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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張貴微黑著臉兒重新上了馬車,跟在他們車後面。
馬車又行了將近兩刻半鐘,才停了下來,青籬暗自撇嘴,這李牙儈記岔的可不止一點半點呢。
一下馬車合兒便叫了起來:「天哪,這也叫地?」青籬下了馬車,入目的是一大片看不到邊的,一人多高密密匝匝的荒糙,中間還夾雜著許多灌木叢。真不虧是荒地,怎麼一個荒字了得呀。
青籬立在路邊兒的土坡上,向裡面張望,除了荒糙,還是荒糙,蒼蒼茫茫的望不到邊兒,便問李牙儈:「這裡荒了多久了?」
李牙儈笑道:「回小姐的話,這塊地,小的也不敢瞞您,荒廢的年頭只怕與小人的年紀一樣大了。若不是您指定要大塊兒的田,小的也不敢給您介紹這樣的地方。」
青籬笑道:「是我的要求苛刻一些。倒難為你了。可有路能到裡面瞧瞧?」
李牙儈一連聲的道:「有,有,就在前面兒,我記得前面有一條通往河灘的路。不過小的也許久沒來了,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李牙儈在前面帶路,領著眾人順著腳下這條長滿荒糙的小路向裡面走去。
青籬邊走邊問:「方才我記得走的是大道兒,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這荒蕪的小路,剛才可是拐了彎兒了?」
張貴回身指著來時的路,解釋道:「小姐,這條小路是那大道兒叉出來的。順著大道再往前便是一個村子。」
李牙儈接過話來道:「那村子叫小李莊,裡面住的都是李姓人家。」
李牙儈領著眾人走到一條被雜糙完全湮沒有小道兒跟前,微愣了一下,臉上帶著苦笑,指向前面道:「李小姐,以小的看今兒就在這裡看看罷,往裡面還有很遠才到河灘,這雜糙叢生的,也不好過去。」
青籬抬頭看看天色還早,即是跑一趟,這地到底成不成,總是要有點收穫才行。想了想便對他道:「勞煩李牙儈與張管家去前面的村子裡雇幾個村民,請他們來給咱們清清這路上的雜糙。」
張貴這些天來算是摸透自家小姐的脾氣,聽了她的話,二話不說,拉上李牙儈就走了。
不多會兒,這二人帶了四五個村民模樣的過來,個個手裡拿鐮刀,臉上帶著喜氣。
剛才來的路上,張貴與李牙儈已經將要做什麼事兒與他們說了,並許了他們一人十文錢,平日裡去干一天的活兒,也不見得能掙十文錢,只是割幾把糙便能得十文錢,因此,這幾人一來,也不等人招呼,二話不說。便干起活來。
這幾人在前面割著,她們便在後面跟前,青籬一面走,一面往路兩邊的地里瞄,這裡雜糙雖然多,但地面顯還算平整,且裡面也沒有她想像的碎石砂子之類的東西,若是這片荒地都是這樣,清理起來,倒也能省不少事。
又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向糙從里劃拉了幾下,經年的腐糙被漚得黑黑的,厚厚的一層,蓋在泥土上面兒,倒是現成的田肥,這麼想著,心裡又多了一分對這片荒地的認可。
那幾個村民手腳極快的,將這一路的糙割完,一人領了十文錢,笑嘻嘻的去了。
因後面與前面大同小異,青籬便加快了步伐,又走了半晌功夫,才走到小路的盡頭。再往前便是比這片荒糙更茂密的灌木叢,側耳細聽,隱約能聽到嘩嘩的流水聲。
李牙儈指著前面的灌木叢解釋道:「再往前便是淇河河灘。小的說的荒地便是指河灘之外的這一大片。」說著又指東面指了指:「這荒地一直到那邊的土山頭。」
青籬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方才遠遠的不覺得這山有多高,現在走近了些,這麼一看倒也不低。
將目光撤回,仍舊盯在這片荒地上,心中兩個念頭不斷的交戰,買下這塊荒地?還是先買幾小塊兒先種著,再一邊慢慢的尋找更合適的土地?
