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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直到這二人出了院門,青籬才問:「奶娘方才與秦嬤嬤都聊了些什麼?」

    紅姨臉上添了三分嗤笑,「話里話外的都在打探二小姐在長豐時候的事兒,又問小姐怎麼這麼般湊巧與岳先生都到了長豐,還說了些老太太對小姐與平西侯府的這門親有多滿意多重視……還說太太這幾日與老太太商議著大小姐的親事……」

    杏兒在一旁急切的問道:「可說了是岳先生?」

    紅姨搖搖頭,「這話原也不該她說,她沒說透,我也沒往下深問。不過以大小姐對岳先生的心思,我看這事兒少不得會正式的提上一提。」

    青籬點點頭,「正是。不試太太和大小姐總是不甘心的。好在,先生快回來了,這也到了年跟兒,諸事興許都到年後再說了。」

    用了午飯,青籬歪在長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幾人懶懶得說著話兒,突然坐直了身子,問道:「你們說,這年節下閒著無事可做,京里的夫人小姐們都怎麼打發時間呢。」

    杏兒一邊剝著棉花籽,一邊笑道:「能怎麼打發,不外是繡繡花,與丫頭們說說話解解悶罷了。」

    柳兒也笑著說,「或者是彈彈琴看看書什麼的。大抵就這些罷。」

    她突然從塌上站起身子,朝著合兒道:「合兒去找了張貴來,我有事要交給他辦。」

    紅姨見她一臉的急切,連忙站起身子,問道:「小姐要辦什麼事兒?」

    青籬笑著道:「要做一個能解悶的好物件兒。」

    說著走到一旁的桌案前,取了紙筆,將前世的麻將細細的想了想。對於麻將這個大眾休閒工具,她雖知道規則,卻極不熟悉,但是大體還能記得。

    一面回想,一面畫,直到合兒將張貴叫來,又在門外候了些時候,她才畫完。

    叫了張貴進來,將手中的紙遞給他:「辛苦你跑一趟,找找看還有未歇業的工匠沒,用上好的紫檀木照著這樣子做了。大小要做成長三寸,寬一寸五,高一寸。若得來得及就趕製五副來,若是來不及,就趕三副出來。」

    因她交辦的稀奇事兒太多,張貴也不多問,將紙接了,趕快出府去辦。

    交辦完這事兒,青籬也不歪著了,「回來兩日了,也該去去老太太太太嬸娘處走動走動了。」

    紅姨笑道:「小姐說的是,再怎麼著小姐總歸是晚輩兒,這禮節上可別讓人挑出錯來。」

    青籬一笑,特意換了鮮亮的衣衫,帶著杏兒與柳兒出了門。

    先到了老太太處,一院子裡靜悄悄的,侍書聽見小丫頭來報,連忙出了門,笑著迎了過去,「二小姐可是來瞧老太太的?」

    青籬點點頭,又向她身後看了一眼,「怎麼?老太太午休沒起身麼?」

    侍書歉意一笑,「可不是麼。二少爺與三小姐在這裡玩了一會兒子,老太太剛歇下。」

    「嗯,那我明兒再來。不打擾老太太午休了。」青籬笑了笑,心說睡了倒正好,她正不想見呢,這下禮節也到了,也不用難為自己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那奴婢等老太太醒了,便回老太太二小姐來過的事兒。」侍書將她們送至院門,含著笑,「老太太知道了定然十分歡喜的。」

    青籬笑道:「有勞你了。」

    待這主僕三人走遠,門口的一個婆子笑道:「二小姐今兒倒是比剛來那日活泛多了。臉上帶笑的,不像剛來那日整個人冷冰冰的。」

    侍書一笑,也不搭話兒,轉身向屋內走去。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青籬躊躇半晌,才抬腿向王夫人的「靜心院」走去,杏兒見她不是十分情願的樣子,低聲道:「小姐若不願意去,不去就罷了,何必這麼勉強自己。」

    青籬嘆了一口氣,「這世上凡事都有規則。大宅院的規則就是我這個做晚輩兒的必須得向她請安問好。雖然不必做得十分周全,卻也不能一點也不表示。再者說了……」說到這裡她又是一嘆。

    柳兒倒是知道她的心思,再者說了,岳府也是這樣的大宅院,若小姐執意對太太在禮節上太過疏忽,難免讓同為當家主母的岳夫人有什麼想法。

    鋪路,鋪路,這也算是為自己的將來鋪路所必走的一步罷。

    三人默默走到「靜心院」門口,略停了片刻,柳兒先前一步進了院中,只見院中丫頭婆子站了一地,看模樣是王嬤嬤正在議事。

    紫竹看到她,連忙走了過來,朝著青籬行了一禮,笑道:「二小姐怎得空了。」

    「回來兩日了,老太太疼我,讓我歇息著,這會子也歇息過來了,自該來看看你們太太。」

    王夫人在上房議事,聽到外面的對話,止住一個管事娘子的話頭。揚聲道:「外面可是二丫頭?」

    青籬急步上前,應了聲是,早有丫頭打了簾,她進去,微一行禮,「可是擾了太太議事?」

    王夫人笑道:「不妨事。這會子過來,可是有事?」

    青籬回道:「事倒是沒有,不過想著回來兩日了,早該來給太太請安,便這會兒過來了。」

    ……

    抱歉,今天又是一更,明天會兩更補償。對不住啦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快給二小姐看座。」王夫人似是想了到什麼,臉上帶著親切的笑意,吩咐紫竹,又對紫梅說,「叫外面的人都散了罷,有什麼事兒明日再來回。」

