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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點點頭。轉頭看看岳行文那邊似乎查看完了,神色不似剛才那般疑重,心定了大半兒。轉頭問許嬤嬤:「姨娘給你梅花香餅時是什麼時辰?」
許嬤嬤正低頭尋思著什麼事,猛的聽著二小姐如此問,嘴唇張張合合,囁囁半晌,愣是吐不出一個字兒來,眼睛不住偷瞄向太太。
青籬冷喝一聲:「說!」
許嬤嬤見太太對她的求助視而不見,便低了頭,把心一橫:「回二小姐,奴婢忘記了。」
青籬冷笑:「忘性這般大的奴才還留著何用!待會兒事查清楚了,本小姐便送你上西天享清福去!」
轉頭又問李姨娘是何時遇上許嬤嬤的。李姨娘想了想答道:「辰時四刻的光景。」
青籬點點頭,又問春糙:「許嬤嬤什麼時辰從你手中接的錢,出院子時候是何時?又是何時回去的?」
春糙回道:「許嬤嬤出去時候巳時剛過。奴婢怕姨娘吃多了點心吃不下午飯,特意瞄了一眼漏刻……許嬤嬤去了大約兩刻鐘便回。」
青籬盯著許嬤嬤問道:
「如此,就請許嬤嬤告訴我,巳時整春糙才給了你錢叫你去買梅花香餅,為何辰時四刻你便與李姨娘要梅花香餅?難不成你仍是未卜先知?提前兩刻鐘便知道春糙要派你去買梅花香餅?」
許嬤嬤面如土色癱在地上。青籬起了身子冷笑道:「現在我倒是能幫你將這事兒說圓了。」
「……你在趙姨娘院裡當差。自然是知道趙姨娘想吃梅花香餅的事兒,在水榭碰上李姨娘,便向她討要,姨娘不肯給你,你便趁姨娘散步的功夫,將梅花香餅偷拿走一盒。至於你回幽香院時,將梅花香餅放於何處,或者交於何人,待會兒再理論不遲。」
「……於是,你便回到幽香院與春糙說了那番話,然後再裝作此時碰上了李姨娘。將那梅花香餅帶回幽香院,與院裡人說是李姨娘送的,好嫁禍與李姨娘……」
「……此事之中,有兩個疑點:一是你第一次回幽香院時,將梅花香餅交與何人?二是你第二次出幽香院去了何處?」
李姨娘淚一直流個不停,老太太老爺神色略有尷尬,太太一拍桌子怒然而起,指著許嬤嬤叫道:「將她給我綁了,拉下去關進柴房!」
青籬斜睨了許嬤嬤一眼,不慌不忙道:「太太先不忙動怒。趙姨娘是否因梅花香餅而落的胎,尚不得而知。倒是她為何要陷害我姨娘,這可是查個清楚才行呢。」
許嬤嬤一臉煞白的癱坐在地上。青籬冷笑道:「這梅花香餅是何人給你的?」
許嬤嬤垂頭不語。口裡一個勁兒叫著就是李姨娘給的。說著猛的想起什麼,抬起了頭叫道:「李姨娘說慌,奴婢遇到她的時候是巳時一刻。二小姐偏聽偏信,奴婢不服!」
青籬仰頭望天,哈了一聲:「你倒是個機靈的。那我便叫你心服口服!」
「……李姨娘從我院中出去時,差不多辰時一刻的光景。府里的管事娘子婆子有頭有臉的丫頭都可以作證。從我院中至二門處,按正常人的步速,快則一刻鐘的,慢則一刻半。李姨娘行路雖然一向較慢,但是遇到我的事兒,她便是極快的。在二門處取香餅,頂多耽擱兩柱香的功夫。從二門處到水榭約末要行一刻半鐘的功夫。這麼算下來,她在水榭遇到你是辰時四刻,有何不對?」
「……你若還認為自己被冤,等這邊事兒一了,可請老太太老爺按原道走一圈。到時誰的話是真,誰的話是假可就一清二楚了。再不行,就拉了相關的人證過來,你以為如何?」
許嬤嬤的臉色更是如紙一般的蒼白。
青籬厲喝一聲:「將她給我綁了,嘴堵上,接下來的事兒讓她只聽就好。」
一旁立著的婆子們均拿眼兒望著老太太,老太太陰沉著臉,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婆子們這才一擁而上將許嬤嬤綁了個結結實實。
正文 第十五章 李姨娘之殤(四)
第十五章 李姨娘之殤(四)
青籬厲喝一聲:「將她給我綁了。嘴堵上,接下來的事兒讓她只聽就好。」
一旁立著的婆子們均拿眼兒望著老太太,老太太陰沉著臉,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婆子們這才一擁而上將許嬤嬤綁了個結結實實。
李姨娘眼圈紅著怔怔的立在一旁兒。她沒想到二小姐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便將她的嫌疑洗清了。可是一想到另外一遭不由滿臉淒色,溫婉的眼中透出一絲決然來。
岳行文看向她,微不可見的與她使了一眼色兒。青籬瞭然,指著那男子道:「將他給我拉了來。」
「……說吧,你是何人,為何在這裡?」
那男子跪在地上,用破鑼一般的嗓音高聲叫道:「小的冤枉,小的什麼都不知道,是那婦人勾引小的……」
眼見李姨娘的眼淚又流了下來,這話叫二小姐聽了去,二小姐以後如何看她?二小姐日後又要受多少白眼嘲笑?
