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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4:25 作者: 某某寶
    可是他怎麼知道方才最後一句是她臨時起意的呢?他從哪裡來的信心,認為自己一定能念出一首好詩來呢?

    或許是上一次碰面,寥寥無已的對話,便讓他起了疑?還欲再想,便聽見一聲淡淡的「嗯?!」,連忙應道:「青籬第四句做出來了,不需重換題目。」

    岳行文輕笑一聲:「即是做出來,就念出來聽聽吧」

    青籬無奈只好抄襲到底,將整首詩重新念了一遍:「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飛入糙叢皆不見」

    岳行文在口裡念了一遍,才贊到:「好詩。雖然最後一句,用來詠柳絮不太恰當。整體來看卻不失為一首好詩!」又直視青籬道:「蘇二小姐如此聰慧,看來詩詞一課為師是開對了。」

    青籬勇敢的抬起頭,迎向那目光,用惡狠狠的目光訴說著:開對個P,本小姐不想走什麼文藝派,本小姐將來是要走田園派的。詩啊詞的,離本小姐遠遠的。我現在只需要學認繁體字!學認字!聽懂沒有?假面仙兒!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膠著撕殺良久,也許是青籬的怨念太過強烈,岳行文抬起手指扣了扣了太陽穴,率先撤回了目光。

    首次得勝的青籬,並沒有太大的喜悅。只是一個上午的時間,便讓她度日如年,實在不敢想以後還要度過無數個這樣的上午。現在她份外期盼蘇老爺能快快找個正式的教書先生來,如果到時候她還沒有陣亡的話,她會給新來的教書先生放一大掛鞭炮相迎。

    當然,前提是她到時候還活著。沒有鬱悶吐血身亡。

    不行,她得找他談一談,到底為什麼這麼針對自己?哪裡惹著他了,她改,還不成嗎?

    思及此,她在他將要離開她的桌前時,快速低聲惡惡狠的說了一句:「下午糙藥園子見」

    岳行文微怔,眉毛一挑,復又嘴角微微翹起,低聲回了兩個字:「申時」

    正文 第十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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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籬落院」青籬午飯也沒吃,倒頭大睡,睡前交待杏兒一句「未時三刻叫我」。

    「籬落院」三人大眼看小眼,看了半天,才悄悄退下。

    杏兒和柳兒湊在一起商量著:「二小姐許是上學太累,午飯也不吃了。不如我們去再摘些槐花,做些槐花包子可好?」

    紅姨在一旁聽到了,便說道:「要摘就多摘些來,今兒我去給二小姐送吃食,看見岳家大公子。便上前說了幾句話,瞧見他不大愛吃大小姐送的翡翠蝦餃,便請他嘗嘗咱們做的槐花包子,結果岳大公子一吃便愛上了。吃了兩個呢,你們多摘些來,留些明天現做了再給小姐送學裡去」

    說著又想起上午發生的事兒,便講了一遍,道:「小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氣性大得很。被岳大公子聽個正著……」

    杏兒一聽,急道:「這可怎麼辦?他不會給小姐施絆子,穿小鞋吧?」

    紅姨聽了擺擺手道:「你們沒見過岳大公子,他不是那樣的人。原先在京時,我倒是見過他幾回。最是個文靜好學的人,對下人也有極有禮,想來不會因為這些子事生小姐的氣。」說到這裡,又想起一件兒:「你們沒瞧見,今天我進學堂的時候,岳先生坐在那裡吃東西,大小姐在一邊兒端茶倒水。那情形…嘖嘖…說不定這蘇岳兩府真的就成了親家呢……所以單說這一層的關係,岳大公子也不會為難小姐的。」

    杏兒柳兒聽了心中微定,兩個人吃過飯,便去了大花園摘槐花。

    未時三刻,杏兒叫了二小姐起來,一侍候一邊道:「二小姐這一覺睡得可真長,上學累著了吧」

    青籬點點頭。活動了一下身體,覺得肚中飢餓,問道:「可有吃的?」

    杏兒笑道:「有現做的槐花包子,掐著時辰蒸好的,就防著小姐起來餓著」

    青籬聽見「槐花包子」四個字,不由打了個激靈,想起上午的事兒,不由嘆道:「怎麼又是槐花包子?」

    杏兒不安問道:「莫非小姐吃膩了?可是奴婢們見小姐喜歡吃,只準備了槐花包子」頓了頓道:「要不,奴婢去看看小廚房裡還有什麼,現給小姐做。」

    青籬瞧見她的神色,心裡嘆一聲好丫頭,又暗罵自己矯情,不就是那假面仙兒嗎?本小姐一會就去和他攤牌。

    便擺擺手道:「不用了。槐花包子是極好吃的,不過槐花季節短,我們也應該嘗嘗這槐花飯。換個花樣兒吃個新鮮」

    杏兒聽了歡喜道:「那小姐快把做法告訴奴婢,奴婢這就去做。槐花還多著呢。」

    青籬奇道:「摘那麼多槐花做什麼?」

    杏兒便把紅姨的一番話說了。青籬皺眉道:「奶娘糊塗了,既然知道大小姐的心思,還往跟前兒湊?以後不必往學裡送吃食了。左右剛吃過早飯,哪裡能餓著?」

    一邊吃著槐花包子,一邊盤算著如何要跟那假面仙兒淡判。又想著以後在學堂里該如何應對。想了半晌,略略有了眉目,便招來柳兒,叫她去尋些光滑約食指粗細的小樹枝來,截成前世鉛筆長短,將一頭削尖,把尖的那一頭在石墩子上磨毛。