    青籬還未來得及出言阻止,紫梅已挑了簾出去了。便就著紫竹搬來的椅子坐了。

    紫竹放了椅子,與柳兒杏兒兩人使了個眼色,三人退了出去。只留紫梅在一旁侯著。

    王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低頭喝了一口,才笑道:「你回來幾天了,屋裡可缺什麼短什麼?」

    青籬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恭敬疏離的回道:「謝太太掛心,都不缺。」

    王夫人也沒想她會說出缺什麼的話來,不過隨口一問,不過青籬的態度還是讓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掩蓋了去。眼睛盯著門帘子盯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你一向是個有主張的,可咱們蘇府是,官宦世家,有些事兒啊,做之前要惦量惦量才是,莫讓人恥笑了去。」

    她說這話時,聲音綿輕,音調拉得長長的,似是感嘆,似是規勸,又似是警告。

    青籬暗中冷笑,不過,她即不點破,自己也跟著裝迷糊,隨即應道:「太太說的是,我記下了。」

    王夫人為之氣結,一年未見,二丫頭這油鹽不進的功夫倒是愈發的長進了。心思轉了幾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記下就好。老太太老爺這次為你可操了不少的心,你呀,日後也安份些,來年開了春,我回了老太太老爺,給你請個教針線的娘子,平西侯府的小侯爺年紀也不小了,我約抹著這親事也快,你多學些,到了侯府自不會讓人看輕了去……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青籬仍是不接她關於平西侯府親事的話頭兒,不管是要退親還是要應下,老太太與蘇老爺才是關鍵,她麼,自李姨娘事兒之後,她在自己的事兒說話連一分的勁兒也使不上。

    從善如流的應下並道了謝,面上仍是淡淡的笑意。

    王夫人的眉頭輕皺,她一直都知道二丫頭愈是這般模樣,愈是表示著心中的主意已定,任你說幾籮筐幾車子的話,也不能改變半分,不由有些氣餒。

    當下臉色一冷,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茶,順了順心中的抑鬱之氣,好一會兒才道:「行了,你剛回來,老太太即是讓你歇著,我也不多留你了,你回罷。」

    青籬聞言站起身子,也不看她的神色,微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她身影剛一消息,王夫人的臉色便沉了下來,手裡緊緊的攥著杯子,似乎要將它捏出水來。

    好半晌,臉色才好了一些,紫梅在一旁大氣不敢出,更不敢上前勸慰。

    不多時,秦嬤嬤從外面回來了,進屋一看太太這架式,嚇了一跳。王夫人朝著紫梅揮揮手,讓她出去。

    秦嬤嬤這才試探著問道:「大過年的,哪個給了太太氣受。」

    王夫人將手一拍,咬牙切齒的道:「哪個,還有哪個,還不是二丫頭。她出去一年,倒真長了能耐了。」

    秦嬤嬤雖進了蘇府才一年,但對太太與二小姐之間的事兒知道得卻是極清楚的,她又是太太的心腹之人,從長豐回來時帶回的消息,她自是知道的。

    想了想便道:「太太,以奴婢看,這事兒太太為何替二小姐瞞著?挑開了不更好麼?」

    王夫人嘆了口氣,「一挑開府里又是一場大鬧不說,還有箏兒呢,這事若是鬧開了,可就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秦嬤嬤心道:不鬧開便有迴旋的餘地了?

    便順著王夫人的話兒道:「太太管著家,自是要顧著府里的體面,可是愈是替二小姐瞞著,她還當是太太拿她沒了法子呢。愈發的沒規矩,再者她要退親這事兒,可是犯了老太太老爺的忌諱,到時自有老太太壓制她,太太倒正好在一旁看熱鬧。……至於大小姐的事兒,以奴婢的淺見,這事兒多半兒是不成了,太太不若早早的勸勸大小姐,寬寬她的心,莫到了跟前兒猛的一下知曉了,更傷心難過……」

    王夫人聽到這裡心火更盛,一個二丫頭,倒攪得她們母女都不得安生。

    神色不明的坐了半晌,猛的一拍桌子,「你說的對,這事兒為何要替她瞞著。箏兒與岳府的多半是不成了,她讓我的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自是要加倍討回來。」

    秦嬤嬤連忙贊到:「太太聖明。不過這事兒也不用太太出面,只叫賀嬤嬤到老太太跟前兒回了,咱們便等著看好戲罷。」

    王夫人點點頭,「你晚上悄悄的找了賀嬤嬤過來。」

    秦嬤嬤應了一聲,王夫人嘆了一口氣,半晌,又道,「去大小姐院中瞧瞧,看她在作什麼。前些日子她不是想要霽月齋的藍寶石頭面?你叫王總管派人去一趟,看看霽月齋歇業了沒有,若是沒有,便到帳房領些銀子,買來給大小姐送去……」

    秦嬤嬤倒吸了一口氣,「太太,可是大小姐前些日子說的,值三千兩的頭面?」

    王夫人點點頭,「去罷,算是安安她的心,叫她高興一天,是一天。」

    秦嬤嬤嘆了口氣,依言去了大小姐的院子,心說,哪個大家主母不是把庶女壓得死死的,怎麼自家太太對這二小姐確是一點法子沒有,不但沒法子,還得忍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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