若是買下這塊地,單是費時費力的開墾清理,定然要花費不少時日呢,若是不買,單等著遇到合適的田地再買,又不知什麼時候能才能碰到。
一個費時費力有盼頭,將來收成如何,卻心中沒底;另一個不費時不費力,收成心中有數,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碰到這樣的事兒。
思了一會兒子便朝著李牙儈道:「我們回去商議一下,若是定了要買,便叫張管家去知會你。」
李牙儈也沒想著今天的事兒會成。這地荒了這麼多年,也沒哪個人打它的主意,他光是看著這滿地如小樹般的雜糙,心裡就發毛,何況李小姐這麼一個年幼的小姐呢。
眾人回到家裡,用了午飯,又歇息了半晌,叫來張貴與紅姨幾人,到廳里聚在一起商量起這荒地的事兒來。
雖說是商議,其實青籬心中已是有了八分的確定,剩下的兩分不確定主要還是因為身邊沒有得力的人,一旦定下了荒地,勢必要趕在明年開春之前全部開完,好準備春耕,地表上的荒糙還好辦,最簡單的火耕便可,可是那深埋在地下的糙根樹根,要清理出來,就要費大功夫了。
這幾人見小姐一臉的沉思,相互對視,均知道小姐這副表情,便表示心中主意已是定了,說是商議,其實也是走個過場。
張貴道:「若是小姐中意這地,我再去找人當地的人詳細的問問這地的情況,順道再找幾個有經驗的農戶,問問他們的看法,怎麼樣?」
青籬從沉思中抬起頭,笑道:「你說的對,明兒你就再去一趟吧,多問問小李莊的人。」
福伯在門外立著,似是有話兒要說,張貴一出門,他便拉著張貴的手道:「張管家,咱們小姐是不是真的要買那片荒地?」
張貴笑道:「還沒定下,小姐差我再去打聽打聽,你明兒和我一道兒去。」
福伯朝面看瞄了一眼,微微壓低聲音道:「要是咱們買了荒地,還得再僱人吧?」
青籬與幾個人在裡面相視而笑,這個福伯天生的大嗓門兒,就是他這有意壓低的聲音,也讓她們在裡面聽得清清楚楚的。
青籬揚聲道:「福伯,有什麼事兒,你進來跟我說罷。」
福伯笑呵呵的進了屋子:「小姐,沒啥。我就是隨便問問。」
青籬笑道:「我方才聽你的話,似是要推薦什麼人。」
福伯點點頭道:「是巷子尾住著的李大郎。他身板壯有力氣,一個人在東城門外面佃著二十畝的地。要是小姐買了荒地,我想替他在咱們這裡討個差事兒。」
這李大郎與福伯的兒子殷喜年歲相當,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關係也好,殷喜一直想介紹李大郎到沈府的莊子裡頭去幹活,但是李大郎因父母剛剛病亡,妹妹小英還小,不想離家太遠,就推脫了。
這李大郎家的家境原先也還過得去,因他父母的病,愣是把家裡微薄的家底都花幹了,還欠了街坊四鄰不少的債。現在李大郎日日拚死拚活的幹活,就是為了還債。兄妹倆的日子過得著實艱難。
但是這李大郎心地好,見福伯一人留在殷府看門,時常抽空過來看看他,陪他說說話,解解悶,偶爾也送點吃的過來。福伯見自家的新主子,行事穩妥,對下人又好,出手也算大方,原先便動了這心思,只是先前招人的中沒有適合李大郎的,便作罷了。今日見小姐去看那荒地,便又動了這心思,想幫襯李大郎一把。
青籬聽完福伯的話,笑道:「放心罷,這事我記下了。若是咱們定下那荒地,你便領他來家裡我瞧瞧,若是真是個能幹的,自然不會虧待他的。」
正文 第十一章 蓋溫室
第十一章 蓋溫室
接下來的幾天裡,張貴天天往那處荒地跑,青籬與合兒便指揮著兩個小廝和兩個幫工打雜的一個姓楊,一個姓吳的大娘,擺弄起後院的兩畝荒地來。
她心裡想著,反正都是荒地,先開塊小的來,積累點經驗也是好的。
雖然後院的荒地與那河灘荒地都叫荒地,但這荒蕪的級別可不一樣。後院裡這片空地不過幾年沒打理過,所以,雖然有些雜糙,但卻極好清理,而且糙根扎得也不深,不過一天半的功夫,這幾人便將後院的空地清理出來。
在清理空地的同時,她早已給這塊空地做了規劃----她打算用來種溫室蔬菜。至於成與不成,她卻沒有太大的把握,一切要等試過才知道。
種溫室蔬菜,有兩個必要的條件,一個是溫度,一個是光照。沒有塑料薄膜,單靠前世溫室蔬菜的經驗,只藉助太陽的溫度自然是不行的,必須得進行人工加溫。這個倒也不難,仿照前世農村冬天用煤爐子取暖的樣子,做些銅管,鋪設在屋子四周,並在溫室里生上火就行了。
關鍵在於如何解決光合作用,若是沒有陽光的照射,種出來的菜,肯定是瘦黃瘦黃的。
究竟該用什麼代替塑料薄膜?前世的她的一直忙於工作,雖然也曾在幾本穿越小說中看到過用沙子燒玻璃的片斷,但是她向來不會為這種事兒去做什麼考證,只是當個熱鬧看過去也就丟在腦後了。
思量來思量去,腦子裡亂成一團,終於有些氣餒的將筆扔到一旁,出了房門。
信步走到後院去,剛剛整理出來的空地裸露著黃黃的新土,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子新鮮的土腥氣,讓她的心情略略好轉。
又轉到廚房與李嬸子說了幾句閒話,看到桌案的上放著的幾張油張,突然心思一動。或許用這油紙可以代替塑料薄膜?看到這油紙,又想起自己方才考慮過用雙層厚白布代替塑料薄膜的想法,因為白布透風就放棄了,若是有辦法能制出不透風的白布,那豈不比油紙更好?
這麼一想又來了興致,腦子轉了幾轉,突然又手一拍,若是將蠟燭融化了將白布浸泡之後,白布不就可以不透風了麼?
高興的招來了杏兒與合兒,讓她們取些蠟燭來,放在小鍋中加熱,使蠟燭融化,然後將一小塊白布放進融化的蠟燭液體中,完全浸透之後,取出來,迅速拉展,鋪在桌上,等著蠟燭凝固。
杏兒好奇的問道:「小姐,你把布放到燭油里幹什麼?」
青籬因找到了替代塑料薄膜的東西,心情格外的好,笑著不語故意賣關子。
不一會兒,蠟燭液凝固,青籬將那布小心的從桌上揭起來,但是蠟燭凝固之後就變硬,儘管她揭得很小心,仍然有不少凝固的蠟燭液斷裂掉了下來。
她一狠心,將那布表層的蠟全部揉搓掉,又扔入蠟燭液體中,再次試驗的結果仍與上次一模一樣。
合兒在一旁道:「小姐,你浸這布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