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一身惡臭

      臨近八點鐘，春晚如期而來。

      莫無謙也走進來招呼眾人，「開飯了。」

      吳萱趕忙道：「你們先去坐著，我打完這局。」

      宋臨淵湊上前，看了一眼後樂了，「厲害啊，貢獻出了七顆人頭。」

      「對面可能有職業選手操刀。」吳萱不服氣的說道。

      聶尋咳了兩聲，「嫂子，之前每次你輸了，都說推到人家職業選手身上，職業選手打青銅局的概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吳萱忍著發燙的臉，「看破不說破。」

      「而且我這是白銀局，不是青銅局。」

      聶尋樂不可支，「對，我說的是你的技術，妥妥的青銅局選手，也不對，很多人都喜歡開小號來青銅局虐菜，你可能就是個白銀選手。」

      「尋尋，我覺得你在挖苦我。老公，他挖苦我。」

      「好好好，咱們不理他，趕緊打完吃飯，別讓姑姑姑父等著。」

      「哦！」

      宋臨淵暗搓搓的瞪了弟弟一眼，沒事你欺負一個孕婦幹啥。

      聶尋聳肩認錯，然後竄到餐廳里，「咦，我喜歡李叔做的涼拌菠菜。」

      裡面加的花生碎做的，搭配上菠菜的清爽脆嫩，是聶尋最喜歡的一道涼菜。

      「廚房裡還有一盤了，今晚準備的不少，喜歡就多吃些。」

      李靖幫忙把飯菜端上來，然後道：「年夜飯準備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莫無謙陪著他走出去，把人送到上邊的停車位，從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小姐提前準備的。」

      李靖也沒拒絕，含笑接過來，「謝謝莫哥，明天我再來和小姐道謝，外邊冷，你快回去吃飯吧，水餃做好放在廚房，沒問題吧？」

      「每年都是我做，當然沒問題，快回去吧，別讓家人等著急了。」

      「哎！」

      李靖發動車子，很快離開了。

      開車不到二十分鐘回到家裡，母親和妻子孩子已經在家裡等著他吃年夜飯呢。

      聽到開門聲，李靖在讀高中的小兒子小跑過來，「爸，回來了。」

      然後伸長脖子沖廚房喊道：「媽，可以開飯了，奶奶，出來吃飯了。」

      李靖妻子高嵐端著一碗湯走出來，「就知道你應該回來了，快去洗手吃飯。」

      「這是宋總給的紅包，你收著。」

      高嵐接過厚厚的紅包，打開一看，裡面是沒有開封的兩沓嶄新的鈔票。

      隨即笑道：「這一年辛苦了。」

      「就是廚師，沒什麼辛苦的，比起在飯店裡，在宋宅工作要更加的輕鬆。」

      他的大兒子在國外讀書，拿的是全額獎學金，學的是鋼琴，畢業後大概率是要留在國外，李靖和高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孩子大了，總歸是要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繞著父母打轉。

      再說孩子出息了，比什麼都要。

      他們也不需要孩子養老，李靖起碼還能忙個二三十年，賺的錢也足夠夫妻倆養老了。

      宋家這邊已經熱鬧起來了，莫無謙在這種時候都會一塊上桌吃飯。

      平時不上桌，主要是家裡人工作時間不同，經常湊不齊，比起來莫無謙更願意和李靖一塊用飯，還能有個說話的人。

      「莫叔叔，今年辛苦了。」聶尋用公筷給莫無謙夾了一筷子魚肉。

      「謝謝小少爺。」莫無謙笑的和藹，「我自己來就可以，小少爺可以慢慢吃，這頓飯要吃得到半夜呢。」

      聶尋夾了一筷子雞肉，對聶辭道：「爸，大學畢業後我想去英國留學幾年，到時候把莫叔叔帶上，故地重遊，之後再一塊回來。」

      莫無謙心口一暖！

      其實去不去都無所謂，但是能回到生活過的地方看看，他也是很期待的。

      聶辭「嗯」了一聲，「問你媽的意見。」

      「媽，您覺得呢？」

      「挺好的，你自己決定吧。」

      畢業後他會申請英國的大學去深造，到時候就帶上莫無謙。

      那邊也算是莫無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第二故鄉，哪怕是發生了變化，對他來說也是熟悉的。

      正好兩人一塊過去，聶尋在外也好有個照應。

      「叔，再等兩三年，咱們倆一塊走。」

      「好！」莫無謙高興的點頭應下來。

      帝都，正月初二，陸景雲帶著妻子過來看望陸秋靈。

      因為被兒子那般譴責，陸秋靈這個年都沒有過好，幾乎是在眼淚中過來的。

      「他至今都不肯原諒我，景雲，你說姑姑該怎麼辦，這都三十年了。」

      看到陸秋靈紅腫的雙眼，陸景雲心裡閃過一抹疲憊。

      「姑姑，以聶家的名望，當年你做的事情，就算是放到全國來說，都是無法被原諒的。延續了兩千年的名門聶家差點斷送在你的手裡，傳出去你會被全國人戳脊梁骨。如今國內稱得上名門的只有四家，聶家排在第二，在無數人心裡，聶家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家族，更是一種民族文化的傳承和象徵。」

