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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神色不明的坐著,得了這些新的線索,腦子裡卻更加混亂。把府里近些日子來發生的事兒,在心中粗略的過了一遍,便問道:「可記得清楚是三月的哪一日?」頓了頓又補充道:「是紫蘭到趙姨娘院子裡之前,還是之後?」
杏兒微苦著臉,皺著眉頭,思量了半晌,猛的一抬頭,歡喜道:「奴婢想起來了,是府裡頭宴請岳家人的那一天……」
青籬一怔,隨即便把時間對上了。那一日不正是自己鑽狗洞入了岳府,在那裡耽擱了半天的功夫。杏兒這才去找自己的。
而紫蘭被調到趙姨娘院子裡,則是第二日的事情,這之後先有自己的一場大病,又有趙姨娘老做噩夢請道士做法的事兒……兩件事兒都最終指到自己頭上,究竟是巧合,還有人有意的安排?這人會是先前認為的太太呢,還是現在剛剛挖出來的與著蘇府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張姨娘呢?
柳兒和紅姨聽了杏兒的這番話,也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齊齊沉了下來,凝重之中夾著幾許憤恨。就連一向單純的杏兒,也意識到了自己這番話背後昭示著的一些事兒,臉上更加驚慌。
青籬瞧見這三人的神色,微微一笑,道:「作這副樣子做什麼?左右之前的事兒已經過去了。只是這以後的事兒……」說著頓了頓,換上了正重的神色:「以老太太對張姨娘做的那些事兒來看,她心中怕是將整個蘇府都恨了去。旁的人我不管,你們三個給我警醒些,從些以後,凡是外人的送來的吃的用的戴的擺的,都給我收好扔到那邊空著的庫房裡,一樣也不許動……連李姨娘送來的也一樣……」
紅姨在一旁張了張嘴,終究未吐出一個字,柳兒瞬間便明白過來。重重的點了點頭,杏兒睜著一雙圓眼,裡面是滿滿的疑問。
青籬淡淡一笑,似是解釋又似是自言自語:「有心害人的人,心思從來都不尋常。姨娘那性子,是個最易讓人當搶使的……」
說著,又朝著杏兒吩咐道:「你去悄悄的知會合兒,就說我的話,以後『幽蘭院』里與我們院裡一樣,凡是外人送的吃的玩的用的,統統都給我扔一旁……老爺。老太太賞的也不例外……」說到這裡,她又搖了搖頭:
「不妥,你就與合兒說,那些東西我瞧著都喜歡,一股腦兒的全拿到我們院子裡來。」
杏兒連連點頭應了。
青籬回身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又道:「從今兒以後,凡是跟趙姨娘沾邊兒的事兒,你們給我有多遠就躲多遠。」頓了頓又沖杏兒道:「我的話,不止指咱們這個院子,也含著李姨娘的院子……」
杏兒連忙道:「小姐放心,奴婢一會子就去悄悄知會合兒。」
青籬點點頭,正色道:「雖然我疑心那張姨娘,到底只是猜測。現在如今,我們能做的,也只能是不動聲色的防著些。你們只當今日這話沒說過,平日裡若是碰到了她,該如何便如何,切不可露出半點子不尋常的情緒來,也不許去跟府里的人打探張姨娘的事兒……我自有安排……」
三人齊齊點頭應是。
「……至於紫蘭,倒是可以先摸摸她的底兒……你們誰與她熟些?」
柳兒上前一步回道:「小姐,與奴婢一同進府的紫竹,原先做小丫頭的時候,與奴婢感情厚些,奴婢瞧著她為人正派,是個厚道實誠的人。不若奴婢先去找她打探一下?」
青籬略一思量,便點點頭:「這事也不急,過兩天再說。王婆子正四處拿我的錯兒,你行事要隱蔽些,也莫到太太院子外頭晃,瞧個機會,找個由頭請了她出來……」柳兒點點頭應了。
至於杏兒說的那個破鑼嗓子,少不得要請那岳行文幫著打探一下了。青籬暗嘆一口氣,她本是憊懶之人,腦瓜子又不甚聰明,碰上這樣一件事兒,真真是有些頭疼----若是能立時走了。那該好多。
坐了良久,回過神來,見三人均是一副神色正重,大事壓頂的模樣,只好換上了一副笑意,安慰道:「你們也不必如此這般,只須平日裡警醒些就是了,日子還跟平常一樣過。」
杏兒不由嘟囔道:「才回府幾天兒,就這麼多煩心的事兒。早知道就叫小姐留在宏遠寺不回來了。」
紅姨臉色一變,上前去又給了她一巴掌:「天天光知道玩,小姐能一輩子住在寺里不回來。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話……」
杏兒捂著頭委屈的叫道:「我還不是心疼小姐……」
青籬把事情安排了一番,心情這才略略好了些,見杏兒委屈的模樣著實可愛可笑,便跟著笑道:「奶娘,你莫掬著她了。在寺里是比在府里快活呢……」頓了頓又將目光投向門外,良久嘆道:「許是這普天之下,比寺里更快活的地方多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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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七夕燈會(一)
第三章 七夕燈會(一)
日子轉瞬即逝,轉眼便到了七月初七。七巧節。
一大早青陽縣主便派了人來送信兒,說晚上她哪裡也不許去,在家裡好好等著她來接,好一起去逛燈會。
宏遠寺一別,已近月余未見青陽,著實有些想念。便趁著請安時向老太太請示了,老太太神情愉悅的允了。太太卻恨得不行,天天仗著什麼縣主小王爺的,還真當他們能護得著她一輩子麼?
