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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說著端起酒杯,「請各位滿飲此杯。」

    她的話音剛落。便聽「噗」的一聲,接著是驚天動地的咳嗽。

    歐陽玉起了身子,行到胡流風的小几前,「我說,流風,你只會這招麼?」

    胡流風滿面通紅,咳嗽不止,一連的擺手,那模樣倒不似是裝的。

    青陽再也忍不住,「呼」的站起身子,大紅的身影一閃,一個箭步躥了過去,嘴裡卻叫著:「胡流風,你再給本縣主裝,本縣主就揍得你滿地找牙。」

    青籬臉上閃過一得逞的笑意,隨即抓起茶杯遞到嘴邊掩飾。她這抹笑,被陸聰抓了個正著,他伸過頭,悄悄的問道:「小師嫂,你給他酒里放了什麼?」

    「噗……咳!咳咳!咳咳咳!」青籬被陸聰這語不驚死不休的稱呼,驚了一跳。剛入口的茶水,一半兒噴在他身上,一半兒茶水嗆入喉管,登時驚天動地的咳嗽起來。

    陸聰登時跳將起來,一臉嫌惡的看著咳嗽不止的青籬。

    柳兒杏兒趕快上前拍撫。青籬好一通咳嗽,才將喉管中嗆入的茶水咳淨。

    一抬頭便看見那人的嘴角彎起,眉眼舒展,暖黃的燭光將他淡淡的笑意渡上一層暖色,如幽潭的黑眸中閃動著柔情似水的光芒。

    陸聰將岳行文的神色看在眼中,又湊近青籬,悄悄喊了一聲小師嫂,只見那人臉上的笑意更盛,伸手抓了酒壺朝著陸聰示意,陸聰哈哈一笑,將杯中的酒一口喝乾,笑嘻嘻的將酒杯伸到那人的酒壺之下。

    一仰脖子,又是一杯酒下肚,提起筷子夾了口薰風閣的豬頭肉,有滋有味兒吃將起來。

    末了,發出一聲舒服的長嘆,「真香。」

    青籬撫額。

    不悅的朝那人瞪了一眼,你這是又加什麼勁兒,還嫌她被人笑話得不夠麼?

    那邊兒胡流風的咳嗽仍未止住,這邊青籬只顧拿眼睛控訴那岳行文。

    陸聰一個人自得其樂的吃著,吃了幾口,放了筷子,從岳行文手中拿過酒壺,哼嘰道:「以前喝酒沒喝贏過你。今兒我倒是有把握,是你先醉。」

    岳行文眉頭一挑。轉向他。

    陸聰嘻嘻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來,在他眼前兒晃了一下,隨即又到回懷中,手在上面拍了拍,賊兮兮的笑道:「有了它,我不信你不醉!」

    歐陽玉此時也回了座,掃到陸聰手中的紙,又別有深意的看了青籬一眼,瞭然一笑,「正是。行文,此時不醉何時醉?」

    青籬一時猜不出陸聰手中的紙是什麼東西,但被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通說道,又兼那人似是傻了一般的,只是盯著她笑。

    她登時窘得臉紅耳熱,「呼」的起了身子,強裝鎮定的走向咳嗽漸歇的胡流風,佯裝關切的問侯一番,趁著眾人不注意的空檔,就要溜走。

    剛走了幾步,被青陽一把揪住,指著胡流風小几上的酒壺,怒聲問道:「是不是你搞得鬼?」

    青籬訕訕一笑。一邊小心的抽動衣袖,一邊道:「胡公子害縣主心情不好,我心疼縣主,只好替縣主出出氣。」

    柳兒在她身後直翻白眼,什麼替青陽縣主出氣,怕是替她自己出氣才是真的。不就是縣主笑話了兩句,小姐不好找縣主的麻煩,就借這個由頭整治胡公子,好叫縣主心疼。

    小姐這會子的心眼比針尖還小。

    青陽聽她這麼一說,一時倒也無從發作了。總不能當著這麼些人的面兒,說這丫頭替自己整治胡流風不對罷?

    可是心中的怒火難消。一把揪了青籬,怒聲道:「你跟本縣主出來。」說著象拎垃圾一般,將她連拎帶拉帶扯的拉出前廳。

    這二人一走,立在旁邊侍候的丫頭們呼拉拉去了一半兒,只留下柳兒一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岳行文朝她揮揮手,柳兒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兒,連忙跟著眾人出了門兒。

    這些人一走,胡流風擺著風流倜儻模樣一步三晃的坐回主桌。

    桃花眼一挑,不滿的看著岳行文,「行文,有你這樣的麼?我被那丫頭欺負得那麼慘,你連句話也不說。」

    岳行文淡眉一挑,「該說的話我早說了。你可聽了?」

    胡流風無所謂的夾了一片豬頭肉放入口中,細細品了品,嘆道:「這才是人吃的宴。你看看我那一桌蘿蔔宴,如豬食一般,我現在這還一身的蘿蔔味兒呢。我也沒怎麼惹著她,怎麼那般狠?還有那酒中攙著的白醋,虧得本公子只喝了一小口,否則這會子就吐血嘍。」

    一邊說一邊搖頭,又將筷子伸向那豬頭肉。

    岳行文輕笑,「這還是輕的呢。」話語之中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寵溺。

    陸聰「咦」了一聲,奇道:「我那小師嫂還做過什麼大事兒?」

    岳行文因他的這聲「小師嫂」的稱呼,嘴角又上揚了三分。

    胡流風似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兒,哈哈大笑,不可自抑,笑得陸聰莫名其妙,歐陽玉眉頭輕佻,只有岳行文臉上的神情不變,仍是掛著愉悅的笑意。

