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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青籬淡淡一笑道:「回胡公子,這戲文的名字叫作『白毛老道亂潑狗血,蘇二小姐棒打刁奴』!」

    沐軒宇撫了撫胳膊上起的一層雞皮疙瘩,皺著一張俊臉道:「丫頭,你能不笑麼?你方才那一笑,我得做幾個晚上的噩夢。」

    岳行文怒斥:「還不給為師把你的怪話收起來?!」

    青籬無奈的摸摸鼻子。

    青陽縣主把青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番,點評道:「丫頭,你還是趕快去洗了罷,你這模樣被人看到,把不得人都嚇傻嘍,將來哪個公子少爺敢……」話還未說完,只聽一聲輕喝:

    「青陽!」

    呃?青籬迷惑了一下,這聲音怎麼聽著不像胡流風?倒像是假面狐狸仙兒。

    不止她愣住了,院中諸人也愣了。

    岳行文嘆了口氣才道:「青陽莫不是也需重學《女訓》、《女戒》?岳某雖不才,倒也願意勉為其難的教你一教,可好?」

    胡流風怪叫道:「啊呀,這真真是一場好戲啊!」

    青陽縣主也不惱,衝著岳行文道:「岳死人臉,你莫沖我發作。本縣主現在沒空理你」說著拉住青籬沒沾狗血的左手:「走,本縣主陪你去洗洗,你瞧瞧你這模樣!唉。虧得你方才說你沒吃虧,否則我便從此不認識你了。叫奴才們欺負了,真真是窩囊啊。」

    青籬微微掙脫了一下,道:「縣主,這身行頭現在洗不得。演完戲總得討些酬勞不是?現在好處還沒有討著呢,這妝一卸,怕有人不認帳呢。」

    青陽縣主微微一愣,撫掌大笑道:「我就知道我沒看錯這你丫頭。這性子我喜歡!」

    這兩個人在一邊說的熱鬧,另外三人,一個臉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一個高挑眉頭,笑意晏晏的看著好戲;另一個粗眉微皺,黑目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胡流風踱著風流才子步,在院中轉了幾圈,才道:「胡某瞧著這戲還未完呢,不知下一出叫什麼名字?」

    青籬看了看岳行文,不敢再答話,直怕把白狐狸氣成黑狐狸。

    青陽縣主瞪了青籬一眼,恨聲道:「本縣主就不明白那岳死人臉有什麼好怕的?偏偏把你嚇得大氣兒不敢出。還不快給本縣主說?」

    青籬唯唯諾諾好一陣子,才小聲道:「下一齣戲叫『老太君責罰蘇二小姐,二小姐淒悽慘慘戚戚』。」

    「撲哧」是胡流風

    「哈哈」是沐軒宇

    剩下兩人,一個滿臉無奈,一個恨鐵不成剛。

    青陽縣主恨恨道:「方才本縣主還贊你來著,一會子你就給本縣主……」說著哼了一聲。

    青籬笑道:「縣主莫惱,青籬雖然被潑了一身的狗血,卻毫髮無傷。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你看我們院子才這麼三個人,便將那一眾人打得七零八落,算起來,青籬這可算是一場以少勝多的經典之戰呢。至於接下來的戲嘛……」頓了頓才嘆道:「兩軍對壘,哪裡能沒有一點傷亡呢?」

    沐軒宇將青籬上上下下打量了幾個來回,才奇道:「你這丫頭受了什麼刺激?才幾天沒見,怎麼就變成這樣子,莫不是瘋癲了?」

    青籬但笑不語。

    青陽縣主掃了一眼整個院子,感嘆道:「本來今兒是叫你陪本縣主去玩的,哪知道你這裡又來這麼一出。你這丫頭就是麻煩事纏身,什麼時候才能消停點,好陪本縣主去玩一場?」

    青籬搖搖頭,道:「怕是消停不了。」頓了頓,又滿不在乎笑道:「不過也誤不了陪縣主去玩。等今兒這次的責罰了了吧。左右不過是打打板子,禁禁足罷了。」

    岳行文斥道:「打板子禁足也是好事麼?值得到處炫耀?」

    青籬心道:本小姐哪裡是炫耀?不過是自嘲罷了,你丫的總能把我的話聽左,抓住一句猛訓!