回到院裡,柳兒三人笑眯眯的將禮物送給她,柳兒送的是那時她看到的荷包,杏兒送的是一方錦帕,紅姨送的居然是一個大紅色繡jú花的肚兜。青籬笑著一一謝過,叫紅姨開了錢箱子,一人賞了一兩的銀子。
這三人笑眯眯的去了。青籬進了裡屋,突然想起自己陳薇要讓自己轉交的荷包來,回來事情一多,便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翻箱倒櫃的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目光微動,揚聲叫了柳兒進來。柳兒進了屋子,見二小姐面色不好。幾個箱子都打了開,便問道:「二小姐可是在找什麼東西?」
青籬點點頭:「我從寺里回來時,陳家小姐托我轉交先生的荷包不見了,你可見了?」
柳兒問道:「可是一個青色的,繡得極為精緻的荷包?」
青籬點點頭,柳兒困惑的思量了半天:「我記得先前似是見過那荷包,近幾天不曾見過,還以為是小姐送於岳……」
青籬止住她的話:「你可確實沒見?」
柳兒堅定的搖了搖頭。見二小姐神色正重,連忙又將另外二人叫來問問,這兩人均連連搖頭。
青籬又問最近可有別院的人來過,這幾人也均搖搖頭。麻煩了!悄無聲息的丟了東西這事兒本來就可疑,況且丟的還是男子用的荷包,若是被太太拿了這件事兒做由頭,怕是沒有之前那麼好脫身了。
呆坐著思量了半晌,見三人均是一臉惶惶之色,便強笑著安撫了幾句,吩咐看好門,去了李姨娘的院子裡。左右事兒已出了,再急也與事無補。還是好好想想應對之法才行呢。
一面李姨娘說著的閒話,一面仔耳細聽著這幾個姨娘院子裡的動靜。整整一個上午,這一邊都靜悄悄的,許是因為過節,比平時的奴僕多了一些,弄出些嘈雜的聲響來。青籬這才略略放了心。
戌剛至,一駕華麗的馬車便駛到府門前,青陽縣主從裡面探出來頭來,嬌笑道:「你倒是個準時的。」
青籬踏著腳凳上了馬車才笑道:「回回都叫縣主去我院子裡找我。我心中不安。這回早早得了信,再不侯著,縣主心裡該怪我輕狂不懂事兒。」
青陽縣主撲到她身上,嬌笑道:「幾日不見,你到愈發伶牙俐齒了。」
她那如銀鈴般的笑聲如一道明媚陽光,霎時將青籬心中的陰翳沖洗得乾乾淨淨。
青陽縣主伸出頭衝著那二個丫頭喊了一聲:「碧雲碧月一會兒來接你們,本縣主拐了你們小姐先走了。」
杏兒和柳兒還未回過神來,那馬車已如一陣風似的去了。
儘管天色還早,街上的行人卻已是多了起來。剛穿過兩條街,馬車便走不動了,青陽縣主惱得直跺腳。青籬伸出頭來,被眼前這寬寬的馬上路烏壓壓的人群嚇了一跳。
人流中間已經困著數輛馬車,前進不得,後退不得,車夫的吆喝聲和馬匹的嘶鳴都被淹沒在鬧哄哄的人流聲中。
好在她們的馬車陷得並不深,這二人只好下了馬車,隨著人流的方向而去。
路邊已被賣各式各樣小玩藝兒的商販們占得滿滿當當的,大多都是賣七彩河燈和花燈的攤子。兩人手拉手慢慢的隨著人流向前行,兩旁人頭攢動,小商販的招呼聲,叫賣聲不絕於耳。
市井的聲音呢。青籬臉上掛著安詳的微笑。目光掃過路邊琳琅滿目的花燈和河燈以及形形色色的小吃。方才在那些小攤販口沫四濺的與他人講解吹吹噓中,她已大至知道原來這七彩河燈是人們怕牛郎看不清夜暗的鵲橋,便在人間河流放燈,讓牛郎認路好與織女相會。後來慢慢演變成未婚青年男女放河燈企求佳緣的盛會。
想到「佳緣」二字,心中一動,湊近青陽縣主,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笑著拉著青陽縣主的手,走至一個賣燈的小攤前勸道:「縣主買一盞吧」
青陽縣主俏臉微紅,扭捏推脫兩下子,便放了青籬的手,興致勃勃的挑了起來。
不多功夫,青陽已經挑了五六盞河燈,那小販喜上眉梢,指著掛在一旁的花燈使勁兒的推銷。
青陽縣主瞧著那花燈,個個憨態可鞠,惟妙惟肖,便硬拉著她一人挑了一盞。
青籬推脫不過,只好挑了一隻雄鷹展翅燈,青陽縣主則挑了一隻可愛的小兔子燈。
兩人提著燈慢悠悠的走著。青陽縣主一臉的興奮,將那小兔子燈看了又看。一隻手還護著懷裡的五六盞河燈。
青籬伸手接過幾盞替她拿著,思量了一番,才小心問道:「縣主,可有胡公子的消息?」
青陽縣主微微一怔,隨即笑道:「好好的提他做什麼?」
許是周邊太過熱鬧,一張張笑臉太過明媚。對比之下,青籬覺得一向笑容如艷陽般活力熱力四射的青陽縣主,此刻竟然帶著幾分落寞。或許這落寞許久之前就存在?是她沒有發現而已。
她的心突然有些疼。若是自己有一天。悄無聲息的離去,會不會為這份笑容再添一份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