    又叫盯矚她將宣紙裁成約前世A4紙大小,用線fèng起來,做成書本的樣子。

    柳兒不知二小姐弄這些稀奇的東西做什麼,心中納悶,卻又不好相問,只得按二小姐的要求一一照做。

    青籬拿起一根磨好的小樹枝,沾了沾墨汁,試著寫了幾個字,滿意的點點頭。

    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忙叫紅姨包了幾個槐花包子,又拿起柳兒剛做的物件兒,外加一本《三字經》一股惱兒的塞到挎包里,說了聲出去走走。

    不理會這三人的目光,逕直出了院子。

    進了小花園,看看四下無人,直奔目標,開始她的鑽狗……呃……鑽牆洞的第二次旅程。

    熟門熟路的鑽過去,搭眼掃了一下,果然,除了那遠處涼亭中的月白身影,院中空無他人。

    整整衣衫,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

    岳行文在她剛鑽出來時,就已經瞧見她了,放下手中的書,好整以暇的注視著來人。

    青籬先轉去看了看她心心念念的寶貝,見那嫩綠一片的小苗,鬱鬱蔥蔥,生機勃勃,便放下心來。對著那片嫩苗默念了一遍:為了你們本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你們可要好好長,莫辜負了本小姐的一片期望。這才轉身向涼亭走去。

    迎著岳行文的目光,進了涼亭,毫不客氣的坐在旁邊一個鋪著錦墊的石凳上。

    將身的挎包取下來,掏出裹著錦帕,還帶著熱氣兒的槐花包子,道:「這是奶娘給你的。」即是來談判的,那些什麼虛禮敬語統統作了無視。

    岳行文淡淡的挑了挑眉,伸手接了過來。打開錦帕,拿起一隻包子來,跟著她的稱呼問道:「聽說這槐花包子是你教她們做的?」

    青籬點了點頭。目光投入亭外,岳行文見她不說話,也不作聲,兩人靜坐了良久,青籬才轉回目光,伸手拿起茶壺自顧自的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涼的!皺了皺眉頭,放下杯子,才抬起頭直視岳行文,淡淡道:「我們談談吧」

    青籬在來的路上已經做了決定,直覺告訴她,他是個不會對自己產生巨大威脅的人,之前的種種,怕是好奇的成份居多,他想拆穿她的面具。就像一個有著狂熱探險精神的人,面對未知的山洞,會好奇這山洞之中到底藏有什麼?那麼,她現在把山洞原本本的呈現在他面前好了。這樣,他應該會就失去探究的興趣了吧?

    岳行文聞言挑了一下眉頭,回過頭來,淡笑道:「以什麼身份?」

    青籬聞言目光一緊,丫的,以什麼身份?她和他總共見過兩面,能有什麼複雜的身份?好吧,就算有著一上午的先生與學生的身份,也不過才兩個而已。

    不過想到此行的目的,低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焦躁,這才抬起頭來道:「我實在想不出你我之間有什麼複雜身份。不過你即然問了,想來是有的。就以全部的身份吧」

    岳行文點點頭,伸手提起身邊紅泥小爐上的小銅壺,沏了一壺新茶,又將青籬的那杯涼茶倒掉,重新倒了熱茶,遞了過去,才道:「甚好!」

    青籬整了整思路,呷了口熱茶,望著亭外的糙藥田,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我有一些怪異不尋常之處,而這些不尋常之處似乎被聰慧過人的先生發現了,並且引起了你的好奇?」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轉頭看著岳行文,等待他的回應。

    岳行文難得的露出詫異的神色。沒想到她一出口便是這番話,可見她是做了要徹底坦白的打算。便毫不掩飾的點點頭。

    青籬得到他的回應,又把頭轉向亭外:「你別問我為什麼?也別問這些不同尋常之處從何而來。只是我自病醒了就如此,我也不知道……」說著換上一副無奈的神色,「想必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情若是有被有心人發現了,我會處於什麼樣的境地吧?」

    岳行文看了她良久,面帶疑重之色,上前一步,拉起她的右手。呃?這是什麼情況?在她預想中不該出現這一環節才對。還未等她從驚詫中醒過神兒,岳行文已經放開她的手:「脈相平穩,氣血兩足。」

    原來是診脈啊。也對,他種了這麼多糙藥,想來是個懂醫的。聽蘇府的人說,他二年前便中了進士,琴棋書畫造皆不凡,又是個懂醫的。眼前這人只有十八九的年紀,若不是此刻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真的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的天才級人物。這人,看來也有很多不為她所知之處啊。不過,她是個沒有什麼好奇心的人。想到這裡,便把那一剎那驚奇的念頭拋開。

    青籬收回心思,單刀直入,簡潔的總結出一句:「所以,請你的好奇就此打住。你覺得如何?」

    岳行文臉上的疑重退去,恢復慣常的淡然模樣,聞言輕笑一聲,才道:「即是要談,總該有要談的籌碼,你這……」

    青籬打斷他道:「好吧,我承認,現在不是談判,是請求。」

    岳行文沉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良久才道:「為什麼?」

    青籬淡笑了一聲,道:「我本以為你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有那麼重的好奇心。應該是對除了自身之外的事不關心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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