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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陽縣主與小王爺連聲附和。青籬也知道這三人不喜這樣的場合,老太太的安排再合適不過。
這邊老太太安排著下人們去收拾大花園,這邊,青籬帶著三人慢悠悠的向大花園走去。
邊走邊問:「縣主與小王爺也還罷了,歐陽公子怎麼與這二位湊到一塊兒了?」
青陽縣主捂嘴咯咯一笑,指著歐陽玉道:「他呀,在你們那岳先生那裡吃了閉門羹……」
青籬微驚,那人回來了麼?又驚這二人關係,便問道:「歐陽公子與岳先生認識?」
歐陽玉這才晃著扇子笑道:「何止認得,同窗幾載呢。」說著搖搖頭:「悲慘往事,不提也罷……」
青籬見那扇子上還寫著「包打不平」四個大字,又想起七夕節後不久聽到的「包打不平」二人組傳言,不由暗笑。便猜測定是那人不喜他這般模樣。
今日張鳳嬌來的奇怪,她扯了青陽的手到一邊兒,悄悄的說了,青陽縣主微微一怔,嗤笑一聲:「不應我們康王府小王爺的邀請,推說有要事,原來這要事是與你這丫頭祝壽的?你何時與她這般好了?」
青籬知道她在說反話,想起岳行文偶然說起現在的康王妃並非青陽生母的話來,又聽青陽親口這般說,突然覺得她們二人的處境似乎有許多相似之處。
心中後悔不該出言招青陽又想起那煩心的事兒,連忙拿那「包打不平」二人組的傳言與她打趣兒,青陽便咯咯的笑將起來。
離期在即,她卻不敢在青陽面前表露出半點子異常來,有心問問胡流風可有消息,又怕再招得她煩心,便只好淡笑陪坐著吃宴。
青陽剛吃了兩筷子,便不滿道:「正經吃宴真真是無趣,還是那日我們在山中吃的燒烤有趣自在。」
歐陽玉笑道:「何時蘇小姐也請在下吃一回縣主所說的燒烤?」
青籬只得笑道:「那歐陽公子便等青籬再次受罰上那宏遠寺再說罷。在家中,青籬可不敢那般,叫祖母父親瞧見還不得扒了我的皮。」
歐陽玉遺憾的搖了搖頭。沐軒宇自來就沒怎麼開口,眉頭微皺,似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
此時突然插話:「丫頭,單我們幾個喝沒意思。胡流風不在京也就罷了,咱們去把岳行文叫來如何?」
青陽縣主和歐陽玉連連叫好。青籬見他們如此,想來那岳行文定然是回來了。
便使了碧雲和柳兒兩人前去岳府。
岳行文倒是極給她面子,來得極快,不到兩刻鐘,便出現在的蘇府大花園的入口處。只是此人今日倒換了一身的青衫,越發顯得面目清冷淡然,風吹過那如墨一般的黑髮,似是畫中的人一般踏著青石板而來。
行至涼亭不遠處,瞧見一身藍衣的歐陽玉晃著扇子長身而立,微微一挑眉,腳步不停的進了亭子。
撩衣坐下,青籬連忙倒了茶水遞過去,他接過喝了一口,這才朝著歐陽玉淡淡一句:「你怎麼在這裡?」
歐陽玉晃著扇子回了座,挑眉一笑:「本公子當我被哪位仙人施了隱身的法術呢,原來你瞧得見我呀……」
岳行文盯著他手中的扇子眉頭一挑:「你那毛病不但未改,還變本加厲了?這寫的是什麼?」
歐陽玉指著扇子上的字,頗為自得一笑:「這點子不錯罷?」說著指了指青籬:「還是你這位得意弟子說與我的。哈哈,甚得我心……」
岳行文眉頭一挑,看向青籬:「今兒你的壽辰,為師原本不想訓斥你。可你天天都在琢磨些什麼?何時才把心思用到正處?」
青籬連連賠笑:「先生莫訓,我只與青陽縣主說過這話,定是縣主說與歐陽公子的。」
青陽縣主一挑眉毛:「就是本縣主說的,怎麼,你可是還要訓?」
自他一來,原本不溫不火的氣氛,便添了幾分的活躍,連方才一直不言不語的小王爺也不停的拉他吃酒。
青籬在一邊暗暗稱奇,這樣冷淡的人,居然還能產生這般的效果,真真是怪哉。
歐陽玉笑著對岳行文道:「我知你不喜見我。不過今日即是見了,我們喝杯久別重逢的酒罷。」
岳行文伸手端了杯子,眉頭一挑:「哪個不喜見你?你若能改了你那毛病,我便又喜見你幾分。」說著衝著沐軒宇道:「軒宇,這等癲狂之人,你且少與他來往……」
岳行文一面與歐陽玉,沐軒宇喝酒,一面不經意的問了青陽縣主幾句,準備在京中住多久,何時回去等等。問的都是青籬極想問,卻不敢問出口的話。
青陽縣主以為他只是隨口問問,便說要等胡流風回來揍他一通才甘心回去云云。
許是因提到了胡流風,接下來那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青陽縣主也拉了青籬硬是灌了她不少杯。
沐軒宇與歐陽玉也湊上來,說來與她祝壽,定要敬上一杯酒才是。青籬無奈只得一一飲了。一連喝了數杯,她便覺得臉紅頭漲,在岳行文的一通斥責之下,那三人才消停下來。
岳行文見她兩頰飛紅,眼光迷離,便知她是醉了。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來,交於柳兒與她服下。
正文 第十二章 李姨娘之殤(一)
第十二章 李姨娘之殤(一)
