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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連忙推辭,「叔父,這可使不得。那些東西不過是新奇一些,哪裡值當這般大張旗鼓的。」
蘇二老爺眼睛一瞪,「哪裡不值當?單是聖上親自下的嘉獎聖旨對我們蘇府來說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兒。」
說著急匆匆的出了門。
青籬望著微晃了門帘,朝著方氏苦笑,「叔父竟也這個性急的人。」
方氏嗔怪的拉了她坐下,「你這孩子這會子怎麼糊塗了,老太太大哥知道了這事兒,在你的大事兒許是會松一鬆口的。」
蘇鳴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抹詫異,蘇瑞在一旁好奇的問道:「娘親,二姐姐要做什麼大事兒?」
方氏一時忘了兩個兒子在身邊,隨即假意斥責道:「去,去,和你哥哥一邊兒玩兒去……」
蘇鳴見母親的神色,倒也猜到了這二人說的是什麼事兒,雖不明白母親為何這樣說,卻還是拉起蘇瑞,將他強拉了去。
青籬這才笑著對方氏道:「嬸娘的話我明白,可單是這些,卻不足以能讓老太太老爺同意退親。再者……」
她嘆了口氣,想到李諤那暴怒小獅子的模樣,這事兒老太太老爺同意只是很小的因素,起不了決定的作用,最最關鍵的,是要李諤本人心甘情願的退婚,或者不得不退婚才行。
方氏也想到了這一層,神色也黯了下來,青籬扯出一絲笑意安慰道:「嬸娘不必過於憂心。老太太老爺知道了這事於我倒是有好處的。這事兒反正急不得,再慢慢的籌劃罷。」
方氏一嘆,「聽春雨說,平西侯府的小候爺倒也是個難道的,對你也是極有情誼的,若他也是合你心意的人,那該多好?」
是啊,怎麼偏偏他不是呢。青籬心中一嘆,便沒了言語。
蘇二老爺出了院子,先去了蘇老爺處,將長豐縣送來的奏摺中所提到的事兒與他講了一遍。
「大哥,你說說籬兒這孩子,竟將這樣大的事兒瞞得死死的。若不是長豐縣令與司農官……」
說到此處,他頓住,此時他隱隱有些明白長豐縣令岳行文為何在這個時候將二丫頭在長豐所做事兒詳盡的做了奏報是為何了。
「長豐司農官?」蘇老爺眉頭一皺,「是胡海山的兒子罷?」
蘇二老爺點頭,「正是胡海山的兒子,這次災荒,長豐縣應對有度,不但本縣的糧食沒有絕收,四方涌去的災民也得了妥善的安置。朱丞相很是高興,要與他們二人請功,可這二人遞來的摺子里,將這功勞都推到了二丫頭頭上……」
……
兩章合一章更了,抱歉又發晚了。汗
正文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哼,他們二人明明知道二丫頭在長豐,卻不派人送個信兒,讓老太太生生擔心了這一年有餘……」蘇老爺重重了一拍桌子,「那胡流風也就罷了,行文那孩子什麼事兒不知?竟是幫著二丫頭打了這麼長時間的掩護!」
青籬的事兒蘇二老爺一時未找著機會與蘇老爺說道,這會兒他倒覺得是個機會,略沉思片刻,便開了口,「大哥可曾想過這岳行文為何替二丫頭打掩護?」
蘇老爺不解的問道,「二弟,你問這話是何意?」
蘇二老爺嘆了口氣,「按說這事兒本也不該瞞著你的。聽春雨回來說,二丫頭對平西侯府的婚事兒十分的不滿意,心裡中意的是岳大人的兒子岳行文。」
「什麼?」蘇老爺「騰」的站起身子,眼瞪睜得溜圓,「你,你再說一遍!」
蘇二老爺將他按回到座位上,勸慰:「大哥先莫激動」說著又嘆了一口氣,「大哥聽到的沒錯,我方才說咱們家二丫頭中意的是岳行文,而且二丫頭這次肯回京,一是要退與平西候府的親事,二是要說說與岳行文的事罷!」
「胡鬧!」蘇老爺一聲怒喝,將守在門外的慶生幾人嚇得一個激靈。
隨即便聽到裡面喊話,「慶生,你給我滾進來回話!」
慶生戰戰兢兢的進了屋,剛叫了聲老爺,就聽見蘇老爺的怒喝:「你把在長豐看到的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了!」
慶生苦著臉兒問道:「老爺,您讓小的說什麼呀,總得給個方向……」
說什麼?蘇老爺一時語結,總不能問他二小姐在長豐可與別的男子……煩躁的擺擺手,慶生小心的退了出來。
蘇二老爺在一旁勸道:「大哥若想問個清楚,乾脆叫二丫頭過來。」
蘇老爺臉色黑如鍋底,兀自坐在那裡生了好一會兒悶氣,「叫她來做什麼?問清楚了又能如何?難不成真要支持她去退了侯府的親?哼……」
蘇二老爺嘆了口氣,「大哥應該比我知道二丫頭的脾氣,即是她認定的事兒,怕是沒人替她伸頭,她也會去做的。莫到她背後再做什麼事兒來,再過問,那可就晚了!」
蘇老爺眼睛一瞪,「你這是什麼混話,她能做出什麼事來?」
