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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一聲不吭地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喑啞著聲音問他還能不能打。

    白元皓只覺一股暖流伴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湧進他疲憊酸痛的身體裡，他盯著少年漆黑如墨的瞳孔，下意識擦掉臉上的灰塵髒污，用力點點頭。

    兩人背靠背，憑藉兇悍無匹的不要命打法突破了包圍圈。直到離開那個巷子，白元皓才喘著粗氣問少年叫什麼。

    少年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拎起沾了灰塵的書包將其拍乾淨，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白元皓感激於他的出手相救，卻沒法獲得更多的信息。他大約猜到這人應該在銷金工作，所以才會碰上側門巷子裡的亂鬥。

    此後，他不止一次進入銷金找人，但一直沒找到，沒想到這次跟著楚漫來南城大附屬中學接人會碰到少年。

    他更想不到對方居然是楚漫的弟弟。

    白元皓咧著嘴笑成了鐵憨憨，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當時驚心動魄的場面一邊訴說自己的感激，末了紅著臉偷偷去看攪動杯里咖啡的顧燁。

    原來他叫顧燁啊，白元皓默默將這個名字記進心裡。

    當少年伸手去拿盤子裡的方糖時，白元皓殷勤地攬過活，用糖夾選了枚小巧精緻的方糖遞到對方咖啡碟的近身一側。

    楚漫好奇地打量兩人來回之間的互動，看這架勢，現在的白元皓是不是喜歡顧燁啊？

    想到這一點的楚漫興奮地捧起瓜，沒想到啊沒想到，大學相遇劇情前還有這麼一段。

    如果他沒有帶白元皓來接人，對方的這份懵懂喜歡或許會隨著時間的變遷徹底轉化為感激之情。這大概正是大學時白元皓很快成為顧燁頭號迷弟的原因之一。

    他這兒正吃著瓜呢，那塊被挑來挑去、小巧精緻的方糖竟落入他的咖啡碟里。

    顧燁清冷卻不如何冒犯的嗓音響起：「抱歉，我不愛吃糖，這塊方糖我原本是要夾給楚哥的。」

    白元皓面上一窘，臉色漲紅，明明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兒愣是像個辦砸了事而顯得惶惶不安的小孩子。

    下垂的狗狗眼小心翼翼去瞄少年，白元皓小小聲道歉：「對、對不起。」

    楚漫捂著嘴偷偷笑了，雖然現在笑有點沒良心，但今日份的狗狗小白太奶了。

    「哥哥在笑什麼呢？」顧燁放下咖啡匙，再度把焦點給到男人身上。

    他的目光過於專注和探究，竟讓楚漫不好意思起來。

    「咳，沒啥，就是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段緣分吶。」楚漫憋住笑，給兩人拉近關係。功利一點講，和白元皓交好對顧燁後期的逆襲崛起百利而無一害。

    楚漫當然要幫他家崽一把了。

    於是接下來他窮盡畢生所學，各種美好的修辭和語法俱用在夸這兩人身上，事實證明效果斐然。

    比如白元皓本就紅通通的臉蛋更紅了，看向顧燁的視線勾纏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情意。

    顧燁卻重新拿起咖啡匙，一下又一下攪拌苦澀的咖啡液，牽唇一笑：「哥哥很少這麼賣力地誇別人，白哥和哥哥的感情真好呢。」

    賣力的楚漫：嘶，總感覺這話怪怪的。

    憨憨白元皓絲毫沒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樂呵呵地笑著套近乎：「害，那必須啊，你楚哥跟我一見鍾情，不是，一見傾心，也不對。哦，是一見如故！」

    「雖然我和他只上過幾次選修課，但他的仗義為人我是最清楚不過的。」白元皓想起來楚漫答應給他突擊抱佛腳的事，頓時熱淚盈眶。

    顧燁瞥見他眼角的淚花和無比激動的面部表情，勻速攪動著的咖啡匙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咖啡杯壁，很快又恢復勻速狀態。

    他扯出一張紙巾擦掉濺出來沾到尾指上的咖啡液，不動聲色地問詢：「今天白哥為什麼會和哥哥一起來接我？」

    其實他更想換個問法——楚漫為什麼會帶著你來接我。

    楚漫剛想解釋，白元皓已經大大咧咧地說開了：「哦，這個啊。漫漫答應幫我改作業和期末突擊來著，但是他要先來接你，我反正沒什麼事，就跟著來了。」

    他在心底暗自慶幸，幸虧跟著來了，不然他在銷金找人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楚漫聽他說完隱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接著便聽到顧燁短促而輕慢的一聲笑。

    「哦？哥哥原來這麼厲害，給我補習之餘還能幫白哥你啊。」

    他慢條斯理的話語讓楚漫頓感手腳冰涼，那股子寒意直往腦門竄。

    這股突如其來的濃烈占有欲和埋怨控訴感是怎麼回事？！

    第28章

    楚漫含化嘴裡的方糖，故作鎮定道：「小燁，我先送你回家吧。」

    「楚哥不回去嗎？哦對了，楚哥還要給白哥改作業。」顧燁難得天真的口吻讓楚漫心裡發虛，「不過今天布置的試卷挺難的，我還想向楚哥請教呢。」

    白元皓見縫插針地獻殷勤：「那沒事啊，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去我家吧，我家沒別人，方便漫漫教我們。」

    「好啊。」

    瞅著一大一小兩人達成協議，楚漫感覺頭疼。

    白元皓的住所離南城大不遠，自然也就離南城大附屬中學不遠，那是一棟電梯入戶式的地單身公寓，裝修精簡，極具現代化氣息。

    白元皓給兩人各倒上一杯溫水，然後攤開了自己的畫紙。期間他不著痕跡地去瞟少年，似乎有些羞赧於自己的拙作被對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