青籬迷迷糊糊的自睡夢中醒來。周邊一片靜寂,屋內昏暗一片,只有一根蠟燭撲閃撲閃的燒著。有一剎的怔忡,這才反應過來是在自己的屋子裡。
至於她是如何回的屋子,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要說今日飲的酒也並不比那次在燕山之中多出許多來,那日卻只是微熏,今兒卻醉得不省人事兒----怕是與心情有關罷。
口中渴得厲害,翻身上床,外間裡紅姨聽到動靜,打了簾進來,見青籬已經坐起,連忙問道:「小姐可有哪裡不舒服的?頭可疼?」
青籬搖搖頭,只覺這一覺睡得極香甜,混身舒暢:「只是有些口渴,奶娘現下什麼時辰了?」
紅姨聽了這話放下心來,一面口中念叨小姐不該喝那麼多酒,若是老太太瞧見定然不喜云云,一面倒了溫茶遞給她,聽她問時辰,轉到外間看了漏刻回道:「戌時快四刻了。小姐這一覺睡得長,足足三四個時辰呢,小姐可餓了?」
青籬搖搖頭。見外面銀白月光灑地,靜幽致極,又想著今日本說晚上要去與李姨娘敘話,若是自己食言,她定然要傷心的。
左右現在精氣神兒十足,便叫了紅姨:「奶娘可累?若是不累,隨我一道去瞧瞧姨娘罷。今兒忙亂了一天,倒沒顧上與她說句話兒」
紅姨轉頭看了看窗外,月光極好,便點點頭。
柳兒在房間聽到這邊有了響動,起了身子,又問了一番是否頭痛之類的話。青籬不見杏兒便隨口問道:「杏兒哪裡去了。」
柳兒恨聲道:「這個死丫頭,自傳過晚飯,便跑了出去,說是她同鄉的弟弟要回鄉,她存了些體已,要與她老娘捎回去,這都去了快一個時辰了,還不回來,定是她那話癆的毛病又犯了。」
青籬微微一笑,杏兒雖話多,倒也極有分寸,什麼話當講什麼話不講,她心中也有數。
柳兒從衣櫃裡新拿了一件衣衫出來,青籬搖了搖頭:「還穿今日那件吉服罷。那是姨娘親手做的。今兒又是我的生日,我穿著去了,姨娘瞧著也歡喜。」
柳兒原本想說那件衣衫上滿是酒味兒,聽小姐這麼一說,也就把想說的話兒咽了回去,取了那件吉服與她穿上。
青籬對著鏡子照了一番,發現並無不妥,這才出了房門。剛走到院中,便聽見急促的腳步聲「蹬蹬蹬」的從由遠及近而來,在靜幽的月夜中顯得極為突兀,登時一種不詳的預感從心中升起。
不由加快腳步,剛行了四五步,院門「光當」一聲被人大力撞開,杏兒臉色煞白滿臉淚水的跑了進來,一把拉住她:「小姐,快,快,李姨娘……李姨娘,出事了……」
青籬的心猛然一沉,顧不得多問,連忙跟在杏兒身後跑著向李姨娘的院子而去
柳兒和紅姨一愣神的功夫。那二人已跑出十幾丈遠。
青籬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跑到姨娘們那一片院子時,只見那平時冷清無人的小道上兩側站滿了人,火光通明,這些人個個斂聲靜氣,大氣不敢出,只有趙姨娘低一聲高一聲的呻吟哭喊聲,從緊閉的「幽香院」中傳出。
趙姨娘和李姨娘的院門口各站著四婆子,青籬認得這些人正是老太太太太跟前兒的。
千防萬防,終究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青籬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緊握起,一步一步的走到李姨娘院門前,目光直直盯著那四個守門的婆子,淡淡的吐出兩個字:「讓開!」那四個婆子不為所動,仍是定定的站著,寸步不讓:「二小姐,老太太有話,誰也不許進。」
青籬冷冷的喝道:「讓開!」
李姨娘在院裡哭喊:「二小姐,回去!回去!姨娘求你回去吧!」
青籬的雙手握得更緊,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知,絲絲的鮮血從白嫩的手指fèng中流了出來。
老太太在院裡高聲怒道:「哪個叫你來的?還不快給我回去!你們將她給我拉回去!」
門外四個婆子聽到這話,有兩個婆子上得前來,沉聲道:「二小姐,奴婢們得罪了。」
青籬目光掃過她二人,淡淡道:「不必,我自己會走。」說著深深的向院子裡看了一眼,轉頭而去。
這兩個婆子見二小姐走得乾脆利索,微微一怔,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青籬的雙手微微顫抖著,老太太的狠厲她知道。太太對她的恨意她知道,趙姨娘腹中的胎兒對蘇府來說有多重要,她知道……千萬個念頭在腦海中匯聚成一句話:救姨娘!
猛的她頓住腳,那邊是一條通往廚房的路。要不要這麼做?這麼做究竟是能救姨娘,還是會害了姨娘?
深吸一口氣,用她僅存的一絲理智叫了聲杏兒。杏兒連忙上前,圓圓的眼睛裡滿是驚恐和擔憂。
「把你聽到的,給我一字不漏的說一遍!」
杏兒連忙回道:「奴婢正在二門處胡大娘那裡閒話,便聽見在老太太院子裡當差的陳婆子慌慌張張的回來,說是趙姨娘院子裡的春糙和夏糙來報,趙姨娘吃了李姨娘送去的梅花香餅,便流血不止,孩子已經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