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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擺擺手道:「我不耐煩整治那些。」又拉了青陽的手道:「縣主。先說好,那侯府送來的東西,能不收便不收,若是必須收不可,縣主走的時候就一併帶走,我這裡可不留那些東西。」

    青陽撇撇嘴,笑道:「好,好,本縣主可不嫌這些東西,你若不要,我一股腦兒的換成銀子,統統帶回去,這總成了罷?」

    說罷,又長嘆一聲,道:「自我來這裡,倒是給你惹了不少的麻煩。現在總算是了了,我們做些什麼好?」

    青籬早就惦記著她的荒地進度,見青陽如此問,便笑道:「今天天氣暖和,不若我帶縣主去看看荒地罷,順道到郊外吹吹風也不錯。」

    青陽一連的拿她的身子剛好,不能吹風推脫,可青籬觀她眼波閃動,明明是對她的提議心動不已,不由暗自好笑,叫杏兒回房拿了她的棉披風,穿戴好。才笑著道:「如此就吹不著了。縣主不必擔心,我真的已經好了。」

    青陽將頭伸向外面,陽光正好,暖暖的,一點風也無,這才拉著她的手出悄悄出了前廳,叫了跟隨青陽而來的車夫將馬車套了,帶著兩個丫頭,悄無聲息的出了府門。

    一直到出了丁香巷子,青陽才大大的鬆一口氣兒,朝著青籬笑道:「還好,你那奶娘沒發現。」

    青籬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朝她回以微笑。

    馬車出了城東門,青籬挑了車簾,與青陽二人頭碰頭,擠在車窗前,青籬指著外面給青陽講解了一番,哪塊兒種的是麥子,哪塊兒已然深犁過,是要用來種稻子,哪塊兒地種得好。哪塊兒主人家偷懶等等。

    青陽指著麥田間的拿著鋤頭的農人問道:「他們現在做什麼?」

    青籬道:「是在除糙。這會子田間的雜糙都露了頭,早些除了,可以省些地力。再者這除糙之時順帶將土壤鬆了,也可以使麥苗長得壯些。」

    青陽驚嘆:「這麼一大片地,就這樣一寸一寸的除糙?」

    青籬點點頭,道:「這樣只能除掉行間的雜糙,那些與麥苗混長在一起的,要用手一棵一棵的撥掉才行呢。」

    青陽臉上浮現不可置信,搖搖頭道:「那還不得累死人呀。」

    青籬笑道:「的確很累人呢。現在天氣不冷不熱,倒還好些。若是到了暑天,那才遭罪呢。要不怎麼有『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樣的詩句?」

    碧雲在一旁笑道:「二小姐這詩不但易懂,也形象的很呢。」

    青陽也笑道:「這丫頭把這詩一念,弄得本縣主倒有些愧疚了。」

    青籬一連的打趣,又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總不能為了這個,天底下的人都去做農人,或者明明能吃得好些,穿得好些,卻故意吃不飽穿不暖罷?縣主又不是那等鋪張浪費之人,何必愧疚?」

    青陽思量了一會兒,笑道:「你這丫頭說什麼都是有理的。」

    青籬得意一笑,又朝著青陽道:「縣主,現在你看到的這些都是良田。良田尚還有這樣繁雜的活計要做,更不用提我們那荒地了。我剛看到那塊兒荒地時,裡面的雜糙長得一人多高,有些都跟小樹一般粗細。雖然開了荒,現在呀,怕是密密匝匝的又長出一地嘍。」

    說完又搖頭晃腦的將那「離離原上糙,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詩句念了。

    青陽點點她的頭,笑道:「你莫嚇我。反正二百畝的荒地我是要定了。」

    青籬嘿嘿一笑,終於不再堅持一半兒了。

    許久未來,荒地的模樣變化之大,讓青籬微微有些驚奇。讓車夫把車馬車徑直趕到入莊的主路上,行到荒地中間停了下來。

    田間已然有不少佃農在自家所佃的田地里忙活著,見東家小姐來了,忙停了手中的活計和她打招呼。

    青籬笑著一一回應,又問了諸如荒糙是否多,地肥可準備得夠等,有人回道:「回東家小姐,這荒糙多得很哩,你瞧瞧那邊兒,那是李老2家佃的田,這幾天他家裡有事兒,還沒來收拾。你看那荒糙密密麻麻的遍地都是,遠看還以為是育的秧苗呢。」

    青籬抬頭望向那人所指的一塊田,遠看像是一塊黃中泛綠的毯子。不由皺了眉頭,舉步行了過去了,細細的看了,果然和她料想不錯,仍然是茅糙居多,個個伸展著尖尖的小腦袋長得正歡。

    青陽跟在她身後,看到眼前的荒糙,驚訝道:「這些都是雜糙?」

    青籬點點頭。

    青陽驚呼:「都長了糙,還怎麼長莊稼?」

    青籬笑著道:「縣主說的是。所以要將它們統統都除掉呢。」

    說著彎腰扯了一根茅糙,因年前剛翻過的地,鬆軟無比。她這一扯倒是把根部也帶了出來。青籬看了看那茅糙根,舉到青陽臉前兒,道:「縣主,你看,這個糙叫做茅糙。是很頑固的田間雜糙,很不好除。它不但根扎得深,而且,斷了根還可以再生。你看這茅糙根,便是年前深耕時弄斷的,新糙牙便又從這骨節處長了出來,若是讓它的根系扎勞了,單這一根糙,就能繁衍出一大片茅糙來。」

    青陽看向這大片的雜糙,面帶懼色。青籬將那茅糙扔了,拍拍手,道:「縣主也不必憂心。這些干話的人都是積年的老農,很有除糙的經驗。不信,我找個人給你問問,看看他們是如何除這茅糙的?」

