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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眾人上了二樓,立在窗前向外望去,只見淇河南岸的一大片空地上,里里外外已聚了不少的人。人群中間有七八長約三四丈的黃色布龍,七八個壯漢頭扎紅帶,圍在幾面大鼓周邊。更有許多小商販趁此商機,向圍觀的兜售小玩藝,各種小吃。歡聲笑語響成一片,透著熱鬧喜慶。

    比起遠處的舞龍會更吸引青籬的則是這酒樓的布局。因臨著淇河,二樓便向南突出約三四米,以至於她們現在的這個房間正懸空在淇河上方,腳下便是奔放流淌的淇河水面。但是方才在樓下時,她並未注意到柱子之類的支撐物,不知這樣的布局是如何建好的。

    將頭伸出窗外,左右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過了一會兒,小可過來回,說平西侯府的馬車到了。青籬看向青陽,這用不用出去迎接之事,她可不懂,只能看青陽的意思行事。

    青陽略躊躇了一會兒,不情不願的出了房門,立在二樓的欄杆邊上便不動了。青籬只好從善如流的跟在她身後。

    約半柱香的功夫,侯府的老夫人,侯府夫人顧氏以及大少夫人王氏二少夫人虞氏和四小姐李昭一行便進來了。

    老夫人一見青陽,一連聲埋怨她心狠。只顧著自己自在,不去瞧她,顧氏在一旁開解老夫人幾句,又半真半假的順著老夫人的話責怪兩句,眾人便進了給侯府預備的房間。

    這房間比她們訂的大了一倍,靠南面開了好幾扇窗子,正對著舞龍會的場地,比她們的位置角度都要好。

    老夫人與侯府夫人顧氏拉著青陽說閒話,大少夫人王氏便招呼著青籬,虞氏仍舊是一副傲色不願理人的模樣,不過青籬隱隱覺虞氏的傲色之中帶著淡淡的敵意。雖然沒有四小姐李昭那般明顯,但是這種細微的變化可逃不過一向敏感的她的眼睛。

    說了一會子閒話,青陽幾次欲告辭,老夫人就是不准,無奈,青籬只好留下陪著她。

    過不多時,窗外震天鑼鼓的聲響了起來,舞龍會開始了,眾人這才住了嘴,結束這無聊的閒話。

    虞氏走到窗前看了一會兒,回頭朝她招招手,笑道:「李小姐過來瞧瞧,外面熱鬧著呢。光坐著有什麼意思?」

    李昭輕哼了一聲,起身走到另一扇窗前,不知是對誰不滿意。

    王氏拉著她的手,笑道:「瞧我,只覺得李小姐投緣,倒一時忘了。來,我們到窗前兒去看,能看得清些。」

    青籬與她走到虞氏站立的那面窗前,站定,外面彩龍飛舞,鼓聲震天,夾著人們的陣陣叫好聲,眼中看到的,耳中聽到的,都是透著熱鬧喜慶。

    其中有一條彩龍,舞得尤其好看,龍身翩然遊走飛動,或起或伏,或轉身或抬頭,靈活自如,如真龍在空中遨遊一般,青籬不由暗自叫好,將目光直直的粘在那條龍身上,身子不知不覺緊貼在窗子,將頭微微探出窗外

    猛然。一股大力隨著『啊』的一聲驚叫撞在後背,似是有人跌到了。她的身子慣性往前一傾,眼看就要栽出窗子,嚇得杏兒與柳兒在身後齊聲驚叫。她也被這突發事件嚇了一跳,顧不得多想,連忙張開雙臂緊緊抓住窗檐,這才將往下傾的身形略微穩住。

    還未鬆一口氣兒,右手上猛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下意識回縮手,待她回過神,再想抓住窗檐時,為時已晚,失去支撐的身子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墜去,變故來得太突然,她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便直直的跌到窗外。

