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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捂嘴一笑,這會子再也不提不讓她到莊子裡來的事了。

    前些日來,雞鴨牛羊舍蓋了一半兒,這會子已差不多完工了。這邊佃農們幹得熱火朝天的,青籬便想帶著眾人四處轉轉,讓她們也多了解了解莊子。

    邊走張貴邊講解,青籬猛的想起來要在蓄水池子裡種蓮藕以及養魚的事兒,便朝著張貴道:「你去找人打聽一下這蓮藕種植的季節,以及什麼時候放魚苗合適。千萬別誤了季節。」

    張貴點點頭應了。

    眾人經過杏樹林時,青籬驚奇的發現杏樹上有些已然打了花苞,許是到三月初便能大面積開放,朝著青陽笑道:「縣主。你瞧,再過些日子我們便能看到滿樹的杏花桃花梨花了。」

    青陽本正想著什麼事兒,被她這一叫,連忙抬起頭,細細看過去,也歡喜的笑道:「是呢。到時候這粉的白的黃的一片,肯定有說不出的好看。」

    青籬撇嘴,哪裡見過黃色的杏花桃花梨花?不過,她還是笑眯眯的點點頭。

    陽春三月,鶯飛糙長,杏花白,桃花紅,真的是再美不過的景致。

    轉過果樹園子,穿過中間留作種苜蓿的空地,再往東面便是已然蓋好,正在做收尾工作的養殖場。這些房舍的牆體全部是加了糯米槳水的糙泥蓋成的,頂棚是用稻糙,上面蓋了糙泥,不見得多好看,但是實用就成。

    每間牛舍前後都開了大窗子,通風透氣。羊舍也是這般,只是不沒有牛舍那般高大。

    青籬略看了看,看向朝著張貴道:「這苜蓿也到了該種的時節罷?」

    張貴點點頭道:「早就能種了。只是前一段時忙。沒顧上。不過那東西倒也不是很卡時節,錯開一些也無妨。」

    青籬點點頭,道:「以我看,咱們除了佃農,還要請些幫工來。田可以佃出去,養殖場總不能包給外人罷。再者除了養殖場的雜事,這苜蓿地也得有人打理才是。」

    張貴與李大郎相視一笑,道:「正想因為這事兒回小姐。沒想到又叫小姐搶先了,我與大郎商量一下了,確實需要再請幫工。約末要請二十來個才強強夠用。」

    青籬笑道:「莫說得這般可憐。要請人手,就請得略富餘一些。你與大郎也好抽出時間管理莊子。」

    張貴朝著柳兒笑道:「柳兒姑娘。聽見了麼,這可是小姐說的,再不許不給我銀子。」

    柳兒臉一拉,瞪了他一眼,張貴哈哈大笑起來。

    查看完養殖場,青籬又問了武牙儈收購幼仔的進度以及旁的雜事。然後攜了青陽迴轉。

    直到馬車行了好遠,青陽還透過車窗,把眼兒直直的盯著那熱火朝天的田中勞作場面,眼中波光流動,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回到府里,陸聰與歐陽玉已然回來了。見了她,陸聰一連聲的埋怨:「你出去就出去吧,把個管錢也帶走幹嘛?害得我們今天的事兒到現在還沒辦完。」

    青籬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們去訂製酒樓里桌椅板凳所用木料的日子,一連的賠笑,趕快叫柳兒去取了銀子給他們。陸聰拉著歐陽玉極不情願氣哼哼的走了。

    青陽朝著陸聰離去的背影,哼噥道:「整天就數他臉子多。」

    青籬嘿嘿一笑,這青陽與陸聰的不對付,一時還真難以解開。

    連忙安撫了她一番。

    哄青陽去屋裡休息,她進了書房,將接下來要幹的事兒在紙上細細的列了。最後圈定在酒樓二字上面。

    這間酒樓,最終採用了青籬的建議,走平民化路線,那麼大的一間酒樓,要走平民化路線,客流量以及容客量是個問題。

    為此,她從兩方面做了準備,一個經營的內容,一個是酒樓的桌椅擺設。

    經營的內容方面,她打算選取前世的各色小吃,面點做為主營,再加上烤魚燒肉串燒五花肉等,這些東西雖然看著不甚掙錢,其實卻是個能掙錢的。又不甚費力氣,做起來也快。

    酒樓原先剩下的桌椅,被她一股腦的兒賤賣了,改換成前世快餐店裡常見的細長桌子。小方凳,如此,原來一層只能擺下二十張桌子的地方,變成了現在的可以擺四十張,並且也不甚擁擠。

    二樓的五六個雅間仍然保留,剩餘的空間可擺下二十張小桌子。新桌子的式樣由她畫了,仍然交給季平安來做。

    季平安一聽李小姐又交給她這麼一大筆生意,喜得不知說什麼才好。一連聲的說,會比平時少收一半兒的工錢,雖然她想省錢,但是不能省在這個地方,便又如上次那般,讓他略微少一些,表了心意便是。

    今兒陸聰和歐陽玉便是去買她做桌子所需要木料。

    青籬丟了筆,立在窗口看了一會兒,荒地耕種上了,酒樓馬上也將開張,在這些事沒忙完的時候,她心裡滿是幹勁兒。可是當一切都就緒時,她又有些失落。

    有一剎那的失神,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再赴長豐

    第六十二章 再赴長豐

    大周曆三百四十八年。宏景二十二年,三月初一卯時初刻,一向於辰時正點開放的長豐縣衙,此時已洞門大開,衙門前,整整齊齊的立著兩排衙役,肅穆而立。似是有什麼大事兒將要發生。

