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散發著惡臭

      「哥哥在對面呢？」他指了指玻璃窗對面的位置，對面是一家精品的甜品店，一道身材挺拔的背影正站在玻璃貨櫃前，低頭挑選甜品。

      佘塞指著康乃馨道：「這個送長輩最合適了。」

      「阿姨看著幫我裝一些吧。」

      「好！」

      佘塞給她放了九支粉色的康乃馨和九支紅色的康乃馨，點綴了幾支綠色的雛菊和滿天星，然後給抱起來，送到小男孩懷裡。

      「誠惠三十塊。」

      聶尋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佘塞，「謝謝阿姨。」

      「不客氣，慢走！」

      哥倆說說笑笑的去到了對面的甜品店，然後看到身高不同的三個男孩子走出甜品店，嘻嘻哈哈的離開了。

      「你這花可是買早了，咱們現在要去小魚哥哥家裡。」

      「……」聶尋沉默著眨眨眼，「要不先送回家吧。」

      他就是正好看到對面的花店，一時興趣，想到今天是莫無謙的生日，晚上家裡要好酒好菜的熱鬧熱鬧的，順手就買了。

      張羨魚笑哈哈的揉揉他的腦袋，「帶著吧，放車上就行。」

      哥仨來到張曉東家裡，中午在這邊用午飯。

      張曉東夫婦和張老爺子夫婦都給兩個孩子包了紅包，不過宋臨淵沒要。

      她現在都是大學生了，而且手裡也有了錢，怎麼還能要長輩的紅包。

      張家本身也不算富裕，雖說這兩年張曉東夫妻的薪水都漲了，但是一個是公職人員，一個是人民教師，薪水還是很普通的。

      若非張老爺子有退休金，夫妻倆可得累著。

      只是架不住長輩太熱情，最終宋臨淵無法拒絕，只能收下。

      下午，宋臨淵帶著聶尋離開張家。

      蔡小雅在客廳看電視，張口問了一句，「今年你宋姑姑給了你多少壓歲錢？」

      張羨魚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衝著媽媽伸出一個巴掌，「五百！」

      「……」蔡小雅看看丈夫，好一會兒才道：「咱們給少了，去年不是還二百塊錢嘛。」

      張曉東倒是被逗樂了。

      「小宋心裡指定想，咱們往年都是給相同的壓歲錢，他們多咱們就多，今年一下子給五百，是告訴咱們別和她比，咱們咋著都比不過。」

      「這是挺過分的。」蔡小雅也跟著笑起來，然後沖兒子伸出手，「拿過來，媽給你收著。」

      張羨魚瞠目結舌，眼巴巴的看著爸爸，希望他能幫自己說說話。

      奈何張曉東在旁邊聳肩，故作看不見，絲毫不肯為兒子說句話。

      強龍不壓地頭蛇，張羨魚到底是不敢反抗老媽的高壓政策，用五百塊紅包，換了五塊錢的零花錢。

      想哭！

      蔡小雅見兒子沮喪的樣子，笑道：「不花，過幾天媽去銀行給你把錢存到銀行卡里，以後上大學都給你，我和你爸一分錢都沒動。」

      這幾年，只是宋家給的壓歲錢就不少了，包括他生日的紅包，還有滿月和周歲宴，前前後後加起來有小三千了。

      這些錢，蔡小雅全部都存著呢，真的是一分錢沒碰。

      張羨魚現在已經不想和媽媽說話了，但凡是自己收點壓歲錢，最終保證會被媽媽拿走。

      感情這壓歲錢放在自己手裡會長毛髮霉？

      帶著弟弟回到家，宋臨淵剛把車子停穩，聶尋就推開車門跑出去，一路衝進客廳。

      「莫叔叔，莫叔叔……」

      莫無謙從書房出門，就看到小少爺捧著一大束花正在找人。

      「小少爺，您找我？」

      然後就瞧見那可可愛愛的小少爺，把懷裡的花束塞到他的懷裡，「莫叔叔，生日快樂。」

      「……」莫無謙被感動了。

      半彎著腰，捧著花束，眼底都醞釀著溫情，「謝謝小少爺的禮物，我很喜歡。」

      聶尋露出得逞的笑容，「真的嗎？」

      「真的，花很漂亮。」

      宋臨淵也給他準備了禮物，是在帝都帶回來的一套西式茶具，莫無謙現在用的差距，還是當年來宋家的時候自己從國外帶回來的，這些年始終都沒有換。

      這套茶具是他拜託了在國外留學的學長買的。

      李靖從儲藏室回來，手裡推著一個推車，上中下三層都放的滿滿的，都是今晚要用的食材。

      他的生日不會留在宋家，每年生日的時候，宋宅都會給他們放一天假期，李靖會回家和母親妻子子女一塊過生日。

      「謙哥，你今年想吃什麼？」

      莫無謙笑道：「好幾年沒有吃芝士拌麵了，今晚幫我做一份吧。」

      「你喜歡？」李靖把材料取出來，開始準備，「喜歡可以說一聲，經常給你做。」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很多年沒吃，突然想嘗一嘗。」