青籬重重的拍了一下扶手,手心上原本已凝結的傷口,登時又裂了開來,沁出絲絲血跡,岳行文眉頭緊緊擰起。
青籬冷笑一聲:「你當我現在還有那好耐性聽你多說,叫你心服口服麼?」
說著站起身子,取了一旁下人手中的火把。走到他面前兒,陰森一笑:「我自是會信我的姨娘。你若不想說,便去給閻王老頭說吧……」
說完便將手中的火把向那人身上戳去。她這一舉動讓眾人齊齊變色。
岳行文一個閃身將她手中的火把奪去,隨手扔到一旁,低聲道:「莫要髒了手。」
說著行至那男子面前,伸出白皙修長的手,將他的臉頰緊緊捏起,從懷是掏出一粒黑色藥丸來,淡淡道:「這藥名叫『肝腸寸斷』----顧名思義,會讓人肝腸寸斷而死,當然,前提是疼足整整七日。」說著起了身子,掃了旁邊幾個婆子:「將他綁了。」
幾個婆子看向老太太太太老爺。
太太猛的站起身子,高聲道:「老太太,二丫頭此舉不是有意袒護麼?」
老太太還未來得及說話,那叫王天保的男子,突然臉色煞白,殺豬般的慘叫起來,捂著腹部滿地的打滾兒。岳行文淡淡道:「還不快綁了?這藥發作起來讓人痛不欲生,莫要讓他撞牆而死。做出這等辱沒蘇府門楣的事兒,若是讓他這麼輕易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幾個婆子這才涌了上來。
蘇老爺本是讀書人出身,哪裡見過這等江湖手段,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岳行文。
青籬從他進來時,看到他眼底滑過的一絲狠厲,便知道他怒了,是真真正正的怒了。
從岳行文帶來的震驚中回過神兒來。聽了太太的話,也不解釋,緩緩回座,叫了聲杏兒,杏兒連忙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將你那日聽到的,再說一遍。」
杏兒點點頭,將在小花園裡聽到事兒又說了一遍,末了指著那男子道:「這人的聲音,奴婢記得真真的,剛才他一說話,奴婢便聽出他就是與紫蘭在小花園中說話的人。」
杏了的一番話,讓老太太太太老爺頓時心中明了。
老太太怒氣沖沖指著張姨娘:「……你個賤人,裝作一副潛心向佛的模樣,沒成想心思這般歹毒,說!我的箏兒是不是你下的毒?我的孫子是不是你害的?來人,將這二人給我綁了,亂棒打死!」
青籬攔了下來:「老太太,這二人該死。但死之前要還我姨娘一個清白!況且岳先生方才查看的那一乾物件兒怕也是有了結果了,老太太還是先聽聽再說罷。」
轉過頭看向張姨娘:「說罷,你與這人是何關係?為何要害我姨娘?」
張姨娘陰森一笑,將頭扭到一邊兒去。岳行文挪動腳步。行至張姨娘面前:
「張姨娘,原名張鳳竹,花名傲竹。天州府石台縣人士,自幼與祖母相依為命,你十二歲時祖母去逝,遠赴青州投奔姨親,在路上被人拐進青樓……」
說著又移動腳步行至那男子面前:「王保,原名王天保,青州府人士。乃張鳳竹的姨親表哥,與張鳳竹自幼定有娃娃親。十五年前離家四處尋找張鳳竹。十年前到京城,與其表妹相認……三年前用銀子買通了蘇府買辦蘇有福,攬了與蘇府送柴碳的差事兒……」
岳行文的聲音淡淡的,卻將青籬與張姨娘和那男子震驚當場。原來這幾日他不在京中,是去查這件事兒去了。怪不得他方才與那王天保餵食了毒藥。
張姨娘見岳行文三言兩語將表哥的身份拆穿,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笑:
「安兒,我的安兒,娘不能徹底為你報仇了。不過娘叫那老妖婆的小孫子下去陪你了,你等等娘,娘這就下去賠你……表哥,竹兒對不起你,今生竹兒負了你,來生竹兒再報答……」
老太太聽了這話,氣得猛然一拍桌子,怒聲道:「你想死沒那麼容易,老太婆我要跟你好好清算這筆帳!」
岳行文行至慘叫不已的王天保身邊兒:「說罷,你與張姨娘是如何串通起來陷害別人?」
王天保臉色蒼白,頭上疼出的汗水,如小溪般淌了下來,大口喘著氣道:「老。老子就是不說,你,你,你有本事就殺了老子!」
岳行文淡淡一笑,「也不是非要你說不可,承認了是陷害就成。」
說著轉向張姨娘沉聲喝道:「你是用何物害了蘇府的小公子?」
張姨娘一愣,嗤然大笑:「岳先生不是醫術高明得很麼?下了那麼重的砒霜都毒不死那賤丫頭,怎麼連如此普通的斑蝥都辨不出來呢?」
太太猛的聽到這話,登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岳行文眉頭微挑,別有深意的開了口:「這麼說梅花香餅中的麝香不是你所為?」
青籬一怔,看向岳行文,今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眾人面前護她,可見是下定了決心要讓她立刻出府。罷了,事情鬧到這般地步,即是姨娘不願走,她就綁也要綁了她走----寧可讓她鬱郁而過後半生,也不能讓她把命丟在蘇府。
眾人也因岳行文的話齊齊變了顏色。老太太驚怒異常,太太的臉色登時變得慘白一片,蘇老爺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沉聲道:「世侄,你方才的話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