    看了一他眼,也不接腔,只是轉頭對青陽縣主道:「縣主今兒來得不巧,叫各位空跑一趟,改日青籬設宴賠罪,眼下,只有請先回了」

    青陽縣主點點頭。轉頭衝著岳行文道:「岳死人臉,你能說點好聽的,有用的不?待會兒這丫頭要受罰,你給本縣主護著些,聽到沒有?」

    說完也不等岳行文回話,扭頭走了。那二人也跟著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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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狗血事件(續一)

    青籬身上的狗血幾乎干透時,老太太才帶著眾人到了籬落院。太太神色不明的跟在身後,蘇老爺一臉的陰沉,身後的李姨娘雙眼紅脹得似核桃一般。再後面跟著幾個年長的嬤嬤並幾個貼身的大丫頭。

    進得門來,看見坐著的岳行文,為首三人一愣,老太太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青籬起身行禮道:「見過祖母母親父親。因籬兒現今這副樣子實在無法見人,倒累著老太太太太老爺到籬兒的院子裡走一遭,籬兒心中不安。」

    太太黑著臉,搶先斥道:「府里有你這樣的二小姐,老太太不累著也難,老太太和我不過一半天沒在府裡頭,你就鬧得這滿府雞飛狗跳的。你看看你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小姐的體面?往常里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沒想到卻是個最會生事的。」

    青籬心道:果然做壞人是最需要天賦的,事情馬上就敗露了,你丫的還能臨危不懼,倒打一耙。

    老太太方才半天沒言語,一雙老眼透著精光,將院中眾人掃來掃去。直到王夫人說完這番話,才淡淡開口道:「媳婦兒,二丫頭該訓,等問過原由再訓也不遲。」說著轉向岳行文,語氣緩了幾分,卻帶著疏離和暗示:「今日之事,有勞岳先生。若非今日岳先生在此,這府裡頭也不知會鬧成什麼樣呢。府里管教不嚴,倒叫岳先生看笑話了。」

    岳行文微微施一禮,淡淡衝著這三位道:「老太太不必客氣。太太和蘇世叔也不必動怒。家父家母常說,老太太、太太宅心仁厚,寬以待人,想必正是如此,才有惡奴膽敢尋藉機生事欺主,好在貴府二小姐機警,並未真的被欺了去。雖然二小姐思慮不周,處事欠妥當,倒底是年幼,聖人有云:教不嚴,師之惰,算起來,這也是岳某的失職……」

    青籬一邊聽一邊暗嘆:假面狐狸仙兒原來也能一口氣兒講這麼多話呀。真是稀奇,不過,瞧瞧人家那說話的水平,幾句話把她的過錯撇了個乾乾淨淨,三言兩語便將此事蓋棺定論----惡奴欺主。

    岳行文的這一番話,讓老太太,王夫人,蘇老爺的臉色更加陰沉。

    老太太見岳行文並未因她的暗示而離開,卻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由心中詫異。

    這岳行文一向淡淡的諸事不管的模樣,今天為何要替二丫頭強出頭?況且但凡是個知禮的,都明白別人府里的事,是非曲直豈是一個外人能說道的?又想起方才下人們說青陽縣主一行人今日正好來訪,二丫頭就這麼一身血衣的與那些人相見,還在院子裡談笑了好一會兒,這三人如何會不問事情原由?這蘇府的臉面都叫二丫頭丟盡了,不論她今日對錯,單是這一點就要狠狠的罰。壞了蘇府的名聲,在外人面前打了蘇府的臉面,就是打她這個老太婆的臉面。誰來說情也不行。

    想到這裡正欲開口,又想起青陽縣主的那副模樣,若是單單小王爺等幾個男子,倒也不擔心他們會到處說道,但那青陽縣主的一張嘴,若是罰了二丫頭,指不定將事情傳成什麼樣子呢。這二丫頭何時與這些人走得這般親近?

