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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11:26 作者: 杏皮水
    雖然不知道晚風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余念卻知道一直在她身後的守孤城的表情肯定不怎麼好,因為她現在就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幾乎要被灼熱的眼神給燒出兩個洞來。

    她聳了聳肩膀,還是朝著晚風伸出了手。

    那是一隻修長的手,但是手心並不乾燥,帶著一點潮濕的潤澤,還有便是余念確認了一件事,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叫做晚風的年輕人,確實在顫抖。

    這種顫抖與其說是別的不靠譜的原因,倒不如說是來源緊張。

    沒有哪個時候余念像是現在如此清楚的感知到這種情緒,而且是從一個對於她來說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人身上感知到這種情緒。

    為什麼?

    不等余念整理清楚這種情緒之後,晚風就已經放開了手,他指了指身邊的沙發,十分恭敬的說:「坐。」

    從善如流,余念坐了下來,她歷來不是一個喜歡委屈的自己的人,坐下去之後她就選擇了一個十分慵懶的姿勢,這讓她舒服又放鬆。

    晚風則一直站著,甚至朝著房間角落裡面的吧檯走過去:「喝茶嗎?普洱。」

    聽到這個話的時候,余念略微有些訝異,她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自己從醒過來之後好像從來沒有喝過茶。

    前面就說過,余念從來不是一個重口腹之慾的人,在她這裡食物的功用僅僅只是填飽肚子,供給身體最基本的需求就行了,而飲料這種東西更沒有任何要求了,只需要解渴便好了。

    所以,她從來沒有對於這方面做過任何要求。

    算起來,也只有Z在每次進入結算房間之後會給她一杯牛奶之外,她自己仿佛在這方面沒有任何的需求和**,這樣的無欲無求以致於當晚風提起普洱這個東西的時候余念直接就愣住了。

    她確認自己對於這個東西是陌生的,但是在她的潛意識裡面這個東西又似乎是極為熟悉的,余念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呆滯的情緒,她彎了彎嘴角,很可能是原來那些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縫隙中發生過什麼事情。

    同時,余念也一下子意識到了晚風的緊張還有自己對於這個房間裡面的那種抗拒的感覺。

    或許,她曾經是跟這個叫做晚風的年輕人認識的。

    在她已經完全遺忘的過去。

    這個年輕人見到自己很激動,很可能知道一些什麼,但是他不確認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讓他激動的那個人,所以,他試探了自己。

    他問自己要不要喝普洱。

    想來,曾經的那個人,或者說,曾經的自己喜歡喝這個東西吧。

    余念不敢確認,但是她想要嘗試一下,於是她笑了笑反問:「你喜歡喝嗎?」

    晚風正在準備泡茶的手微微的頓了一下,像是完全沒有料到余念會這樣反問自己,他足足愣了有兩三秒鐘之後,唇邊才泛起了一絲只有他自己才能夠明白的苦澀笑容:「我並不喜歡這個。」

    「哦,那我要嘗嘗看。」

    余念如此說。

    很快,晚風就將茶端了上來,小小的功夫的杯就放在了余念的面前,她端了起來,那茶水還沒有入口,就已經聞到了撲鼻的噴香,等到那滾燙的茶水入口,一種久違的香氣帶著溫暖一下子就充斥了她全部的身體,她感覺到異常的熟悉,只是完全想不起來。

    就在余念喝茶的時候,晚風一直坐在余念的旁邊,他認真的看著她,眼睛一錯不錯,一點都不願意放開。

    這種目光太過於的認真和專注,讓余念想要裝作沒有感覺到都不可能,最後,她放下了茶杯,朝著守孤城的方向看過去。

    從進入了房間開始,這位永生之酒的現在的當家人卻像是一個小小的配角一樣默默的坐在門口最不起眼的凳子上,他靜靜的看著兩個,眉頭輕輕的擰著,似乎陷入了一個非常難以明白的問題之中。

    掃了守孤城一眼,余念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晚風的身上。

    「說吧,找我來是什麼事情?」

    晚風的眼睛中有光在微微的閃動,他隨後垂下拉眼瞼,那長而卷翹的睫毛就這樣蓋住了他的眼睛,他一直在沉默,但是余念卻發現他連身體都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屋子裡面沒有人說話。

    晚風沉默著,余念是因為不知道想幹嘛也跟著沉默著,而守孤城幾乎被這種沉默給逼瘋了,但是他又是最沒有話語權的那個,只能默默的繼續所在門口裝成不起眼的鵪鶉。

    「你知道我是誰嗎?」過了許久之後,晚風終於開口了,這個問題大概是他思考了很久之後才找到的一個最合適說明今天來意的話題。

    眉毛揚起來的余念搖搖頭,微笑:「你說你是晚風,當然,如果你說的不是這個身份的話,那麼很遺憾,我不知道。」

    晚風的嘴唇微微的顫抖,看得出來他很想努力的微笑,但是最後卻沒有成功,他就這樣繃著臉孔,很久之後他才說:「我在永生之酒裡面的號碼是『9』。」

    這個表述果然要比其他的表述更能夠直接讓人晚風的身份。

    9號?

    余念了想起來的是在那地下室裡面空蕩蕩的一面牆上唯一剩下的一張照片。

    當想起來了這件事之後,余念再仔細的去看晚風的面孔,果然她認出了對方的臉,確確實實是那唯一的剩下的照片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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