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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8:57:00 作者: 八月薇妮
一幫人唧唧喳喳地說著,徑直從她身畔走到牆垛旁邊,也看了半晌,才笑語喧譁地挪開了。
上官松霞不喜少帝君弄這結界,但此刻卻又感謝有這結界,擋住了多少不便。
少帝君道:「你聽,這些人都以為你殺了雲螭。」
上官松霞低頭道:「小道確實已經殺過他一回。」
「他當然該死,」提起雲螭,少帝君的語氣都有些冷冽:「不,用一個『死』委實太便宜他了,本來,他該被剮掉鱗片,投入九幽之地,每日遭受千百般刑罰,不死不活,永世不能超脫。」
縱然是在大日頭底下,聽了這話,上官松霞仍覺著陰風測測。
她儘量面色平靜地:「那,想必他確實犯下大錯。」
「若非如此,怎會非要他死不可。」少帝君眯起雙眼道:「你可聽說過,當初天庭跟極地魔君的大戰?」
上官松霞點頭:「但凡是修道者,皆有所耳聞。」
少帝君頷首道:「五百年前,天庭才結束了跟來極北之地魔君的大戰,神官發現在這場戰事中,逆甲獸的麟甲打磨成的兵器,會對魔軍造成極大傷害。因為這個,神官諫言要大量地捕捉逆甲獸,剝去鱗片製造更多的兵器,而天帝也答應了。」
這確有其事,一時之間,天兵天將四處捕捉逆甲獸,而原本不涉世事的逆甲獸一族,在很短的時間內被圍獵捕殺,幾乎面臨滅族的險境。
少帝君說話間,看向上官松霞,卻見她眉峰微蹙,顯然並不是個樂於贊同的表情。
他哼了聲,說道:「怎麼,你覺著此舉不對?」
上官松霞輕聲道:「若是能夠除魔,自然可以盡力而為,但甲獸因而幾乎滅族,至今都少見其蹤跡,未免叫人心生不忍。」
少帝君道:「這實在是婦人之見。若是不用甲獸,讓妖魔橫行,到時候天上地下一團大亂,那就不是一個不忍能夠形容的了。」
上官松霞點頭:「殿下說的是。那後來,必然是生出事端了?」
少帝君見她並未跟自己忤逆強辯,這才繼續說道:「這雲螭原先不算是妖,他的母親是東海的大龍女,只是早亡,天帝憐惜,所以他才在天庭跟隨紫府真人修行,誰知他並無意於修身養性,整天在下界遊蕩,結交了好些妖魔鬼怪,其中便有一名甲獸妖怪,後來,因為那妖怪被天兵所擒拿,他就打抱不平,發瘋一般竟在天庭之中大鬧一場,殺死殺傷了天兵天將無數!你說,這種罪過,該不該處以極刑。」
上官松霞沉吟:「確實不該如此衝動行事。」
少帝君嗤之以鼻道:「他哪裡是衝動行事,他的本性便是壞的,恐怕是想勾結妖魔,趁機禍亂天庭,幸虧……當時的紫府真人壓制住他。可惜在最後處斬之時,這廝凶性未退,竟然殺了監斬官,自己跳下界,自行成妖,禍亂了天宮不夠,又將在人間引發浩劫。」
上官松霞默然聽著:「那後來,他為何竟躲到了柳家去了?」
少帝君道:「自然是他的妖氛再也遮擋不住,引發了雷劫,他……為躲災,就、占據了柳軒的身體。」這幾句話,他卻說的有些深思熟慮,斟斟酌酌似的。
上官松霞仿佛並未聽出不妥:「原來如此,多謝殿下為小道解惑。」
少帝君道:「不過,你也不必再憐惜那個柳軒,他的身子已經被雲螭所占,早已不能稱之為人了。」說完後,少帝看著她:「本君已經將來龍去脈告訴於你,你是不是也該下定決心?」
這自然又是催促她答應殺死雲螭,上官松霞躊躇道:「若是小道……執意不從,會如何?」
少帝君的雙眼微微眯起:「你是認真的呢,還是在跟本君說笑?」
「豈敢跟殿下說笑?」上官松霞道:「只是,殿下雖說明了雲螭罪狀的來歷,可我也聽說了一些隻言片語。」
「哦?是什麼話?」少帝君有些警覺。
上官松霞抬眸,清亮的眸子望著面前之人道:「我聽人說,這逆甲獸的鱗片,原本對於魔軍是無效的,不知真假。」
少帝君臉色一變:「是誰跟你說的?」
上官松霞道:「殿下為何不回答?」
少帝君喉頭動了動:「哼,原來你聽了些無稽之談,怎麼,還聽說什麼了嗎?」此刻,少帝的雙眼中已經透出了一絲陰鷙。
上官松霞搖頭:「殿下方才的沉默,已經足夠。」
「你是何意?」少帝的語氣開始不善。
上官松霞神態自若地望著他,並未有什麼恐懼、驚惱之類的表情,但偏是這樣沉靜的眼神,竟讓少帝君的心裡莫名地虛了起來。
他的腦中飛快轉動,突然,他想到一點!
盯著上官松霞,少帝問道:「那日你去救那孽龍,所用的蜃雲之氣,從何而來?」
上官松霞道:「當初蜃雲珠是我從柳家所得,送回東海,聽說,東海龍君跟龍女,都已經被押解天庭了。可是殿下所為?」
少帝君聽她這樣回答,就明白了:「是龍女對你說了什麼?」他的臉色有些猙獰:「那個多事多嘴的賤人。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上官松霞道:「殿下為何如此在意,龍女對我說了什麼?」
確實,東海龍女之前曾找過上官松霞。
那是在上官松霞隱居大雪山的時候,龍女悄然而去,因為她知道,再不說,恐怕沒有機會了。