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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又細細的問了合兒去廚房傳飯時的情形,合兒一一回答了。她仔細思量了一番,發現並無異狀,這才鬆了一口氣,叫紅姨好好看著院子,「幽蘭院」的主僕四人暫時也不必回去。等她回來再說。又叮囑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姨娘是擔心她來瞧瞧的。
這才帶著柳兒出了院子。進了小花園,青籬丟下一句在這兒守著,便徑直向那狗洞而去。鑽那麼多次都沒感覺不好意思,這次有丫頭遠遠的看著,她竟然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
臉紅耳赤的鑽出狗洞,一片月白衣角映入眼瞼,有人!青籬下意識想縮回去,再一細想,不對!這才抬起頭來,果然是這假面狐狸仙兒。
青籬極為不雅的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土與糙屑,不滿道:「先生,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好的立在這裡做什麼?」
岳行文一言不發,伸手摘去她頭上掛著的一根糙屑,順勢拉了她的手,這才向亭子走去。
青籬乖乖的跟在他後面,直覺今天這人太怪異,大白天的拉什麼手?
岳行文拉著她坐下,伸手搭在上面細細的診脈,待那手指完全貼在肌膚之上,青籬這才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發抖,細微的不可抑制的卻又極力抑制的抖動。
她眼睛一熱,將另一隻手覆在那正診著脈的手上,扯出一個大笑容來:「先生,我真的沒事呢,那東西我一口都沒嘗。那食盒出現的那樣不同尋常,也只有大姐姐那樣粗心的人瞧不出來。我聰明著呢。」
岳行文抬起另一隻手,輕輕蓋在她的頭頂上:「沒事就好。以後也不要有事。」
青籬連忙大大的點了點頭:「保證以後都沒事,一直都會沒事的。」
岳行文眉頭微挑:「能保證?」
青籬又重重的連點數下:「能保證!」
岳行文抽出手來,將石桌上青布小包打開,裡面是七八個不同顏色的小瓷瓶。每個瓶子上都有小標籤,青籬細細看去,有些是解毒的,有些是止血消腫的,還有兩瓶似是**和毒藥的東西。
青籬微微怔了一下,眼淚唰的流了出來,隨即扯了衣袖抹去,不滿嘟噥道:「先生就會招人眼淚。」
岳行文將那布包包好,放在她手上:「看來你是對的。先前你不是想要這些東西麼,好好收著罷。」頓了頓又道:「有了這些東西,可能做十分的保證?」
青籬微微一怔,隨即笑道:「百分的保證也做得。」
岳行文伸出手抹去她眼角新溢出的淚水,淡笑道:「下次莫再哭了。」
青籬待他將那眼淚擦去,重重的點了點頭。想起府里的頭事兒,便催他道:「先生還是快幫我查查那張姨娘的事兒罷。這次府裡頭的事兒還真有些怪----先前我那次,可是有人暗著來呢,這次卻是這麼大張旗鼓的明著來,而且一次就想解決兩個人。先生,這說明了什麼?」
岳行文眼光閃動,淡淡道:「那人急了。」
青籬撫掌笑道:「先生真真是聰慧過人,孺子可教也」
岳行文將手掌放在她的頭頂,輕聲斥道:「還是這般的頑皮。」
青籬湊近他展顏一笑道:「先生,方才那模樣不適合你,這個模樣才正正適合呢。」
隨即撤回身子,正了正神色道:「先生毋須過於擔心。青籬會小心謹慎的,斷不會叫那些人輕易的害了去。倒是那幕後之人一天不除,我們府裡頭就一天不安生。原先我就說過,她找旁人要債我不管,可這次她要到我頭上了。少不得我也出把力揪出這禍害來……」
岳行文點點頭應了:「為師昨晚已經找人先去查那張姨娘,你姨娘仍是不鬆口麼?」
青籬笑容微斂,嘆了一口氣,:「先生今日問這話,可也是覺得我該儘早離開麼?」
岳行文點點頭:「先前為師訓斥你,是因你年紀尚小,唯恐你做了不正確的決定。……現在看來,你都是正確的。與其看你這般心力交粹的整日提防,不若早日出府。」
青籬苦笑:「我何嘗不是怕做了不正確的決定----姨娘始終不願走。若是強綁了她走,誰知道到了外面,她會是高高興興的,還是會整日悶悶,抑或為了我,強顏歡笑。----先生,我現在也很迷茫,若姨娘最終不願走,我該怎麼辦呢。」
岳行文也嘆了一口氣:「這幾日暫切先防著些罷,這師也替你想想辦法。」
青籬點點頭。
「早些回去罷,可吃了東西?」又指了指她膝蓋:「可還疼?」
青籬笑著一一答了。將小布包揣入懷中而去。
正文 第十章 紫蘭之死
第十章 紫蘭之死
大小姐的院子裡一片愁慘澹,老太太,老爺,太太以及除了在禁足中趙姨娘之外的三位姨娘,有頭臉的婆子丫頭滿滿當當的擠了一屋子,齊大夫神色微松的從裡間出來。王夫人一把拽著他的胳膊連聲問道:「我的箏兒怎麼樣了?」
齊大夫面上稍有尷尬之色,不動聲色的掙脫太太的手:「太太不必憂心。貴府大小姐吉人天象,在下行醫二十年,還尚未見過服下如此重劑量的砒霜之人還能生還的……若非催吐及時,及時服用解毒靈藥,此時恐怕早已無力回天……太太可否告在下,這施救的是何人,這藥是何人所贈?」一面拈著山羊鬍子,一面自去一旁兒開了藥方。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頭大定,若有所思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屋內眾人將齊大夫的話聽得真真的,一時間都陷入沉默和惶恐之中。