    青陽還未說話,碧雲在身後催促道:「二小姐,快找個人問問唄,我也極想知道。」

    青籬笑著走近一塊正在除糙的田地前,招了那正拿著鐵耙子清除茅糙的婦人,道:「來,你說說這茅糙你們是怎麼除的?」

    那婦人似是聽到什麼可笑的問題,先是哈哈大笑一番,才大著嗓門兒道:「東家小姐,俺們現在就除著糙,我比劃著名給你瞧瞧?」

    青籬含笑點點頭。

    那婦人找了一塊兒茅糙旺盛的地方,舉著鐵耙子就下去,沒翻動幾下,鐵耙上子便帶出一團白花花的茅糙根兒,那婦人將茅糙舉到青籬幾人跟前兒,笑道:「年前俺也愁這個茅糙咋除,那麼多斷根。誰知道開了春,這糙一長,變長了。剛翻過的地又鬆軟,一耙子下去,就能翻出不少來。土鬆軟,又不怕它斷根,倒是年前那會兒好除多了。」

    青陽方才就盯著那婦人手中的鐵耙子看了半天,她一走,青陽才悄悄笑道:「那個農具倒真好使。真是一物降一物呢。」

    兩人正說著,張貴匆匆趕到,額頭上沁著汗意,笑道:「小姐和青陽縣主怎麼想起今兒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青籬望向他的來處,笑道:「你在那邊忙活什麼?」

    張貴道:「武牙儈送了最後一批果樹來。在那邊招呼著挖坑栽樹呢。」

    青陽瞧見那邊一大片樹林,早就心癢不已,便拉著她道:「快,我們去看看。」

    瞧她急切的模樣,青籬暗笑不已。不過自打這果樹開始栽種,她也未來過,也有幾分迫切,便隨著張貴一同向那果樹園子走去。

    一路上張貴簡略的向她說了說莊子的情況,行到蓄水池子時,又略停了停,青籬乍一見這一汪的碧波,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五十畝大的水面也頗有小湖泊的氣勢。

    行到果樹林子邊上,眾人站定,張貴指著林子邊上的一條南北通透的道路道:「這條路開的比原先預計的要寬些。我是想著將來採摘果實車馬來往的比田裡更為頻繁,免不了有擁擠碰頭的時候。便作主多開了三尺。」

    青籬點點頭。張貴引著這幾人從南到北的一路走著,一路講解。聽著張貴井井有條的講解與安排,她不由的暗自點頭。

    看完了果樹園子,眾人又到最東面正在熱火朝天,加緊蓋的雞鴨牛羊舍看了看。

    青陽感嘆道:「你這丫頭竟然將這一萬多畝的荒地安排有井井有條,真真叫本縣主佩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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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十章 畫地為牢

    第六十章 畫地為牢

    從荒地回來,青籬被紅姨堵在屋中嘮叨了好一大通。她先是滿臉的愧疚,做出一副我知錯了的表情,後來思及即將正式春耕,便又理直氣壯起來,搬弄了一大通馬上正式春耕,她不去看看不放心云云,紅姨極不給面子的拆穿了她的話,說那春耕是各家佃戶的事兒,莊子裡又有張貴與張大郎幾人管著,哪裡用著得她親自上陣?

    青籬訕訕一笑,任著紅姨在耳邊念了大半日的經。好在這幾人都極心疼她,紅姨念了半天,晚上又交待廚房多做些好吃的,給她補補。

    青陽極不義氣的在她被紅姨念叨得很慘的時候把她丟到一旁,直到那豐盛的晚飯擺上桌,她才從屋中悄悄的出來。

    青籬朝她翻了一個白眼,埋頭猛吃。

    陸聰不見得與歐陽玉和青陽握手言和,倒也沒再針鋒相對。自她的病一好,這二人便又張羅起酒樓的事兒來。

    錢主簿差人送來消息,朱縣令仍然堅持將試驗官田按照傳統的法子那樣搞,不過。也另外辟了十畝地給她,至於怎麼做,由她自己做主。

    青籬略想了想,便把這試驗官田之事拋在一邊兒。心說,自己有那萬餘畝的地,還缺一塊試驗田麼?

    沒過兩日,侯府果然差人送了不少東西,玉器擺件,花瓶字畫滿滿的裝了三四輛大車,丁香巷子的居民看見這陣式不由的都紛紛猜測,這李府與侯府的關係來,更有許多人都想到了是不是侯府差人送來的聘禮?這個說法一出現,登時獲得不少的支持,不多時便成為眾多猜測中傳得最廣一個,有人還有鼻子有眼兒的傳著侯府小侯爺如何喜歡李家小姐等等。

    小侯爺李諤聽到這樣的傳言,居然難得的笑了。而青籬聽到這樣的傳言,直把這群多嘴多舌,整日沒事幹兒亂猜測的人罵了個遍兒。

    紅姨與幾個丫頭因這事兒對她頗為不滿,聯合陸聰給她好幾日的臉色,青陽也因這事兒被陸聰給了好一頓臉色外加風涼話兒。青陽無奈,只好叫碧雲碧月將「李青兒是青陽縣主義妹」「青陽縣主與平西侯府老夫人是親戚」等之類的四處散播一番,又叫朱縣令大張旗鼓的來拜會一番,這才將「聘禮」的閒言略微的壓制住了。

    饒是如此,陸聰還是把她堵在書房中半日,非要她說個子丑寅卯不可,青籬初時不理會他,誰知陸聰這次卻極有韌勁兒。不說清楚愣是不讓她出書房半步,兩人僵坐了許多久,青籬攤開紙,寫下「畫地為牢」幾個大字,指著問陸聰:「聽說過這個典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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