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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9:02:59 作者: 硯子磯
    現在看來, 作為另一名穿書者, 唐笑通過他已知的原書劇情, 採用了某種方式帶著鍾陽混入了徐家, 只是假的終究是假的。

    沒有了徐家的庇護, 再加上爆出來的這些醜聞,唐笑後半輩子算是毀了。

    「哥哥不好奇徐知恩會怎麼處置他們嗎?」顧燁湊上前,誘惑似的問詢。

    楚漫垂眸掃了眼有望再度精神抖擻的小兄弟,頓時陷入無欲無求的賢者狀態, 他說:「小燁,過度放縱是不對滴, 人要學會克制。」

    如果現在給他一串佛珠, 他能直接來一段「阿彌陀佛」。

    顧燁失望地撇了撇嘴, 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轉去前面開車。

    霓虹燈色映上車窗, 又很快倒退而去, 留下斑駁的光影, 楚漫支著下頜看向窗外, 半困半醒間想著:面對欺騙自己的人, 徐知恩當然不會手軟, 更不要說是在尋找恩人之子這件事上了。

    回到顧宅後,楚漫很快洗完澡躺上床,準備刷會兒手機就睡覺。

    他剛把手機掏出來,同樣洗完澡甚至還帶著一絲水汽的顧燁抱著睡枕走進他房裡。

    楚漫抬起頭,困惑地看向他, 旋即明白過來——果然還是受到打擊了,所以來求安慰、求陪伴吧,他能理解。

    於是他往裡挪了挪,空出一半床位,拍了拍,邀請顧燁上來睡。

    萬萬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的顧某人瞬間化身嬌羞小媳婦,紅著耳朵躺上哥哥的床,乖巧得不像話。

    楚漫瞅見他通紅的耳根和乖乖拽過一小塊被角搭在肚子上的動作,想到先前和自己睡無比狂放的某俞姓師父,有幾分感慨:「唉,還是小燁矜持啊。」

    顧·矜持·燁漆黑瞳眸一眯,低聲詢問:「哥哥之前和別人睡過嗎?」

    如果有一支煙,那楚漫現在絕逼像事後和現任床伴討論前任床伴的大渣男,而顧燁就是那個羞羞怯怯追問前任床伴的現任床伴。

    「唔,你這個問題怪怪的。」好在楚漫不算完全的神經大條,他及時轉移了話題,「看電影嗎?最近有部不錯的刑偵片,評分挺高,據說套路反轉特別多,非常精彩。」

    顧燁眯了眯眼,貼著男人白皙的小臂蹭了蹭,像只在主人面前撒嬌的貓兒。

    「好啊,哥哥看什麼我就看什麼。」

    電影放到一半,床頭燈突然滅了,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平板閃著幽幽的白光。

    「保險絲燒了嗎?」楚漫壓低聲音弱弱地問了一句。

    顧燁正嗅聞著他沐浴過後的體香,聞言坐起身準備去看看,卻反被拉住了。

    「咳,明早再看吧,先把電影看完,我們就睡覺好不好?」即使光線不算明亮,仍能瞧見楚漫臉上的絲絲害怕——這部刑偵片裡的幕後兇手極其陰險可怕,導演烘托可怖緊張氛圍的手段很厲害,嚇人效果堪比恐怖片。

    顧燁笑了笑,反握住楚漫拉著他的手,重新躺回床上,以半擁抱的姿勢從身後攬住楚漫,說:「好,看完就睡。」

    楚漫:呼,安全了。

    直到電影結束,兩人靜靜躺在床上,聽著身邊人均勻可靠的呼吸聲,楚漫大睜著眼睛,久久沒法入睡。

    據說,當你看完一部恐怖片或者一段可怕的視頻,在夜深人靜即將入睡之際,哪怕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深刻的畫面還是會一幀幀地鑽進腦海里,然後……越想越精神,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麻木。

    現在楚漫就是這個狀態。

    他猶豫著要不要整點小甜劇緩緩,默默探向平板的手還沒伸出多遠,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掌扣住了。

    楚漫心裡一抖,顧燁藏著笑意的慵懶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哥哥睡不著嗎?」

    「嗯,好像看電影看精神了。」楚漫瞪出了死魚眼,一臉生無可戀。

    身邊窸窸窣窣的動靜響了片刻,緊接著濕熱的吐息落在臉側,楚漫偏過頭,和顧燁放大的俊美面孔臉貼臉。

    屋子裡一片漆黑也遮不住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眸,而此刻,那裡頭翻湧著什麼讓楚漫瞧上一眼都覺得臉熱的情愫。

    「我哄哥哥睡覺好不好?」顧燁說話間,蘊著薄荷綠茶味的氣息散了散,很好聞。

    楚漫恍惚間想,這好像是比他白桃味的牙膏更好聞。

    他剛想說哄倒是不至於,要不再陪他追個小甜餅?不過反扣住他腕部的手已經自發摸到了他背後,輕輕拍著。

    那是楚漫第一次聽顧燁唱歌,唱的是一首很常見的兒歌,哄小孩似的,旋律溫柔、歌詞天真。

    楚漫心說,倒也不必如此,可慢慢合攏到一塊兒的眼皮卻表明這首兒歌的安眠效果極好。

    顧燁在他將睡未睡之際,湊上前親了親薄薄的眼皮,說:「哥哥,這是小時候媽媽給我唱過的唯一一首歌,我好喜歡。」

    「我唱給你聽,你也喜歡喜歡我好不好?」

    楚漫已經聽不太清顧燁在說什麼了,不過這不妨礙他感知到對方的低落和寂寥。

    他勉力湊了湊,用鼻尖貼了貼顧燁挺直的高鼻樑,夢囈道:「嗯,喜歡你,一直喜歡你……」

    顧燁看著他陷入香甜夢鄉,終於沒忍住,低下頭含住那兩瓣微張的唇,輕輕吮著那一枚小小的唇珠。

    白桃味又好聞又好吃,他想。

    .

    鍾陽在沙發上枯坐了一夜,那張宣告他「死亡」的體檢報告單此刻仍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無聲地嘲諷他拙劣的演技和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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