應,即便沒有青籬的話,也是不會。從根底上來說,他是一個很挑剔的人,也是一個很無情的人。除了在李青兒這件事兒,不知怎的就遺忘了挑剔的本性了呢。

    出了蘇府的大門,李諤向東面看去,四五百米開外,便是岳府,有人的幸運似是天生的,連老天爺都會幫他,就比如那個在他眼中怎麼看怎麼不如自己的岳行文。

    不管是真正的距離或者是虛無的距離,他都比自己離她要近得多,想到這個,李諤原本帶著一絲愉快的心情登時又沉入谷底。

    「走,去岳府瞧瞧。」

    於是原本出了蘇府計劃回長豐的小候爺往相反的方面而去。李敢與李江若是再猜不出他的心思,那可真要一頭撞死了。

    可是,事已成定局,還往跟前兒湊什麼呢?

    聽得門房來報,剎那的詫異過後,岳行文一向清冷淡然的臉突的黑了幾分,「就說我不在,叫他回去。」

    帶著怒意的聲音傳出,李諤原本不悅的心情突的好轉起來,朝李江李敢揮揮手,抬腳向他這間樸素清冷的小院走去。

    「你來做什麼?」對他不請自來的行徑,岳行文並未有太多的詫異,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

    李諤臉上帶著笑意,似乎惹他不悅是件極令人愉快的事兒。一腳踏在門檻上,左右張望,突的身形定住,直直盯著西側,一牆之隔的那側是蘇府的小花園,那丫頭每天必逛的地方。

    他在蘇府留了的這兩日,倒也沒少在小花園裡閒逛,大多是兩人閒坐著曬曬太陽聊聊天什麼的。

    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岳行文一問之下卻無人應聲,抬頭卻瞧見他這副模樣,突的笑了,甚至好心情的沏了一杯茶給他。

    「小候爺今日不是要離京麼?」

    「哼」李諤收回目光,回以不悅冷哼。神色變幻莫測,半晌,他笑著說:「突然想起有事還未辦完,就在你這裡借住兩天罷。」

    留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可是極大的妨礙某人的爬牆大業,岳行文淡淡撇了他一眼,「京城有的是客棧。」

    「本小候爺就要住在這裡。」李諤似笑非笑的盯著他,自顧自的坐下喝茶。

    有人太會惹事兒,親事還是加緊辦才是。某人的心中划過這樣一句話,伸手抽了一本書,有滋有味兒看了起來。

    青籬悠閒的坐在抄手遊廊向陽處,腿上蓋著小被子,半閉著眼睛曬著冬日暖陽,突的鼻子一癢,連打幾個噴嚏,莫名其妙的揉揉鼻子,看向湛藍的天空。

    莫不是那位大小姐剪了小人在屋中詛咒她?極有這個可能的,昨兒剛一出年界,蘇府便來了個媒婆,是蘇老太太找來給大小姐說親的。聽杏兒說,老太太與老爺合計了兩三戶人家,都是與蘇老爺官階相當的官宦人家。有一個還是曾在她十三歲生辰宴上出現的名叫楊銳的,其父是位御史大人,聽說官聲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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