    錢主簿從外面匆匆行來,在將要進入衙門大堂時,頓住腳,眉頭一擰,指著大門右側立著的衙役道:「把你那帽子帶正了……」

    說完,腳步不停的向裡面匆匆走去。

    被點了名的那衙役連忙用手將帽子扶了扶,轉向身邊一人,悄聲問道:「到底有什麼大事兒?錢大人的臉色都成那樣了?」

    被問到的這人,捂了嘴,湊向他耳邊,小聲道:「聽說是京里來人了……」

    兩人剛說了兩句,有人輕咳,連忙分開,站立整齊,用眼光掃到朱大人的大紅身影就在不遠處。又連忙將神色板了板。

    錢主簿連向迎了出來,「大人,你也來得這麼早?」

    朱縣令嘆了一聲,苦笑道:「這等大事兒,本官能不早來麼?」說著又四周看了一圈,問道:「都交待下去了?」

    錢主簿點點頭。沒過一會兒,衙門的其它官員也陸陸續續的來了。個個一身嶄新的官服,想來是把拜會上峰時的行頭都翻了出來。

    金主簿行過來,朝這二人行禮問侯之後,才問道:「朱大人,可知道京中派往咱們長豐縣的方田官是何人?」

    朱縣令又是一聲苦笑,搖了搖頭,嘆道:「不知道。上頭這回口風緊著呢,聽說是由朱丞相和藍大人秘密定下的,是哪些人倒是知道一些,但是派誰去哪裡,卻是沒有頭緒。看來,這次朱丞相是下了大決心嘍~~不管來人是誰,這次怕是要一查到底了。麻煩啊麻煩~」

    說完一邊搖頭,一邊進了縣衙大堂。

    麻煩!可不是麻煩麼?!**煩!

    眾人聽了這話,也是一連的搖頭,各自散去,各回各的值房。

    約到辰時末刻,長豐縣北城門的官道上,蹄聲鏗鏘,塵土四揚,兩匹黑色健馬。風馳電掣般,一前一後從官道上直奔長豐縣北城門。

    前面一人青衣獵獵,後面一人白衣飛揚。

    轉眼之間,青衣之人已奔到北城門前,坐下矯健的大黑馬正跑得歡,被突然制住,驀然人立而起,響亮長嘶。

    胡流風勒緊韁繩,黑色健馬不悅的連打幾個響鼻,在原地轉了幾圈,這才安定下來。

    一路的縱馬狂奔將他的頭髮吹得微微有些散亂,有幾束調皮的垂在前額處,配著他那張總是掛著滿不在乎神情的臉,愈發顯得隨性。抬起頭朝著長豐縣半舊的城門城牆看了看,臉上浮上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意。

    馬蹄聲漸近,轉眼便到了身後,胡流風轉過頭去,看向岳行文,桃花眼一挑:「本公子贏了!」

    岳行文抬頭看向長豐縣北城門,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朝著胡流風道:「即你贏了,我便作東,請你去這長豐縣最有名的酒樓吃喝一場,如何?」

    胡流風嗤笑一笑,拉長了聲音,高聲道:「你當了官兒,愈發沒趣兒了。本公子來這長豐縣,還怕是撈不到一頓好飯?這也值得拿來做彩頭?」

    岳行文淡淡一笑,下馬緩行。

    胡流風與他並肩,朝城門而去。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半晌才搖搖頭,道:「山不清水不秀,非清幽古鎮,非富庶之地,雖說離瀾江不遠,卻也並非知名的魚米之鄉,真搞不懂你為何要送她來這裡?」

    二人此時剛好行至城門洞內,春日的朝陽半投在門洞之內,將這不長的門洞分割成一半明一半暗,岳行文的身影,正處在這明暗的分割線之間。

    聽聞胡流風的話,本已隱在暗影的臉,驀然轉過,看向他,淡淡一笑:「暫居之地,清靜自在即可。況且,若我的事兒一旦不成,若她有緊急的事兒,還有蘇家二老爺可以略微幫襯一把……」

    陽光撒在他的臉上。那淡然的笑意里竟然浮現一抹不常見的柔情和……胡流風將頭扭轉到一旁,輕哼一聲,才帶著三分不悅道:「莫在我面前做這個樣子,好生欠扁!」

    岳行文胸腔振動,發出幾聲低沉的笑,一邊行,一邊帶著三分的幸災樂禍道:「我當初可說過什麼?青陽只怕是你與我都比不上的人……」

    眼見胡流風的眉頭一挑,便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不過終究還是沒忍住,頓了一會兒,又加了一句:「現在明白也不算晚。」

    說完翻身上馬,策馬狂奔而去。

    馬蹄揚起的灰塵,將胡流風罩在其中,他氣急敗壞的一頓腳,連忙翻身上馬,直直衝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奔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長豐縣縣衙,在外面立著的衙役遠過看見一青一白兩個身影直奔縣衙而來,有機靈的連忙進去稟報。

    朱縣令帶著眾位官員急急出了門,一見胡岳二人,登時愣住,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朝著岳行文道:「這位可是老丞相的門生,岳行文岳公子?」

    岳行文將手的韁繩拋給一旁的衙役,拱手淡笑:「朱大人,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朱縣令自一見這二人,神色便放鬆了不少,聽他如此問,笑聲更加響亮:「好,好,好,有勞記掛。這位是……」

    岳行文轉向胡流風。笑著道:「這位是我的同僚,戶部觀政胡流風胡大人,是禮部右侍郎胡海山大人的獨子。此次與我一同來長豐縣監督方田一事。」

    朱縣令一聽胡海山的名頭,先是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頭,隨即笑容又比先前更加熱情,連忙行禮道:「見過胡大人,見過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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