    杏兒與柳兒二人剛放下的心,猛然被緊緊揪起,兩人齊齊撲到窗口,大聲喊叫起來。

    青籬只覺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丫頭們的喊叫聲越來越遠,而河面離自己越來越近,短暫的慌亂過後,她馬上鎮定下來。雙手抱頭,深深的吸一口氣,眼睛直直的盯著越來越近的水面。在身子將要沒入河水的那一刻,緊緊閉上了雙眼。只聽『呯』的一聲巨響,河面濺起巨大的浪花,冰冷刺骨的河水登時灌入耳中鼻中。

    巨大的撞擊力讓她的耳朵失去了聲響,隔著高高濺起的水花,她看到許多人往外河邊跑來。

    她在河中奮力的掙扎,撲騰著雙腿,無奈身上的衣服太重,她前世今生都是旱鴨子一隻,沒撲騰幾下,河水便淹沒了頭頂。

    剛入春的河水似刀子一般凜冽,只一會兒便浸得她四肢冰冷,連骨頭都隱隱的刺疼。

    她緊緊的捂著嘴,努力保存著胸腔中越來越少的空氣,她知道救她的人馬上就會到,她現在要做的是鎮定,再鎮定。

    耳朵短暫的失聰過後,漸漸的能聽到一些聲響,河岸上的呼救聲越來越響,青籬暗暗叫苦,怎麼光聽響聲,沒人下水呢。

    身子不斷的下沉下沉,再下沉,她一動不敢動,靜靜的保持著剛落水的姿式,以期望胸腔中那點少得可憐的空氣能多支持一會兒。

    在她胸中的空氣要用盡時,猛然河面上先後傳來「呯呯」兩聲巨響,得救了!青籬心中一喜,轉頭向河面看去,迎著陽光,有兩個不甚清晰的身影一前一後急速向她游來,片刻便到了身邊。

    來人除了她意料中的陸聰,另一人居然是他!青籬微微有些吃驚,陸聰與李諤一前一後游到她身邊兒,兩人同時向她伸出手臂,青籬毫不猶豫的將手交給陸聰,在他的帶動下,快速向河面游去。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誰做的?

    第五十五章 誰做的?

    來人除了她意料中的陸聰。另一人居然是他!青籬微微有些吃驚,陸聰與李諤一前一後游到她身邊兒,兩人同時向她伸出手臂,青籬毫不猶豫的將手交給陸聰,在他的帶動下,快速向河面游去。

    從河裡被陸聰撈出來,她沒出息的兩眼一黑,便暈倒了。把青陽幾個嚇得不輕,顧不得追究她是如何落水的,幾人護著她徑直上了馬車,打道回府。回到府里之後,陸聰去醫館揪了個大夫過來,給她好一通把脈,直到那大夫說她只是近日勞累,又在河水中憋氣太久,才會昏厥,並無大礙,這幾人才放下心來。

    送走被陸聰嚇得戰戰兢兢的大夫,杏兒與柳兒抹著眼淚兒去熬藥,合兒的娘要替她們熬,她們只是搖頭不准。她們跟著小姐出去,結果讓小姐落了水,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她們也不活了。懷著這樣的愧疚心情,這二人,除了流淚,便是搶著侍候的活計來干,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心裡略微好受一些。

    紅姨將藥包從柳兒懷裡奪過來,怒道:「你們倆人從早上餓到現在,還不快去吃些飯,歇息一下,待會兒小姐醒了才好照顧小姐,這會子鬧什麼彆扭?」

    杏兒柳兒被她這一吼,也不反駁,只是默默的立在一旁流淚。紅姨長嘆一聲,招了合兒來叫她先去熬藥,又叫杏兒的大嫂子給這二人弄些吃食來。

    青陽坐在青籬的床前,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直直的盯著青籬手面上豆大的紅點,似是鈍物刺的一般,還滲著絲絲的血色。