    胡流風前伏後仰,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拈了酒杯,

    「你這句話稱呼怕是甚得某人的心。」

    話是向陸聰說的,眼睛卻直直盯向岳行文。

    岳行文淡眉一挑。含笑點點頭,將杯中的酒一飲盡,那模樣甚是得意。

    恨得胡流風牙根痒痒。自顧自的斟了酒,轉向陸聰,「要說你這位小師嫂啊,她就做過的大事兒可不少。棒打嫡母跟前的陪嫁心腹,火燒蘇府,最最大的一件事兒,是火澆活人,而面不改色……」

    「流風……」岳行文淡淡的打斷,「過去事兒不說也罷。她現在有新的身份。」

    「許是不久又會換身份了罷?」胡流風沒再說下去,仰頭喝了一杯中酒,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向岳行文。

    「喝酒,喝酒……好久不見,今兒要喝個痛快……」歐陽玉將酒壺拿在手中,將桌上空著的酒杯倒滿。

    胡流風捏了杯子在手中,斜睨了他一眼,「歐陽,可否告訴本公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歐陽玉晃扇回瞪,不緊不慢的回了句,「你為何會在這裡,本公子就為何會在這裡。」

    胡流風桃花眼一緊,不甘示弱的挑眉,歐陽玉不緊不慢的夾菜。

    陸聰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二人,一口酒一肉的吃著,那模樣似是去戲園子看戲一般。

    岳行文轉向陸聰,朝著他胸前瞄了一眼,淡淡道:「小聰,方才那是何物?」

    陸聰像是一隻被火燒了屁股的猴子,登時從椅子上跳將起來,嫌惡的嚷道,「再叫這名字,我把那紙撕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醉

    第六十九章 醉

    醉

    「小姐。小姐……」

    青籬正被青陽拎著修理,柳兒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頗有些急切,她「呼」的站起來,朝著青陽討好一笑,奔出房門。

    李府院內燈火通明,這是除了過年那幾天之外,極少有的熱鬧情形。

    柳兒立在門外,明亮的燭光將她臉上的憂色映得真真切切,青籬不由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小姐,岳先生醉了。」柳兒指了指北前廳,「這會子還在喝著呢!你快去看看吧。」

    那樣的人也有把持不住喝醉的時候?

    青籬順著抄手遊廊一面向北前廳走,一面問:「胡公子等人呢,醉了沒有?」

    「沒有,那幾人不停的灌岳先生酒……」言語之間的責怪和維護之意表露無遺。

    青籬這會子顧不得修理柳兒這丫頭,腳步略顯匆忙的向北前廳走去。

    將行至前廳時,她放輕了腳步,悄悄走近。

    前廳的門大開著,裡面鬧哄哄的,胡流風與歐陽玉勾肩搭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起勁兒。陸聰臉上帶著得意的笑,看向以手支頭的岳行文。

    那人一身月白衣衫,淡然而坐,右手支頭,白晰修長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叩著太陽穴。

    如墨的黑髮不似平常那般整齊的順在腦後,有幾束調皮的垂在臉頰兩側,只是,他的頭微垂著,讓人瞧不見此刻的表情。

    另一隻手放在桌案上,把玩著酒杯,在噪雜的宴席中顯得那般的安靜,卻又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孤寂之感。

    青籬沒來由的心頭一熱。

    似是聽到外面細微的腳步聲,他猛然抬了頭,朝著青籬的方向輕笑,青籬被他這突然一抬頭,嚇了一跳,再細看時,那人已起了身子,腳步略有不穩的,向門口行來。

    不知是燭光還是酒氣,將他白晰淡然清冷的臉上渡上一層淡紅,眉眼舒展,笑意盈盈,眼神迷離,黑眸不經意的流轉間,竟然有著妖孽般的萬種風情。

    青籬又微笑起來,這人居然也有這樣的一面。

    朝身後招了招手。方才被她勒令停在遠處的柳兒,悄悄的走近,青籬指了指前廳,「本小姐現在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去,將他們的酒全給我搬走。」

    柳兒苦著臉兒,躊躇了一會兒,不情不願的以蝸牛一般的速度,磨磨蹭蹭的向前廳而去。

    青籬叫了杏兒,「去將廚房裡煨著的雞湯盛一碗來。」

    杏兒暗中撇嘴,小姐交待的是一碗,而不是四碗,肯定是氣胡公子幾個硬灌岳先生酒呢。

    青籬走向他,細細看了他的臉色,略帶責怪道:「先生何時也成了這般沒成算的人?那幾人讓你喝你就喝麼?客房已收拾好了,先生還是快去歇息罷。」

    岳行文含笑點點頭,卻不順著抄手遊走,而是轉身往台階而去。

    剛下了兩階,身形微微一晃,立在一旁的紅姨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呀」

    青籬嘆了一口氣,連忙跟在他身後。

    岳行文在前面走著。青籬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直到快到客房,她才略趕幾步,扶了他的手,「先生倒底喝了多少酒?不過才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岳行文一手捂著胸口處,另一隻手一個翻轉,將她扶在胳膊上的小手緊緊握住。

    青籬見狀不由大急,「先生可是難受的厲害?」

    岳行文聞言輕笑,轉過頭看她,微微搖了搖頭。

    青籬觀他面色,雖然有些酒後的紅暈,眉宇之間卻並不無不舒之感,可結合這捂胸口的動作倒真讓她有些心慌,莫非是難受得顧不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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