      「行，我拿手！」李靖沖他豎起大拇指，開始醃漬排骨。

      晚上，宋宅里熱鬧起來。

      宋星辰捏著高腳杯，「無謙，想休假嗎？」

      莫無謙搖搖頭，「我並不需要休假。」

      「你好多年沒休過假期了，覺得累可以給你幾個月假期，做個環球旅行什麼的，費用給你報銷。」

      「現在不著急，等上了年紀，這邊有了人手接替，那時候再去遊玩也不晚。」

      他自己不樂意，宋星辰自然也不勉強。

      莫無謙真的是盡職盡責的管家，宋星辰從來都沒有為家裡的事情操心過，都是他十年如一日的付出。

      可惜這傢伙似乎是個不婚族。

      按照莫無謙說的，生育子女似乎就是為了養老，可他存款很多，而且宋臨淵和聶尋都說以後要給他養老，他似乎也就不執著於結婚生子了。

      養大了宋臨淵，如今又看著聶尋逐漸長大，除了兩個孩子不會喊他一聲父親，他們三人的感情和父子也沒什麼區別。

      春風送暖，萬物瘋長。

      佘嫁這天上午，暫時關上店門，去了鴻蒙集團。

      她沒有去找宋星辰，在大堂的時候，托前台給李文慧打了個電話，對方下來取走了花束。

      再次回到花店，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花店門前。

      她上前打開門，問道：「先生，要買花嗎？」

      姜流點點頭，「想買一束玫瑰。」

      「送給誰的？」佘嫁打開店門，把人請進去。

      「默默喜歡的人。」姜流道。

      佘嫁取出11枝白玫瑰，又搭配了5枝小雛菊，點綴上3兩朵紅玫瑰和石竹梅，包紮好後遞給對方，「誠惠27元。」

      姜流結帳，接過花束，隨後轉手送到佘嫁面前，「送給你。」

      「……」佘嫁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是要送給默默喜歡著的人嘛，怎麼送給她……了。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為什麼？」姜流自認自己長得不醜，相反還挺好看的，雖說接過一次婚，但是和妻子卻沒有孩子，而前妻也是被娘家兄嫂意外害死的，他並不是個渾人，也是為亡妻守了三年。

      佘嫁搖搖頭，「你並不了解我。」

      姜流也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他把話塞到對方懷裡，「我叫姜流，南城人，目前在松海市出差，是一名設計師，這次是來設計松海市體育館的。」

      說罷，這人就離開了。

      佘嫁看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外面，看著懷裡的花束，好一會兒才重新拆開，放到了收銀台的花瓶里，已經賣出去了，自然不能放回去二次出售。

      之後沒隔兩日，姜流都會來這邊買束花送給佘嫁，佘嫁勸過幾次，也告訴對方自己的過去很不堪，配不上對方這般優秀的男人，姜流似乎也沒打算放棄。

      「你覺得，我可以嗎？」咖啡館裡，佘嫁攪動著咖啡，有些心不在焉的問宋星辰。

      宋星辰不喜歡和咖啡，要的是一杯熱橙汁，「怎麼不可以，他很優秀不是嘛。」

      「嗯，若對方沒有撒謊，那自然是優秀的。」佘嫁笑的有些自嘲，「我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配得上人家。」

      「姜家在南城算是望族，他上面有一個大哥，繼承的家裡的公司，姜流在設計上很有天賦，國內畢業後去國外進修，之後娶了妻子。四年前她的妻子被娘家兄嫂意外害死，這四年來姜流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你是第一個被他追求的女人，這已經說明你自身的優秀。」

      「意外害死？」佘嫁有些吃驚。

      「姜流前面那位家境普通，婚後經常麻煩這位女兒，姜流本身是個比較冷淡的人，和妻子比起來，似乎工作更加的重要，常年在外出差，對方有意和姜流離婚，娘家人不同意。拉扯之下，她被有孕的大嫂推下樓，過世了。」

      有些話宋星辰是不會和佘嫁說的太明白，她原定的丈夫，本來就是姜流。

      如今兜兜轉轉，終究還是遇到了，不意外的話，兩人婚後的生活或許會有摩擦，但是依舊能和原定的時間線那樣，最終恩愛到老。

      至於那位過世的前妻，純粹就是意外，而非其他神秘力量的掌控，不然對方也不會死那麼早。

      「我是哪門子的優秀，從裡到外都藏污納垢的，撒發著惡臭。」佘嫁說著話的時候不見多麼的落寞，可是這樣的態度也恰恰說明了她對自己的定位，是有多麼的堅信。

      她從心底里覺得自己就不是個好女人，甚至連個人都算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