    轉頭向杏兒柳兒道:「這裡叫碧雲碧月先照應著,你們隨我來。」

    說著起身了出了房門,杏兒柳兒雖不知縣主有何事,但卻不敢不從,跟在她身後出去了。

    青陽徑直去了前廳,陸聰見她來了,冷哼一聲。將頭轉向一邊兒。青陽似是沒聽見一般,在椅子上坐定,將兩個丫頭招到跟前兒:「說說罷,你們當時就在那丫頭的身邊兒,她好好的怎麼落了水?」

    杏兒連忙抹了一把眼淚,回道:「回縣主,小姐本來就離窗近,那會子外面正熱鬧著,奴婢看見小姐上前身都傾出窗外了。正好有一個侯府的一個丫頭跌倒了,撞到小姐,小姐一個立不穩,就撲到窗子上,那窗檐又低,小姐就這樣被撞了下去。」

    柳兒眉頭微皺,嘴張了張,似是想到什麼,卻又不方便說,陸聰一拍桌子,臉上顯出從未有過的怒色,道:「看到什麼你就說,本少俠倒要看看是誰在打這壞主意。」

    歐陽玉乾咳一聲。道:「陸兄先不忙動怒,弄清事情原委要緊。」

    陸聰將臉一扭,哼道:「原委?不是這位青陽縣主,她也不至於去應酬那什麼平西侯府……」

    青陽也惱了,怒道:「是本縣主的錯兒,怎麼了?本縣主現在不是在替那丫頭討公道麼?」

    說著也不理會陸聰,朝著柳兒道:「快把你看到的都說出來,本縣主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當著本縣主的面兒給這丫頭下黑手!」

    陸聰嗤笑一聲,青陽原來因惱怒而漲紅的臉色被他這一聲嗤笑激得又紅了幾分,顯然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

    歐陽玉將臉色一正,朝著陸聰道:「陸兄,遷怒與人實非大丈夫所為。說句陸兄不愛聽的話,單從交情講,縣主與二小姐的交情,你怕是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便是你那位師兄,我那位同窗,也只是強強的打個平手罷了。二小姐此番落水,最最難過的便是青陽縣主,相信縣主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二小姐一個滿意的交待。」

    說著朝向柳兒道:「你看到什麼,只管說,縣主自會為你家小姐做主。」

    柳兒見這幾人吵得歡,心知這些人都是小姐看重之人,斷不好讓他們因這事兒而心生間隙,一時間不知該不該說。小姐的心思她倒是能猜到幾分,怕是事關青陽縣主,定然是想要息事寧人的。但是事關小姐的安危。她不說又不甘心,思量了好一會子才把心一橫,道:「方才杏兒說了小姐被那跌倒的丫頭撞了一下,撲在窗子上,可是我瞧著小姐當時好像抓住了窗欞,身形已經穩住了,可是不知道怎的,小姐又突然鬆了手,這才直直的栽了下去。」

    青陽眼光一懍,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這就對了。」又問柳兒:「當時都有誰在你們小姐旁邊?」

    柳兒想了想回道:「左面是侯府的大少夫人,右邊是侯府的二少夫人和四小姐。」

    青陽聽了柳兒的話,騰了站起身子,怒道:「走,去侯府討說法。」

    歐陽玉連忙阻攔:「青陽,此事慎重!你何以認定是侯府的人?」

    青陽冷笑:「那丫頭的右手面上有一塊豆大的血印,在王府里可不少見。是用簪子扎的……」

    陸聰也跟著跳了起來,作勢要衝出去。歐陽玉連忙一把扯住他,勸道:「且莫衝動。」

    又朝青陽道:「即便是侯府的人所為,可是現在沒有證據,你與侯府老夫人又是那樣的關係,如此大張旗鼓的,別把剩下的丁點兒親戚情份都攪沒了。」

    柳兒也連忙道:「若是小姐醒著。定然也不希望縣主為了她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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