蘇二老爺知道他想到了旁處,苦笑:「大哥怎麼歪了我意思,以二丫頭的秉性,自然不會做出有辱門楣的事兒來,可是旁的事兒卻不得不妨著。這岳行文與胡流風的奏報大哥難道沒看出點什麼來?」
蘇老爺眉頭緊皺,沉聲道:「他二人使勁兒把功勞往二丫頭身上推,難不成是是打著什麼主意?」
蘇二老爺點點頭:「極有這個可能。大哥可別忘了二丫頭可是在聖上面前掛了號的人。這會兒聖上肯定已知曉長豐那個精於耕種的女子便是我們蘇府的孩子,我們兄弟在京中為官,常有面聖的機會,聖上對你我自然是知道的,籬兒現如今的身份自然不能與鄉野無名女子相提並論的。」
蘇老爺驚的站起身子,「你是說,是說……」
蘇二老爺一嘆:「我也是今天才明白過來。二丫頭怕是從知曉婚事兒開始,就與那岳行文籌劃著名怎麼退親的主意呢。這主意許是聖上賜婚了。」
見蘇老爺不言語,又勸道:「大哥還是先莫怒,叫二丫頭來問問清楚是正經。」
蘇老爺沉默,半晌才嘆道:「你說說我們蘇府怎麼出了這麼一個孩子?先前兒她只是一副柔弱的樣子,可不知打什麼時候便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倒是比先前兒聰慧了,更比先前兒會惹事兒……」
沉默了半晌,蘇老爺又是一嘆,「即使是老太太同意她退這婚事,平西侯府能同意?」
蘇二老爺聽他言語之中略有鬆動之意,試探著問道:「這麼說,大哥是同意二丫頭退這門親?」
蘇老爺盯著門帘看了半晌,長嘆一聲:「不同意又能如何?先前兒是我虧了她們母女,籬兒這孩子性子又剛烈的很,這事兒若是不能合了她的心,保不齊什麼時候又來個離家出走……」
言語之間有著深深的無奈。
蘇二老爺鬆了口氣,站起身子,調笑道:「都說兒女是討債的,這話一點不假。大哥放心,我瞧著籬兒那孩子不像是不懂事兒的孩子,你這般為她著想,她嘴上雖不說,心裡定然也是感激的。」
蘇老爺跟著苦笑起來,「這個女兒生生是比別家男兒還讓人費心。」
「大哥即是想通了,我就先回了,對了,我方才跟籬兒說要與她擺宴慶賀一番,這宴……」
蘇老爺想了想,「她就要把天捅破了,還與她擺什麼宴?」頓了頓又道:「不若與小年兒家宴合在一起罷。若沒有退婚這茬兒事,這倒是我們蘇府的大喜事兒。」
蘇二老爺點頭稱是。
蘇老爺一人在書房坐了良久,天將擦黑時,才走了出來,朝著冬日暮色四合的天空長長一嘆,「不用跟著了,我自己走走。」
說著便出了院子,順著長長的巷子慢悠悠的走著,只是背影略顯沉重。
走到向東的叉路口,定住腳,思量片刻,便拐了進去。
自青籬出了府之後,這條路蘇老爺走的倒比前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只是每走一回,心中便多一分愧疚。
此時,心中愧疚之意少了,倒又添了幾分他也說不出的情緒,就這麼慢慢的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青籬的「籬落院」。
湊巧杏兒與合兒二人出來去大廚房傳飯,乍一見他,嚇了一跳,老爺怎麼突然來了?連忙上前行禮:「見過老爺。」
「嗯。」蘇老爺淡淡的應了一聲,「你們小姐可用晚飯了?」
杏兒連忙回道:「回老爺,奴婢們正要去給二小姐傳飯呢。」
蘇老爺又是淡淡的嗯了一聲,即不進門,卻不離去,眼睛看向院內,倒不知想些什麼。
合兒在李姨娘身邊侍候,倒比杏兒見蘇老爺的次數要多,見他這副神色,上前將院門推開,「小姐不知老爺會來,這會子在上房裡看書呢,奴婢這就去請二小姐。」
蘇老爺收回目光,點點頭,「不用,你前面帶路。」頓了頓又問:「你們小姐在看什麼書?」
合兒微微一笑,「小姐在看農書。」
「農書?」蘇老爺一愣,卻沒再往下去問。也是,若非沉迷此道,長豐的萬畝莊子她怎麼有擺治得過來?
紅姨在上房內聽到動靜,探出半個身子叫道:「合兒,你與誰說話……」
話說到一半兒,便看見蘇老爺,心中一驚,快步出了房門,上前行禮:「奴婢該死,不知是老爺來了。」
又回頭隔簾喊了一聲:「小姐,老爺來了。」
青籬猛然聽她這一喊,還納悶是哪位老爺呢,柳兒急忙上前,低聲道:「小姐,是大老爺。」
連忙丟了手中的書,從長塌上起身,匆匆的出了房門。
蘇老爺的神情早已不似在書房那般暴怒,掃視院中,問青籬:「院中可還缺什麼?」
青籬微笑著回道:「謝老爺記掛著,府裡頭備的周全,什麼都不缺。」
一聲「老爺」可真刺痛了他的心,盯著青籬看了好一會兒,才幽幽一嘆,「你終究還是不肯稱我一聲『父親』麼?」
是啊,不肯。若是當時你能護姨娘半分,她何至於會……可,若是真恨他麼,好像也沒有到那份兒,好像是遷怒吧,對,遷怒!
蘇老爺見她半晌不答話,嘆了一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