      陸秋靈心裡是更加委屈了，沒想到連侄子都覺得她錯了。

      「可不是沒有發生嘛。」

      「那是聶辭的本事，若我當初站在聶辭的位置上，恐怕聶家要遭受不小的動盪。」陸景雲終於知道為什麼聶辭始終不願意原諒姑姑了，她是真的沒有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

      難以置信這是一個成年人，而且還是讀過大學的，真的半點是非觀念都沒有嗎？

      就算是個孩子，還懂得維護好自己的玩具呢，姑姑反倒是覺得自己半點沒錯，都是聶辭小題大做。

      真的讓人很難和她溝通。

      傅枚進門後幾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丈夫和陸秋靈聊天。

      聽到對方的話，她只覺得自己的三觀似乎被對方很很的踩在腳下，並且用力的捻磨蹂躪。

      原來毀掉一個延續了兩千年的名門，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了嗎？

      在她的口中，怎麼如此的輕描淡寫。

      她雖然嫁到了聶家，可現在沒有賣女兒的說法，她始終還是一個獨立的人，其次再是聶禎的妻子，然後是聶辭的母親。

      聶家並不屬於她的，就算是她想繼承聶家的偌大家業，上面的人也是不會答應的。

      聶家除了是人文歷史傳承下來的象徵，裡面更有數不盡的古董字畫，珍貴典籍。

      陸秋靈根本沒有能力和資格，在聶禎死後，掌控整個聶家。

      所以，她是哪裡來的錯覺，能把聶家當做是自己的私有物隨意處置？

      她真的就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嗎？

      若是她站在陸秋靈的角度，某一日陸景雲意外去世，她會在第一時間高薪請一位職業經理人幫忙打理公司，絕對不會把公司交給娘家人的，誰能保證兒子有能力繼承公司後，娘家人還願意把公司吐出來？

      而陸家的企業和聶家比起來，可謂是九牛一毛，那麼大的家業隨隨便便的就許諾給兩位哥哥代管，她這簡直就是智商盆地，連一點幅度都沒有。

      親人重要，但是有了孩子有，你得站在孩子的角度考慮。

      聶家本身就不是陸家的，陸家能有今天，反倒是靠著聶家的幫襯，陸秋靈這女人當真是又蠢又毒，靠近都覺得一身的臭味，令人作嘔。

      聽陸秋靈無病呻吟了兩個小時，傅枚一直忍到快中午，才開口招呼丈夫準備回家。

      「景雲，時間不早了，咱們也改回去了，別讓媽在家裡等著急了。」

      陸景雲早就想走了，只是陸秋靈的傾吐欲望太過強烈，拉著人不鬆手。

      此時妻子說出這話後，他在心裡長舒一口氣。

      「姑姑，時間不早了，家裡人還等著吃午飯，我們就先回去了。」

      陸秋靈此時還有些意猶未盡，卻也不能硬拉著不讓人走。

      她眼巴巴的把人送到門口，道：「景雲，以後有時間經常過來陪陪姑姑。」

      「好！」陸景雲應聲，然後發動車子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狽。

      一直看不到那棟別墅，傅枚才忍不住吐出一口濁氣。

      「這老太太，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以後少來這邊走動就是了。」陸景雲也有些難以招架。

      陪著一位老太太聊天，比在公司忙碌三天三夜都要累，一句話翻來覆去的能重複幾十遍，只恨不得讓人贊同她的態度為止，不然就得將一句話打碎揉爛了，從裡面找出不是觀點的觀點來反駁你，強行將你的觀念拉到和她同一水平線上。

      「也難怪聶辭不願意理會她，她是壓根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還覺得委屈的不得了，簡直讓人大開眼界，這老太太是吃什麼長大的？半點是非觀和道德感都沒有嗎？」

      傅枚說著說著，自己反倒是生氣了，隨後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跟著上什麼火。」

      陸景雲取出水遞給妻子一杯，如今全國的車子有八成都是智能駕駛，安全性能大大提高，車禍概率極小。

      「我都忘記姑姑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她現在看著也不老，不管是從相貌還是心理，哪裡像個快七十的老太太？」

      據說每月的錢，幾乎都花在了皮膚的保養上，之前聽婆婆說起過，老太太為了一個外國的金髮帥哥，甚至還想去整容呢。

      可架不住動刀子的是你，人家只想跟著你蹭吃蹭喝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