青籬匆忙趕到時,被這一屋子的疑重嚇了一跳,連忙在人群中掃視,見李姨姨完好的立在那裡,不由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的到來將一屋子的疑重打破,老太太陰沉的臉上透出幾許讚賞:「今**立了大功,待你大姐姐好了,我這個做祖母的再好好賞你。」
青籬連連推辭謝過,又問了幾句蘇青箏的狀況,這才走到李姨娘身旁,低頭站定,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張姨娘。
王夫人猛然抬起頭惡狠狠的盯了她幾眼,轉向老太太眼中含淚道:「老太太,二姐妹一同跪祠堂怎麼偏偏箏兒這般模樣,二丫頭卻了一點事兒也沒有。」
那張姨娘在青籬進屋時,臉上浮現一絲猙獰,隨即便恢復平靜。聽到王夫人這番話,嘴角微不可見扯出一冷笑來,被青籬抓了個正著。
她不動聲色的撤回目光,抬起頭掃視眾人,最後將目光投向老太太,一臉平靜的又將祠堂里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說完略思量片刻又道:「祖母,籬兒以為在此事查清之前,大廚房不宜再用。暫且先命各院的小廚房啟用起來,以防那惡毒之人再下手……」
老太太愈發滿意,:「你母親急糊塗了,你莫在意。難為你想的周全,就這麼辦吧……」說著重重一拍桌子,滿目寒光將屋裡眾人掃視一遍:「有人以為我老太婆老了,不中用了,那可就錯了。敢害我蘇府子孫的,我老太婆要百倍千倍的還給她。」
蘇府被這大小姐中毒一事弄得人人自危,青籬為了避嫌,除了每日給老太太請安,到大小姐的院子裡看望一番,剩下的時間都窩在院子裡。
查那背後之人自然有老太太,太太和老爺,也用不著她使什麼勁兒。一度曾想把心中的猜測告知老太太,但轉念一想又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
這事兒是老太太親自做下的,她最是清楚不過,不需自己提醒。若是提醒了,惹得她惱羞成怒就不妙了,而且,她也不相信老爺與太太對這些事絲毫不知情,這麼一想便心安了不少。
如此過了兩三日,這天聽說大小姐蘇青箏醒轉過來,正想去再瞧瞧她,杏兒從外面臉色煞白的跑了進來。
站在院子中間喘了好一會粗氣,才道:「老太太把紫蘭打死了。」
院子裡的人被杏兒沒頭沒腦的話兒嚇了一跳,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杏兒見這些人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我方才親眼看到的。」說著臉色又白了幾分,身子也不停的抖著。
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將她聽來的看到的講了一遍:原來老太太只用了一天的功夫便查到紫蘭頭上,早已秘密的把她看管起來。只所以今天才發難,就是為了等大小姐醒來。
紫蘭的心思,滿府皆知。趙姨娘早就對她恨之入骨,因她原在太太的院子裡,倒也不能拿她怎樣,可沒想到太太將紫蘭撥到她的院子裡,這下子,正好將對太太的怨子與對紫蘭的恨意,一股腦兒的都發作到她身上。那紫蘭原也是個不安生的,趙姨娘挑她的刺兒,她嫣有不還擊之理?於是這二人倒在「幽香院」里三天一鬧五天一吵的。
前不久,趙姨娘又被太太禁足在院裡,心中更是憤憤不平,愈發把氣都撒到她身上。一會子要吃這個,一會子要吃那個,偏偏不讓院子裡的其他人動彈,只將紫蘭一人支使得團團轉。
她們跪祠堂的那日,趙姨娘先是吵著要吃燕窩,燕窩燉好送到她面前,被她一把掀了,說是天天吃不耐煩了,這會子又想吃魚了。
紫蘭因在廚房鬧過一場,廚房的人極不待見她,趙姨娘又三挑四撿的,廚房裡的人愈發不待見,對紫蘭冷嘲熱諷的。
紫蘭為了這燕窩又受了好一頓排落,好容易才給弄了來,卻被趙姨娘一把掀了,委屈的哭著跑了出去……心中氣趙姨娘,也氣廚房裡的一干人,便又去了廚房,趁眾人不注意偷偷拎走了廚房裡給大小姐準備的食盒,找了個背人的地方藏了起來了。
至於那食盒為何會出現在祠堂,為何裡面會有砒霜,她一問三不知,只說她沒有害大小姐的心思,偷食盒不過是了為了出一口惡氣,老太太便命人死打,打得紫蘭實在槓不住了,便又說那食盒是趙姨娘指使她送去的,裡面的砒霜也是趙姨娘給的……
太太當下就要衝去將趙姨娘拿了,被老太太攔下斥責一通。老太太與老爺都說紫蘭是誣陷趙姨娘,連連喊打……,紫蘭就這麼被活生生的打死了。
聽了杏兒的講述,院中幾人都呆愣了,各個眼圈紅紅的,李姨娘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青籬嘆了一口氣,紫蘭縱然不討人喜歡,卻也沒到必死的份兒上。況且這件事的疑點如此之多,怎能不查清楚便妄害人命?不但妄害了人命,還叫那真正的兇手逃過一劫。
紫蘭扯出趙姨娘的話,無疑是假的,單單說她與趙姨娘平日裡已鬧得勢同水火,怎麼替她做這種事情?即使被迫做了,也沒道理替她擔著,自己白白挨打。可她之前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呢?若是真的,這紫蘭死的真真是冤枉,若是假的呢,她不由想起杏兒說的那個破鑼聲音來……若是紫蘭說了謊話,定是與那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