    蘇老爺思慮的卻是另一番。他雖然不常管後院之事,卻也不代表他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那王婆子再大膽,若沒有主子授意,哪裡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欺負到二丫頭頭上?又想起李姨娘和二丫頭整日一副小心謹慎,愁眉不展的模樣,肯定是在背後受了不少委屈,若不是二丫頭今日鬧將出來,自己還蒙在骨子裡呢。不由冷哼一聲,雙目布滿寒光投向王夫人。

    王夫人心中那個氣啊,岳行文的一番話把她憋在那裡臉一陣白一陣紅。今日之事雖是她授意,不過是順著趙姨娘起的頭,順道作賤一下二丫頭罷了。卻沒想到二丫頭如今這樣的膽大,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打她的人,原本有心要藉著孝道二字,狠狠的罰一罰,好叫二丫頭知道她的厲害。

    現如今這岳行文上來一句惡奴欺主,把她撇了個乾乾淨淨,倒叫她無從發作。不但無從發作,還得非嚴懲王嬤嬤不可,這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臉面,怎麼想怎麼憋氣。沒想到這個整日唯唯諾諾的丫頭,藏得這樣深,把整府的人都瞞了去。一時間即悔不該聽了王婆子的話,一時間又恨二丫頭鬧出這麼一出兒讓她沒臉,正思慮間,突然聽見蘇老爺的冷哼,唬了一跳,抬頭看時,蘇老爺已經別過了頭。

    這三人雖然心思各異,想的卻是一件事兒,那就是二丫頭到底是罰還是不罰,倒把事情的緣由給暫時拋到一邊兒去了。

    青籬在一旁瞧著,心中冷笑,你們倒是想拋開,可是本小姐偏不讓你們如願。於是悄悄的朝紅姨使了個眼色,紅姨領命而去,轉眼瞧見岳行文微黑的臉色,知道他對自己再欲生事不滿,只得摸摸鼻子,訕訕的低下頭。

    見紅姨將那一眾人放了出來,便上前對著老太太道:

    「祖母,母親,父親,青籬自知今日行事太過魯莽,讓下人們看了笑話。可是這王嬤嬤帶著道士前來,一言不發上來便潑了青籬一身的狗血,也著實讓青籬難堪。她若用別的法子作賤我便也罷了,偏偏拿著這樣的由頭來,這叫青籬以後如何做人?還請祖母母親父親為青籬做主,問清楚緣由,還青籬一個清白。青籬就是受再重的罰也是甘願的。」

    老太太在聽得下人來報時,便已知此事定是王夫人授意的,這麼大的事兒,哪裡一個奴才敢做主的。原本想著將那岳行文勸了去,再回頭說道這件事兒也不遲,卻沒想著人不但沒勸走,反而招出一番惡奴欺主的話來。如今二丫頭又拿著話逼她,這不是故意叫她在旁人面前把府裡面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掀個底朝天兒嗎?心裡更是惱怒,卻又發作不得,只得怒聲喝斥籬落院三人:「還不去扶了你們小姐去梳洗!」

    籬落院這三人,因為小姐的一身血衣受了幾次的排喧,心想,這會老太太,太太,老爺都來了,小姐也該去洗洗了罷。便上前來要拉了小姐去梳洗。

    哪知青籬淡淡一笑,回道:「祖母心疼青籬,青籬心中明白。即然這血衣已穿了幾個時辰,再多穿一會兒也無妨,待祖母將事情緣由弄個明白,青籬再去梳洗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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